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粉色敞篷跑车稳稳停在泽尼特主球场大门外。一个右臂吊着绷带的红发少年下了车,俯身和驾驶座上戴着墨镜的白发男人说着什么。
守在门外的泽尼特球迷和记者一眼认出,那是泽尼特目前风头最盛的球星——樱井直树。
他不是应该在家养伤吗?这个时间跑到球场来,是想为球队加油打气?还是……和老板谈转会的事情?
有球迷扯着喉咙朝少年大喊:“直树!不管你去哪里,我们都永远支持你!”
趴在车沿上的少年转过头来,朝球迷笑了笑。人群顿时尖叫声四起——泽尼特16号小将凭借他霸气的球风、俊朗的外表、强健的身材,不仅斩获了一票男球迷,还收获了众多女球迷的倾心。
这种倾心一点也不因为他和维克托的恋情而减少。
比如,当车上的白发男人冲少年抬抬下巴,少年立刻心领神会地凑过去,在男人嘴角落下一个吻时,人群的尖叫声更响亮了。
有的球迷捂住涨得通红的脸,看上去激动的快要晕倒了。一个个记者两眼放光,快门“咔嚓咔嚓”响个不停。
当有记者按捺不住想要朝少年冲过去时,一只熊掌般的手搭上他的肩膀,一把低沉浑厚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借过一下。”
小山般壮实的光头大汉硬生生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敞篷车边。
“你可算来了,我在这儿等了好久,一包口香糖都嚼的没味儿了!”安德烈抓抓他的大脑门,眼中透出丝丝幽怨。
为了家人的健康着想,他决定戒烟,改吃口香糖。
直树默默看了维克托一眼,充满歉意地说:“抱歉,我们出门有些晚了……”
维克托煎蛋时把锅烧了,他们收拾厨房花了一些时间。
白发男人毫无自觉地笑着朝安德烈挥挥手:“嗨~直树就交给你了,替我看好我的小树苗,不要让他受伤哦。”
光头壮汉拍拍胸脯:“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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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不要让他受伤”啊?这小子不让别人受伤就谢天谢地了!
安德烈坐在球场观众席第一排,目瞪口呆地看着球场中的红发少年。
“砰——”
少年一脚狠狠抽中足球,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弯弯的弧线,速度快到像是一道闪电,结结实实地撞击在球门立柱上。
整个球门顿时一阵哐啷作响,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散架。
愣在球门线前,对这个射门全无反应的守门员看着砸到门柱上后,反弹到球门线内的足球,不由咽了口唾沫。
还好他没扑到!被这一球砸到手上,绝对会痛死!
直树双眼发亮,脸上是止不住地兴奋笑容,两颗露出来的尖尖虎牙让人联想到狼的犬齿。
他好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地踢球了!这种用尽全身力气奔跑、射门的感觉,真是——爽!
“哈!”少年笑出声来,朝门将喊道:“鲁迪锡坚,再来一次!”
年轻的小帅哥门将顿时摆出一张苦瓜脸,周围的队友们纷纷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这次我要练任意球!哈维,你们来排人墙。”
幸灾乐祸的笑容光速消失,一群胡子拉碴的肌肉大汉们齐齐打了个冷颤,求助的眼光投向站在场边的博阿斯。
教练耸耸肩膀——爱莫能助,谁让你们大言不惭地说要帮直树做“恢复训练”,自愿帮忙的?
接收到教练的“自求多福”信号,泽尼特壮汉们一个个面露悲壮,仿佛上刑场一般,慢吞吞地走到排人墙的位置。
“请快点,我想多练几次。”16号小将不解人意的清冷声音响起,他的队友们哀怨地瞪着他,脚下加快步子,很快,一个拥挤的人墙就完成了。
直树摆好足球,后退几步,兴奋地咧开嘴笑个不停,冷峻的面部线条被他这么一糟蹋,他瞬间从高冷帅哥变成了智障傻瓜。
然而,泽尼特壮汉们瞅着这个智障,完全笑不出来。
他们不约而同地双手护住“男人的致命部位”,眼神中透出满满的惊恐——上帝保佑,球不要砸到他身上,砸到他旁边的人就好!
