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沉默作答,他自觉精神起来,黄瓜嚼得噗嗤作响,干脆地搬了一根板凳坐在夏树面前继续问:“什么叫大多数是”
“因为曾经有人逃掉过。”夏树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眼神骤然变冷。
张春下意识觉得他不应该再问下去,可是夏树难得有这么坦白地回答他的问题,他想了想终于还是继续问道:“怎么逃掉的是谁”
张春明注意到夏树的肩膀明显地颤了一下,然后拳头捏紧,双眼对着他却不是在看他,片刻之后又恢复如常,松开双手对他说:“换了他亲弟弟的命。”
又说到换命,张春有些不太明白究竟是怎么个换法,也许不是像宋卓扬给孙国胜续命那样。
“你可以理解成替死。”
夏树又看出他的迷惑,向他解释,却并没有说究竟是谁。他动了下唇不敢继续问下去,他怕夏树会告诉他张尧年就是那个被亲哥哥当替死鬼的人。如果真是这样,他又能做什么一个死了大半个世纪的人他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刻他无比地心疼夏树,也许在夏树活着的时间里一直孤身一人,也许在死后的一百年里仍是孤身一鬼,没有人关心他,没有人在乎他。这感觉就像剧毒一样在他心里漫延,甚至他恨自己晚生了一百年,让夏树独自承受了一切。
“夏树,从今以后我都陪着你,无论生死。”张春认真地盯着夏树,坚定地说。
“花儿,若是可能,你应该离我越远越好。”夏树一手捧起张春仰起的脸,拇指摩擦着他眼角的疤痕,仿佛总有一天能把这疤磨平一样。
“你想得美,重来一百次我还是会向你走过去。”张春一巴掌拍掉夏树的手,他虽然不记得,但张家镇借尸还魂的故事听过很多遍,据说那时他小小年纪就敢去抱死人的大腿,现在想想那时他抱的根本就是夏树。
“花儿。”夏树念出名字就不再出声,目光深深地看着他,他简直恨不得撬开夏树的嘴,让他把话全倒出来。
这时方锦正好下班回来,瞟了一眼沙发背后的两人,他习以为常地开口说:“你终于睡醒了我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什么事”他随口回答,不忘还剩的半截黄瓜。
“去看安若啊这两天她已经精神了很多,再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了。”方锦异常地不满地瞪着张春,字字句句都暗藏重色轻友四个字。
张春这才想起他真的忘了一件事,宋卓扬拿给他的锦盒,他一直没有拿去给安若看,如果真如方锦所说那个锦盒是安若的,或者安若有同样的,那究竟意味着什么不过这事他也不急,又睡了两天,拖到安若出院才抱着锦盒去医院。
正好是周末,张春换好衣服发现夏树不在,视线到处寻找,方锦见了哂笑地说:“夏树刚刚出门了,你说你能不能矜持点才几分钟看不见摆什么臭脸”
张春实在不想跟方锦解释夏树是一听他说要去见安若就不见人的,他想到之前夏树说过的话他就觉得夏树其实很在意安若,但在意的是哪方面他想不明白。
“安若出院,去不去”张春不说废话,跟方锦说起废话来会没完没了。
“去,当然要去”方锦拧起眉毛审视着张春,“我说你是怎么想的安若可是好姑娘,你可别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去祸害人家,早点说清楚。”他苦口婆心地语气如同操不完儿女心的老妈子。
“我当然知道。”张春换好鞋匆匆往外走,一路紧紧拧紧眉头,他觉得一开始就不该和安若吃那顿饭,安若也不会因此出车祸。
由于最近下了几场暴雨,天气有所转凉,医院的住院部冷冷清清,张春和方锦到时,安若的病房里已经收拾干净,只等着安旸办好出院手续回来就可以离开。
