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无奈的陈琢耸肩,然后道:“他们武功也就不入流的水准,能带什么高级货五行派虽然实力强劲,一分为五已经千年,日薄西山,乃明日黄花,这几个门派不想落个贪图青神剑的名号,也应该尽心尽力派些高手,拿几本功法当保命符,未必小瞧我,我自然照单全收。”
本来很是期待的解石少有些无语,摇摇手里的册子道:“市井坊间有卖的?”
“听风派应该就有,估摸顶多千八百两一册。”陈琢随意说道。
五本值五千两
这可足够普通人家生活两辈子呢!
颇为心惊的解石少顿时拿紧册子,小心的塞进怀里,暗想有空就用油布纸包上,然后试探问道:“我练练可以不?”
“试试。”陈琢边走边说道:“我以前也练过十几日,不过五行派因为当年分家闹的太狠,秘籍多有散佚,功法谬误和相左之处也不少,加上他们的修行以天生金木水火土体质为宜,和普通武林门派格格不入,所以对我只有借鉴意义。”
“哦,你是为了方便揍他们。”解石少又道:“按理来说,五行合一不厉害”
“当然厉害,否则人家千年前怎么是首位名门!不过嘛,每门功法修炼十几二十年才能小成,再来十年八年五行合一大成,你要觉得自己能活到大成那天,尽管去练。”
哑口无言的解石少不做声,却也下定决心找时间研读番。
两人随性而行,直至夜深也未走出这片看似不大的林子,他们顺着某个方向拐去,行两刻钟找个平坦的地儿。
管道就这点好,地势再不平,周围也有人为痕迹,找个歇脚地方轻松愉快。
忙前忙后的解石少花不少功夫,他将地面打扫平整,摆好篝火,帮陈琢摆上地铺,实际也就是拿包裹里的两块雨布拼一起。
没多久,两人各自斜靠着倾倒的枯树干,一左一右围着篝火取暖。
火光还算明亮,噼里啪啦的声音非常悦耳,解石少与陈琢仅仅吃点烤馒头,倒是非常不挑食。这些日子,他们经常如此,早已习惯。
“仙子,白天路过的公子哥儿曾小可骑着马,我们为什么不骑马,至少也不用在野外将就。”
听这个,陈琢摇头道:“反正又不急。再说,女子骑马姿态不端,男子骑马倒是无妨,可影响轻功修炼。依赖马而不脚踏实地,什么都图方便行事,是很不好的习惯。”
本来纳闷的解石少略深想,倒觉得陈琢此举没错,便笑道:“怪不得我也很少见江湖人士骑马。”
说完,见陈琢已沉寂于练功,无聊的解石少也掏出那五本秘籍,封皮写的什么都不甚关心,只是草草翻看。
约莫半个时辰翻完,解石少倒是对五行功法有了些了解,果然与普通门派大有不同。
普通门派练功,以周身七百二十穴为眼,或取百零八为主,或取三十六死穴为窍,此乃圆满之数,例如听风是雨功就是三十六层。当然,某些门派功法层数以九,十二为数,是以人体穴位的经络体系划分,打通道经脉为一层。
所谓经是人体纵向穴位的干脉;所谓络,是横行运行的支脉。高级些的内功功法会以奇经八脉为主,外功功法以十二经络为主。十二经络包括手三阴三阳,足三阴三阳。奇经八脉包括: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
这些基本的知识只要是师父带徒弟,都会详详细细的教导,解石少也没被灌输,但解石少手中的五本功法独辟蹊径,居然是主修内功于气海,分五脏为五行,穴位倒是其次。
喜心火,忧肺金,怒肝木,思脾土,恐肾水,这五情对应五脏,练到深处,连性格都要被潜移默化的改变,不得不说开创这功法的五行派老祖宗乃大智慧之人。
仔细读半天,解石少实在不懂,忍不住问道:“仙子,你看我适合练哪个”
旁边的陈琢五体朝心,端坐闭目,本是以大周天运气,倒是听到解石少的问询,良久才缓缓吐出口极长的,收功笑道:“你真想玩五行合一”
这笑露齿了。
“至少也得试试看。”解石少拍拍胸脯,打出灰一片,耸肩说:“我天生遇水善游,小时候就能憋气,是不是属金或水”
陈琢凝视着,半晌道:“你以为练铁砂掌的师父收徒弟就是看谁的手长得粗大?反正我是不会辨别五行弟子资质,毕竟又不是孟惊云。嗯,至于你,我可以猜测,金不太像,土约有七分把握,剩下三分是水,因为思和恐二字大体比较符合你平日的心境。”
暗自揣摩的解石少略有犹豫,毕竟这些功法虽然别的内容没统一,提醒修炼者慎选功法倒是没区别,他想想后留下五行之土,细看名为硬气功,巨俗,叹叹气道:“筋骨皮血肉,就算前期主要打熬力气,也不能起这么恶俗的名字!”