如此“舍人为己”的精神,突显了泽尼特“坑队友没毛病”的优良队风。
直树深吸一口气,加速上前——
泽尼特壮汉们有的闭上眼,有的在心里划起十字,有的开始回忆和女友相处的点点滴滴。
“砰——”
“啊——”
一声凄惨的嚎叫。
闭着眼的壮汉们一挑眉毛。是哪个倒霉蛋遭殃了?
他们睁开眼,寻着惨叫的声源转过身。
球门前,门将鲁迪锡坚跌坐在地上,面色惨白地大口喘着气。
“没事吧?砸到哪里了?”队长季尔科夫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关切地询问。
鲁迪锡坚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妈呀吓死我了!那个球在靠过来时突然下坠,差点就要砸到我的脸了!”小帅哥顿了顿,后怕地摸摸自己高挺的鼻梁,“还好我闪的快!”
“切~”队友们眼中的关切瞬间变为鄙夷,嫌弃地朝门将翻着白眼。
小帅哥跳起来,为自己辩解:“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们来守他的射门试试!”
亲身体验过后,泽尼特门将简直想给所有跟直树对阵过的守门员发一朵小红花——这小子全力下的射门把人魂都要吓掉了!敢去扑救的,都是真的勇士啊!
球门前,队友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互怼。
不远处,直树又抱来一个足球,在脚下放好。他没有急着让队友们去排人墙。
少年望着队友们打闹成一团的情景,勾起嘴角,眼中隐隐透出一丝温柔。
压在鲁迪锡坚身上的哈维抬头看向直树,困惑地揉揉眼睛。
是他看错了吗?那个笑的很温柔的人,是直树?
当他定睛再看过去时,少年还是往常那副样子。一张少有表情的脸,看上去冷漠疏离,不近人情。
也对,是他眼花了。哈维撇撇嘴。
自大臭屁的足球痴汉,这才是直树。
“好了吗?快来排人墙。”
“哦,不!”“上帝呀,救救我吧!”“哈维我要向你坦白,上次偷吃你布丁的人是我!”“卧槽我就知道是你小子,当时你还死不承认!”
球场边,博阿斯搓搓手,呼出一口白气。
今天的球场,格外热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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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短暂的休息时间,直树抱着足球,坐在球场最边缘的草坪上,望着对面空旷的观众席。
很快,那里就会坐满穿着天蓝色队服的球迷,挥舞着他们的队旗,高唱队歌,全情为他们呐喊,一心盼望他们胜利。
“想什么呢?”一个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直树抬起头。队长季尔科夫微笑着在他身边坐下。
“我在想,我们胜利后,这里,”他指向观众席,抬起的左臂在空中划过一个大圆,把整个球场都包含在内。“会有多热闹。”
“上上个赛季,我们取得了联赛冠军。”泽尼特队长闭上眼,脸上露出追忆的神色,“我们捧着冠军奖杯,一起在这里庆祝,香槟开了十几箱。”
“球迷们在观众席上唱歌、跳舞,有的还把衣服脱了,一身白花花的肉扭来扭去的。”队长“嗤嗤”笑出声来,“他那丰硕的胸脯,我至今难忘。”
“鲜花不停落在球场中,落在我们身上,脸上。彩带飘到奖杯中,又被鲜花盖住,然后又淋进香槟酒。”
“我们一直闹了几个小时,最后,球迷们把我们举在肩膀上,抬出了球场。”
直树听着队长的叙述,也闭上眼。
他的耳边,似乎回荡起了声势浩大的欢呼声,熟悉的歌声夹杂其中——
如果,他们拿到欧冠冠军,这座球场内,又会是何种光景?