安若垂头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情绪显得很低落,这一个月以来她清瘦了不少,脸色稍显苍白。
“敢问姑娘如此神伤可是为那庄郎不肯入梦来”方锦装模作样地对安若拿腔拿调地说话。
安若噗嗤一笑,“庄郎是谁人家心里想的是段郎”
“敢问姑娘可是姓王在下正是受大理段世子之托而来”方锦一本正经地躬身作揖。
“方锦你别玩了”安若哈哈大笑起来,由于伤口刚愈合,她习惯性地弯起身子,肩膀一颤,低头憋笑。
方锦颔首说道:“此言差矣,在下句句肺腑,其心可鉴,何来玩笑之意”
“你再这么说话我一定会少活好几年,到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安若气鼓鼓地皱眉,眼里却全是笑意,终于看起来有些像平时的样子。
张春正想开口损方锦几句,安旸恰时走进来,看到被方锦逗笑的安若微皱了下眉头。倒是安母对着方锦就眉开眼笑,而看到张春便颦眉蹙额。张春觉得安母这大概是看上方锦,想收作女婿的意思,他有心撮合两人,可仔细想想又觉得这么做有些卑鄙。
“谢谢你们接安若出院。”安旸对张春说完转身提起行李,“走吧,你还想留下来吃午饭吗”后面一句他是对安若说的。
“等等。”张春摸到裤兜里的锦盒,却见安旸警惕地看着他,他想了想还是把锦盒放回去,转而抢过安母正要提的行李袋,“我帮您。”
安母非常不客气地一哼说:“不用。”说完又一把抢回去,张春有些尴尬地愣在原地。
“阿姨,有劳工就不要浪费嘛”方锦立即凑上去,接过安母手里的行李袋提起来,这回安母微微地笑了笑。张春看在眼里,心想这真是绝对的差别待遇。
几人都走在前面,安若慢下脚步凑到张春旁边小声地说:“我妈还在生气,他以为我是为了救你,其实我只是倒霉点,你别放心上。”
“对不起,不管怎样,这多少都和我有关系。”张春低着头,边走边说。
“那你补偿我吧”安若小心地瞥了眼旁边的张春,同样低着头走路。
张春下意识顿了下脚步,然后继续边走边说:“安若,我们不可能,也不合适。”他说完安若突然怔住,他停下来正想再说点什么,安若突然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
“你想什么我是说让你听我讲故事,我觉得最近的事有点奇怪。”安若笑得勉强,张春也不能拆穿,于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什么故事”张春看着安若,发现她的神色暗下去,不是难过,而是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看起来不像安若该有的神情。
“最近我总是梦到一个女人,而且梦里的事很真实,就像曾经过生过的一样。”安若说话时目光一直瞟着地面。
“你们磨蹭什么”方锦突然在前面喊了一句,两人这才发现已经走到电梯口,安若又突然变回本来的样子,和张春并排走进电梯,安旸冷冷地瞟过两人。
半小时后到达安若家楼下,张春本想功成身退,可锦盒的事他还一直没机会问,踌躇在楼口不知该上不上。结果安若倒是拉住他对安旸说:“哥,你跟妈带方锦先上楼,我有事要跟张春说。”
安母想也不想地反对,不过被安旸拦住,然后安旸瞥了张春一眼说:“别太久了,等会儿一起回家吃饭。”
“遵命长官”安若敬了一个不标准的军礼。而方锦偷偷给张春递眼色,意示他趁机说清楚。其实这件事方锦觉得非常对不起安若,他要是早知道张春这小子内里不直,怎么也不可能还给他介绍女朋友,怪只怪这么多年张春一点迹象都没表现出来过,夏树跟张春一向的暧昧,被他错当成了亲人间的亲密。
张春和安若走到小区外的一家小茶馆坐下来,随便点了两杯饮料。然后他拿出锦盒放到坐对面的安若面前说:“这是你的吗”
安若有些意外地盯着桌上的锦盒,接着拿起来缓缓打开,看到盒子里的玉镯问道:“你是哪里来的”
“有人在车祸那天捡到拿给我的。”张春并没有说谎,如果事实不是这样那也是宋卓扬说谎了。
