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世纪七十年代,老百姓家里没有电脑,没有手机,和科技沾边的可能也就只有半导体收音机了,就算是收音机也不是谁家都能买得起的。那个时候国家还没有实行计划生育政策,家里有两三个孩子都属于少的,所以,大人们照顾不过来这么多孩子,都是大孩子带小孩子,只有不懂事的孩子才有大人在身边看着。小孩子们的游戏很简单,弹玻璃球、打铁球、chua(读第三声)猪子、打口袋、跳皮筋、抦杏核、打尕、跳绳、打盒子、闯家、嘎啦棒子占老家、藏猫猫、打土垃喀仗、爬树、拍蚂棱(蜻蜓)、逮人、扇pia(读第四声)叽、摔元宝、顶拗、滑冰车、抽冰猴、跳房子、警察抓小偷、上山打老虎、破me一(读第四声)儿、翻绳、摔泥盆、下五虎、下象棋、玩军棋、玩跳棋、滑冰车、打光刺溜等等,种类还是挺多的。大多数游戏,既原始,又简陋,但是孩子们却是乐在其中。江姐江姐好江姐,你为人民洒鲜血,下面的想不起来了。还有什么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这些都是当时孩子们跳皮筋时一边跳,一边唱的。那时孩子们思想单纯,没有现在的孩子们眼界开阔,思想灵活,偶尔看到天上飞的飞机,我们就会边拍手,边跳,边喊:中国飞机加加油,外国飞机掉粑粑楼。
打土垃喀仗是很野蛮的,说不准谁吃亏了,就会急眼,一开始的游戏很容易演变成一场战争,我们家东面那趟房的一个姓常的男孩,就被人用石头把门牙打掉了半拉。我家东边的邻居姓宋,他们家有两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孙子,大孙子比我大几岁,小孙子和我同岁,大人们都管他叫二民。记得有一天,当时我和二民一起在玩儿,记不清因为什么了,我们俩打了起来,二民顺手用火铲子砍了我脑袋一下,血当时流了我一脸,现在我脑袋顶上还有一道疤瘌,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童年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一转眼,我们都到了上学的年龄,和我同年出生的蒋小柱、穆文国等等都报名到金城造纸厂职工子弟小学上学去了,学校是造纸厂办的,只招收造纸厂职工的子女,所以叫职工子弟小学。我是10月份生日,学校只招9月1号以前出生的,因为生日小,我没能报上名。看着蒋小柱他们天天背着书包,穿戴整齐,仨一群、俩一伙的去上学,我的心开始长草了,一是羡慕人家,二是他们都上学去了,没人陪我玩了。于是,我就天天磨我父母,吵吵嚷嚷也要去上学。无奈之下,父亲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学校,骑着自行车往返了几次,终于有一天父亲回来对我说:明天跟我到学校报名去。第二天,我早早地就起来了,坐在父亲的自行车上,恨不得一下子飞到学校。到学校了,进了朝东开的校门,眼前立刻霍亮起来,好大的院子啊,坐北朝南一溜平房,有六、七趟的样子,那里就是教室,还有教师办公室,离大门不远还有一只滑梯。父亲带着我来到了一处平房前,他回过身对我说:在这里等我一会儿。然后,他自己进了靠东面的第一间屋子。一会儿,父亲出来了,对我说:进来吧。跟着父亲进了屋子,屋子里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像是校长一类的说了算的人。那个人简单问了问我的名字,几岁了等等,然后要求我写了20个生字,背了100个数。最后对我说:你先到外面等一下。出了屋,紧张的心情立即被我抛到了脑后,一溜烟跑到了门口那只滑梯跟前,可是没等我滑上两个来回,就听到父亲在喊我,我忐忑不安地跑到父亲跟前,看见父亲一脸笑容,我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父亲看了看我说:明天你就可以上学了,学校收下你了。
当时来不及买书包,其实家里也没钱给我买。于是,父亲到奶奶家要来了一只我老姑不用的旧书包,母亲又将旧书包下面破的两个洞用碎布缝补了一下,背在肩上试了试,因为书包带太长,走起路来,书包直打我的小腿肚子。看着破布烂齿的十分寒掺的书包,我有点失望,但是一想到能和蒋小柱他们一起上学了,心情又说不出来的高兴。第二天,坐着自行车,父亲又把我送到了学校。来到了学校最北面的一趟教室前,和老师说清楚后,老师让我进了教室,给我安排了一个座位,就这样我成为了金城造纸厂职工子弟小学一年四班的小学生。等我上学的时候,别的同学都开学好几天了,他们都有自己的书本,而我没有,只能和同桌看一本课本。几天后,学校为我订的课本到了,捧在手里,心里甭提多兴奋了,新课本有一股特殊的油墨香,闻了闻,让人真舒服啊。从此,开始了我的校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