好渴,好难受,喉咙里像被什么灼烧一般。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在嘴唇上,缓缓渗进嘴中,香甜的、令人欲罢不能的血的滋味!
原本昏迷的人倏然睁开眼眸,黑色的瞳孔如今却是腥红一片,闪烁着诡谲的光芒,獠牙轻轻刺入眼前人的咽喉,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淡淡的甜腥和吞咽的声音,直到感觉对方的生命完全流逝,身体逐渐冰冷,才恋恋不舍地挪开了。
指尖轻轻抹去嘴角的血液,粉红的舌尖将之舔净,同一个姿势保持了许久,凌雪眼中的红芒终于褪去,迷茫的眼中再现清明。看周遭环境应是客栈,佐佑以一种慵懒的姿势靠在墙边。凌雪看着一旁的尸体,再度陷入沉默。
这具新鲜的尸体生前至多也就十几岁的模样,看着装应该只是路边的乞丐,他们无人关心、无人在乎,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也没有任何人会发现。生命,是何等脆弱。
“别摆出这种表情,搞得像你第一次杀人一样。”
“我不喜欢杀人,从来都不喜欢,而这种失控的感觉更是糟糕透顶!”
“这是吸血鬼的本能。”
每一只吸血鬼都有一个像成人礼一样的仪式,在这种时刻,喝事先备好的血是没用的,他们需要的是新鲜的、尚流淌在血肉之躯里的的血液,直至最后一滴血流尽,他们才会松开自己的獠牙。无论理由是什么,夺人性命即为有罪,每只吸血鬼最少都背负着一条人命,所以他们一直都被视为黑暗、邪恶的存在,被神抛弃的种族。
“从现在开始,你会一步步转化成真正的血族,并逐渐吸收王给你的力量。你可以清楚地感知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过程,你的力量也会越来越强,不过在完全继承之前,不要动用属于王的那份力量。”
“对了,现在初雪又归你了。”佐佑从一边拿起一个布包,里面是一个不知何种材质的黑匣,他一副甚是忌惮的模样,后退了几步示意凌雪自己打开。
黑匣轻启,房间温度似乎都下降了不少,匣子装的是一把一尺左右的短剑,剑身修长,非银非铁,而是一种乌黑的上古树木,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古朴的纹饰使它更添几分神秘沧桑。而这已经灭绝的木质却也不过是个剑鞘,剑鞘内的才是绝世的杀器。
初雪,是猎杀吸血鬼的武器,普通人拿着不会有什么事,可是血猎、血族,哪怕只是碰到剑鞘都会被伤到,奇怪的是凌雪在变成吸血鬼之后依然却平安无事地拿着它,不过如果情绪失控同样是会被伤到,所以一般情况下不会出鞘,看上去也只是把木剑而已。
“看来我这是提前觉醒了,那接下来想想怎么离开将军府吧。找个好时机,被掳走然后意外身亡吧。”凌雪的食指有节奏地敲着下巴。
“现在不就是好时机,我不是已经把你掳走了?”
“不行,人家好歹养了我六年,好好告个别再走。”
“区别很大?”
“你不懂。而且好不容易有机会再从小孩长成大人,我想好好再体验一次当人的感觉。”
“你已经是吸血鬼了。”
“切,”凌雪一撇嘴,“你们无聊的时候还不是一样假装成人混入人群打发时间。”
回到房间时已是深夜,芍药被佐佑控制了记忆,府里没有人知道刚才她去了哪里。凌雪懒洋洋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精神却是高度亢奋,毕竟吸血鬼本来就是夜行生物,从前所有血族都惧怕阳光,只是后来一部分进化了,所以可以在阳光下自由生活。凌雪现在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感官变得越来越敏锐,只要她想,她能清楚地听到叶子落地的声音,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毕竟她做吸血鬼的时间比做人长。
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决定还是睡觉吧。
——
尹卓看着抵着自己脖子的短剑,非金非铁,似乎是某种奇特的木头,散发着一股特殊的木香,剑身古朴的纹路看似朴实却透着股神秘的气息。
“好漂亮的剑!”
“谢谢夸奖。”拿着初雪的自然是凌雪,只见她眉眼弯弯,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的人,荣王府的小王爷,白天还在他府上给他庆生,现在却在她房间,貌似准备……杀她?
尹卓很随意地把手中的匕首扔在一边,凌雪也懒懒地撤了剑,靠在床边。“您这是干嘛来呢?杀我?我应该没招惹你吧。”
尹卓此时内心是震惊的,他的师父天一老人是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他五岁就跟着天一老人,虽然现在也不过十岁,但一般高手已经奈何不了他了,而他的轻功尤其好,哪怕是王府里的隐卫,在有心隐匿的情况下,除了隐主和少数几个高手,一般还真发现不了他。所以,他轻松就进了将军府,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凌雪的闺房,然而正准备出手的瞬间,床上的人却以更快的速度制住了他。
尹卓挑了挑眉,他可以肯定眼前的小孩不会武功,然而她却有这样的机敏和反应速度,瞬间高看一筹。
“你很有趣!”
“所以大半夜跑我房间来……杀我?”凌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世上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小鬼,要不要我来教你杀人啊?”
“你?”尹卓意义不明地一笑,明明几个时辰前才见过,他却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却跟之前大不一样了,他无法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不过……更有趣了啊!
“小王爷,你杀不了我的,趁早回府洗洗睡吧。”
当房间再度回复安静,凌雪冲着暗处说道:“你干嘛故意放他进来。”
笑话!尹卓再厉害也不可能躲过佐佑的感知,除非他故意放水。
“我就看看这小孩大半夜想找你干嘛,啧啧……现在的小孩真可怕,不过功夫确实不错!真可惜吸血鬼没法练气。”
吸血鬼的速度、力量远超人类,而普通人的优势在于他们可以练武练气,如果遇到内力深厚的高手,吸血鬼其实也占不到太大优势,只有等级高的吸血鬼才有更特殊的能力,否则他们就是生命力更顽强一点而已。
荣王府
“少爷,三更半夜您去哪了?”
“我什么时候需要向下人交代了。”
丫鬟一听就是一颤,脸上的血色顿时退了个干净,这个主子可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不过好在现在尹卓心情好,挥手就让下人离开了。
安静的房中,只有烛火在黑暗中轻轻摇曳,许久,一声有些压抑的笑声传来,尹卓嘴角的笑意不受控制地蔓延开去,“有趣有趣,原来帝京还有怎么好玩的人,我可真喜欢这份生辰贺礼啊!”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个让他觉得有趣的人却在随后如泡沫一般消失在了帝京,他找了很多地方皆无结果,到得后来他也会怀疑,那个人是不是只是因为你自己无聊而臆想出来的,虚幻而不真实,梦醒之后,一切消散。
------题外话------
我努力让后面的章节有趣点,这才刚起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