“你看。”安若径直伸出手臂,露出一只晶莹剔透的镯子,她取下来和锦盒里的镯子并在一起,两只镯子的纹理竟然契合在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张春惊讶不已,他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只有玉镯本是一对,出于某种原因落到了不同的人手里。
“这镯子是我外婆给我的,车祸那天我不小心弄丢了,我怕被我妈骂,就把装镯子锦盒摆到床头骗她。结果有一天晚上,我梦到一个女人,她穿着旗袍,很漂亮,然后她把玉镯戴在我手上,在我醒来后发现玉镯真的戴在我手上。”安若说起来仍一脸不可置信,“就是最近我总是梦到的女人。”
说到镯子张春就联想起锦盒里的照片,可惜被夏树拿走了,不然可以给安若看看,他直觉安若梦到的女人和他梦到过的女人是同一个人,都是照片里的女人。而这都发生在那次车祸之后,也许车祸是一个契机,将他和尘封的秘密串连起来,指引他去弄明白其中的前因后果。
“你相信轮回吗”安若突兀地冒出一句,她认真地盯着张春,“你说我梦到的会不会就是我的前世”
张春眉头一皱,反问道:“你究竟梦到了什么”发生过周琳的事后,他已经不再期待来世,甚至排斥地不愿相信。说白了,到底有没有来世谁也不能确定,反正他是没有见过。
“大概是在民国时期,有一个叫沈宛秀的女人和一个叫齐秉山的富家少爷,他们相遇相知,可是始终没走出相爱的一步。”安若说着视线不断往上瞟,如同在回忆,张春没有打扰她静静地听着。
“沈宛秀是一家叫如意班的戏班的花旦,因为长得好看戏也唱得好,在当地很出名,许多贵胄公子都自许风流,爱招蜂引蝶,虽然常在沈宛秀面前转悠却都被微言婉拒,唯独齐家四公子沈宛秀动了心入了眼。齐秉山的母亲出身不好,并未得进齐家大门,齐秉山虽名为少爷也不得势,加上他生性温和,与世无争,不像其他世家子弟一般纨绔不化,沈宛秀不禁对每回都坐同一个位置的齐秉山倾心。
那时的齐秉山并不和其他少爷公子一样轻挑菲薄,甚至每次看完戏就匆匆离去。后来有一天齐秉山送了一幅字画给沈宛秀,甚至还是班主转交给她的,沈宛秀不禁对齐秉山印象更上一层,芳心暗许。从那之后沈宛秀和齐秉山熟络起来,齐秉山日日呆在戏园里,时间久了就跟沈宛秀学了几句戏,可传到外面却成了齐家四少爷堕落成戏子。齐家老爷气急败坏地捆儿子回家,说要砸了戏园,戏班主人卑言微无可奈何,沈宛秀也只得看着齐秉山被带走。”
安若停下来歇了口气,即使她说得轻言细语,张春还是注意到她的双手越捏越紧。她看着张春接着说道:“就在那时有人出手解救了沈宛秀和戏班,但却提了一个条件,要娶沈宛秀做三房。那个人姓张,叫张儒文。”
“张儒文”张春轻声复述了一遍,微微挑起眉头。
“你认识”安若惊奇地问,问完立即反应过来,不说这只是她的梦,就是真有其事那也是快一百年前的事了,张春怎么可以会认识。
但是张春却点了点头。
张家的字牌,儒字辈是他爷爷的爷爷那一辈的,若是跟他同一个祠堂,那这个张儒文就是张春江爷爷的爷爷。张春若有所思地说:“这个张儒文是哪里人”
安若无奈的摇头说:“大概是南方,梦里没有人告诉我他们在哪个城市。”张春有些失望地低头,她使劲想了想补充道,“不过沈宛秀后来生了一个儿子,但孩子出生后她就再没有活着见过,只知道孩子的名字叫张尧年。”
张春的手狠狠一抖,手边的玻璃杯被他碰到了地上,他怔怔地瞪着安若,不可置信地说:“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加班加成傻叉~~~怎么没人来催更呢~~~~
、张家六郎
张春脑中浮现出夏树看到锦盒里照片的神情,突然理解了夏树当时复杂的眼神。他狠狠攥紧双拳,怒瞪着双眼,安若被他吓得愣住,他却完全没意识自己此刻的表情有些可怕。
“张春”安若小心地叫了一声。
“没事,回去吧。”张春恢复如常,勉强地笑了笑。