陈琢笑道:“以肉入脾,以脾练气入丹田,丹田气化百脉,这路长的很,二十年也未必够,不有点硬气的人估计练不动,名字自然没那么重要了。”
两人再无言,心有余悸的解石少本想按部就班,奈何自己真的没有五个二十年可以熬,便突发奇想反其道而行,倒着练,以现存内功真气聚百脉,然后内视,归脾,激发脾之土气,再反补肌肉,哪知干坐多半宿也难以寸进,天都开始放亮了。
陈琢自然不会如此拼命,她刚刚睡醒的脸上粘片树叶,轻轻抚掉,见解石少那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架势,不由点头几下表示肯定。
武学之路漫长而苦涩,非毅力坚毅者不可得,急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哪怕揣着秘籍思虑半个月的人都有,像解石少这样参详的更不在少数。
可惜,陈琢想错了,解石少此刻自己更郁闷。他半宿修炼倒把内视玩的熟,再进一步难比登天,苦苦无果。当然,内视可不是江湖人人都会,至少得初入门径的功底,反正以后脾附近再受外伤,解石少不至于抓心挠肝了。
两人平日其实很少言语,默契的收拾收拾,再次启程。
又过数日,解石少始终难以突破以脾生土之内功的瓶颈,他只好掏出其他四本依次修炼,结果练来练去效果还没有这本硬气功好,倒把内视练个全,算没亏了自己。
终于,解石少实在忍不住,找个时机向陈琢讲自己的情况。
陈琢先是惊讶,之后哈哈哈的站在原地大笑个没完,多亏此虽为官道,也多是四野无人,让解石少的窘迫不那么尴尬。
笑够了,陈琢表示这么练没损伤经脉已是幸运,如果能成功,解石少必然是古往今来把各种奇奇怪怪功法倒着练的集大成者,开宗立派,指日可待。当然,如果不成功,也绝对逃不了爆死这结局。
话说的非常正式,显然没开玩笑。
自然,被郁闷的解石少可笑不出来,他有些心酸,见远处山坡甚矮,仅有青草矮矮,已泛黄,不由意兴阑珊,待陈琢笑意渐收,解石少再次郑重问道:“如果我非要坚持,会怎么样”
陈琢见解石少难得严肃,便也更严肃几分,她搜肠刮肚的想,却也没想到江湖有什么前人因此成名,毕竟这功法算流传颇广,练功习武胡作非为的人何其多,有哪个年纪轻轻能五行合一
迎着下午藏在薄云间的太阳,陈琢看着远方,断然说:“要么千古一人,要么死无葬身之地,但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是么”解石少微闭双目,突然道:“不知道此刻秋纱如何。”
风又凉许多,正吹着他们的衣襟。
“希望她会很好。”陈琢良久才说出这句,她虽然没有听到解石少的答案,却隐隐觉得解石少定会选择最艰辛的路。
又行半个时辰,路边草长莺飞,解石少突然指说:“仙子,我们去那看看,如何”
顺着解石少手指方向,是千丈外一土黄山坡,在四周绿意盎然中格外显眼,陈琢自然是不急,心想难得这个石头般的仆人有点要求,就点头应允。
两人没有用轻功,慢悠悠的走上去。
太阳在云后隐藏的更深,仿佛天要下雨。
山坡上到处是硌脚的土石,却又没多少风吹来,未等陈琢向远处眺望,解石少已经轻声道:“居然是山村,果然是宛如隔世。”
确实,展现在两人面前的是大片大片的梯田,黄绿相间,交错纵横,十几户低矮的小房便像匍匐的人,紧紧挨着,真正的农家人却是不见半个。
一条小路不知从何其远的地方蜿蜒曲折的延伸入村落,在瞧不清面目的距离上,有个侠客正徐徐而行,向村子走。
也许是侠客,只因为他背后大剑高过头,蓑衣草鞋也仅能堪堪辨别形状,衣着朴素,显然是使用奇怪兵器的独行者。
“我们避开。”陈琢扭头往下走,边走边说道:“我应该不认识他,还是少接触为妙。”
稍有迟滞的解石少心中一动,俯身抓起把褐黄色碎土,捏住后随陈琢离去,因为他也觉得陌生的江湖人还是遇见的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