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毛德祖的祖上本是中原汉人,当年为了谋生到了高昌,因为人诚悫而又聪明,被沮渠贵族拔擢为官,并娶了当地女子。柔然灭沮渠之后,家破人亡,年级尚小的毛德祖在战乱中随人逃难到朔州平城一带,慢慢在云冈石窟工地上学得诸般手艺,并一天天地长成健壮男儿。又因为为人仗义,机智多谋,渐渐成了带班的头领,平常兄弟们之间的偶有纠纷都是毛德祖调解,如果有兄弟受到监工的责罚也是找毛德祖代为求情,这样就隐隐威胁到了当时负责监管石窟建造的李德裕的权威。
为了消除紧张,毛德祖平日常主动给李德裕出谋划策,诸如怎样才能事半功倍,怎样才能节省费用,渐渐地赢得了李德裕的信任,觉得凡事都要听听毛德祖的想法才可以定夺,于是,在被任命负责拓跋浚陵寝修建后,也就把毛德祖也带了过去。
事情如果这么天长地久下去也就罢了,但好时光终有尽时。随着拓跋浚的棺椁下葬之日的到来,李德裕被授命杀了所有役工为文成皇帝殉葬。按说,这事高度机密,待棺椁入陵,士卒退出之后,只需李德裕一人轻轻扳动墓道的扃栓,巨大的石门就会落下,里面的工匠就会被全部关在地宫之中。偏巧,当晚有一名士卒中途晕倒,毛德祖便帮着送出墓道。当时,放过士卒之后,照明火把下,只见李德裕目露凶光持刀逼令自己退回地宫。想想这毛德祖是何等的聪明,平时就无数遍琢磨过陵墓机关的用途,刹那间明白了怎么回事,旋即抽出身边士卒的胯刀和怀中之物,左隔右挡,转眼冲到前面宽阔地带,趁着外面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跃上一匹战马,趁着黑夜,逃了出去。
再说这《混一刀法》。它本是北魏第三个皇帝一代雄主拓跋焘生前创立的一套双刀刀法,共有八招,每招八式,一共六十四式。拓跋焘一生南征北伐,骁勇善战,于兵要阵法多有研究,却又于戎马倥偬之中,用心拳脚武术,终于在临死之前创造出了这套刚猛无俦,先发制人的刀法。然而,天道无常,拓跋焘还没有来得及用这套刀法来会盟天下英雄,就遭身边小人的暗算,死在了宦官宗爱之手。
后来的文成皇帝拓跋浚从小受到祖父拓跋焘的器重,也想习练这套刀法,怎奈身体不济,年级轻轻的就染病而亡,临死前拓跋浚传旨,要将这套写在羊皮坎肩上的兵法随葬。当晚这件坎肩被假意晕倒的士卒趁地宫中昏暗偷偷藏入战袍之内,毛德祖发现后,并没有声张,只觉得蹊跷,就随着出来。事变之时,想着冬夜寒冷,可以随身穿上御寒,待途中发现坎肩上的秘密后,分外惊喜,一路细心揣摩。到得江南,摄山下矿藏丰富,多的是镔铁,于是自己锻造打磨出一对宝刀,十年之中,更向明绍学得佛门心法,朝夕研习,终于练成。
方才,毛德祖之所以要将李德裕等人引上山来,原意是不想把这佛门禁地变成杀戮之所,希望稍事惩戒一下,对方知难而退也就罢了,怎奈这群人不依不饶,看来他们定是要把自己枭首之后,再回去复命了,一时间,又想起事发当晚李德裕对待自己的凶狠模样以及那些活活葬入陵墓的可怜的兄弟们。
“事已至此,由不得我了!”毛德祖心中暗喝一声,杀意顿生,手中刀起,陡地一招“大漠风起”,“唰”地一片光转,众人只觉面前脚下犹如狂风掠过,寒意遍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