队长睁开眼,看着身边的红发少年,目光落到他挂在胸前的右臂上。
“我们都没想到,你会来训练。教练说你会在几天后的比赛替补时,哈维下巴都要掉了。”
直树扭头静静和队长对视。
“之前媒体一直传言说你要转会。你把老板儿子送进监狱后,他每天都阴沉着脸,谁都不敢和他搭话。”
“大家都认为,你会离开泽尼特。”
“我是泽尼特16号球员,是球队的前锋。”直树轻声说,眼神坚毅,“在为球队捧回大耳朵杯前,我不会离开。”
季尔科夫细细打量少年的脸,半晌,吐出一口浊气,释怀地笑了。
“大耳朵杯吗?目标直指欧冠冠军啊,好小子。”
两人又安静坐了一会儿,季尔科夫突然说:“我是2009年转会到泽尼特的。”
直树疑惑地看着队长,不明白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在之前待的球队里,我也是队长。球迷、队友、教练都对我抱有很大期望。”
“那一年,我们拿到联赛冠军,欧冠小组赛也一路过关斩将。但在最后离进入淘汰赛只有一步之遥时,我们失败了。”
“在离比赛结束还有两分钟时,一个球员,在禁区内犯规铲人,自己被红牌罚下不说,还让对方白白得到一个点球,目送对方踩着自己的身体,进入欧冠淘汰赛。”
队长的表情很平静,眼眸深处却透着一丝沧桑。
“那是球队欧冠捧杯最有希望的一年。但被球队上下信赖的队长,却亲手葬送了他们的希望。”
直树想要出言安慰,但他张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种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队友、教练对我失望透顶。球迷们说我是叛徒,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我承受不住压力,甚至想过要退役。”
季尔科夫看着身旁眨巴着湿漉漉眼睛的少年,抬手揉揉少年的头发。
“就在我迷茫无措时,当时泽尼特的俱乐部老板亲自找到我。”
“他是一位风度翩翩,满头白发的老先生。和现在的老板完全是两个极端。”队长鼻子里响亮地“哼”了一声,似乎很瞧不起现任老板。
“先生告诉我,希望我能去他的球队踢球。他说,他想把泽尼特的队长袖标交给我。”
“他相信我,能为球队带来胜利。”
季尔科夫扬起嘴角,面露憧憬、追思。
“白发苍苍的先生,谈起足球来手舞足蹈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他说,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球队捧起大耳朵杯。”
直树听得入迷,轻声问:“那他现在……”
季尔科夫嘴角的笑容消失了。他低声说:“去世了。就在我到球队的第二年。”
老队长看着泽尼特最年轻小将的眼睛,认真道:“我今年32岁了,不知道还能踢几年。”
“有时,我忍不住想,大耳朵杯,也许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吧。”
“好在,你来了。”
直树一愣,睁大眼睛,看着面前平静微笑的老队长。
“看到年轻的你,坚定地说要让球队成为欧冠冠军;看着你在比赛中不停进球,刷新欧冠记录……”
“这种感觉,太好了。”
季尔科夫站起身,朝少年伸出手。
“我这个老将,也忍不住热血沸腾起来。”
“我和其他队员都会竭尽全力。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放弃。”
“让我们一起捧起大耳朵杯吧。”
直树抬起左手。
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球员,一位历尽沧桑的球队老将。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年轻球员看着老将眼角的一丝皱纹,郑重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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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维克托看着狼吞虎咽的小爱人,惊讶地递给他一杯热水。
“直树你慢点……”
“唔唔”嘴里塞满食物的少年口齿不清地嘟哝着,就着维克托的手,“咕咚咕咚”一大杯水灌下去。
“你今晚胃口真好。”维克托笑着戳戳直树鼓囊囊的脸颊。
好像松鼠哦,真可爱~
直树咽下嘴里的食物,严肃道:“吃饱喝足,养精蓄锐,迎接挑战!”
“噗……”维克托忍俊不禁,支着下巴哈哈大笑。“很有干劲嘛!比赛加油哦~”
少年放下刀叉,看向客厅墙上的时钟。
指针,指向了八点。
距离和勒沃库森的比赛,还有3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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