安若点了点头,也没打算再继续说下去,张春也已经听不进去,满脑子全是关于夏树的事,过去的,现在的,全交织在一起,如同缠在身上的荆棘,刺痛不已。
离开时张春忘了他带来的锦盒和镯子,还是安若提醒他,他随口说道:“既然和你的镯子是一对你就收下吧,反正捡到的人也说不清是哪来的,可能就是你掉的。”
“这对镯子是沈宛秀出嫁时齐秉山送给她的,一只给了她刚出生的儿子,一只留给自己,我外婆说是她年轻时一个亲戚送给她的。”安若向张春解释道,不过张春已经失去兴趣,镯子是谁的已经不重要了。
张春和安若一前一后、一言不发地走出茶楼,正好在小区门口碰到安旸,对方说是下楼买醋的,最后变成三人一起上楼。张春和方锦都留在安若家里吃过午饭才离开,离开时安旸意味深长地对张春说:“希望以后你不会再来找我妹妹。”
莫名其妙地话把张春弄得摸不着头,奇怪地转头盯着安旸,对方补充道:“你的气色不好,阴气缠身,最好趁早找个师傅看一下。”
张春心里忍不住笑了一声,说道:“谢谢。”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对于安若他只能说声抱歉。
离开安家,张春没有和方锦一起回去,而去独自去找宋卓扬。虽然宋卓扬也不一定说实话,但有些问题他一定得当面问清楚。可是他匆匆跑到医院,却得知宋卓扬今天休息,他只好拨了宋卓扬的手机。
“你在什么地方”张春不打算拐弯抹角。
“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气急败坏”宋卓扬轻飘飘地回答,显得漫不经心。
“我有一个问题,从东岭的事开始,到利用林以亭引我去那间地下灵堂和你给我的锦盒,还有安若做的奇怪的梦,是不是都和你有关如果你做这些都是为了让我去了解张尧年,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偏要弄这么复杂”张春说得急促又沉稳,他并不想又得到模棱两可的回答。
宋卓扬突然笑了一声说:“我只能提醒你不要被自己迷惑了,张家的事我只是外人,想让你去了解张尧年的人也不是我。”
“这话什么意思”张春冷冷地追问过去。
“算计你的另有其人的意思。”宋卓扬似笑非笑的语气让张春听来像嘲讽。
“谁”张春虽然在这么问,但脑中已经勾勒出张守宁的影子,那个与平常性格大变的张守宁。
“反正不会是我。”宋卓扬刻意地扬起声调,如同拙劣的恶作剧。
“我们当面说。”张春单方面决定,不容宋卓扬拒绝。
张春完全没想到宋卓扬报给他的地址他竟然去过,看似意外之极,又恰在情理之中。到现在张春几乎已经忘记孙国胜这个人,自然也忘了断头鬼和他的恩怨,他想起上回在医院看到宋卓扬带着断头鬼的女儿,猜想孙国胜可能已经在牢里了。
再次踏进孙国胜和瑶瑶住的老式楼房,张春完全没有闲心感慨,他径直走到大门前敲了三下门。如了所想,来开门的是宋卓扬,而屋里除了他和瑶瑶再没有其它人。
瑶瑶缩在宋卓扬背后,手里还抓着扑克。张春走进客厅,看到桌上摊开的扑克全是一对一对的,不禁一笑,他完全想象不出宋卓扬竟然会有耐心陪一个小女孩玩抓乌龟。
瑶瑶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显然她已经完全不记得张春。“瑶瑶,叫叔叔。”宋卓扬拍了拍她的头说。
瑶瑶摇头,抱着宋卓扬的腰说:“叔叔在这里。”
宋卓扬有些得意地昂起头看着张春,“乖瑶瑶,那叫哥哥。”
“哥哥。”瑶瑶听话地对张春叫了一声,叫得张春脸上一黑,瑶瑶再次躲进宋卓扬的身后。
“你吓到她了,她的心理年龄只有五岁”宋卓扬义正言辞地批评张春。
张春的脸色黑得更加厉害,倒不是因为那声哥哥,而是宋卓扬此刻的形象与他以往的认知形成强烈的冲突,一时不能调和。当然,他莫名其妙就比宋卓扬矮一辈他也是不能接受的。
两人一小孩坐在狭小的客厅里,张春一直紧紧地拧着眉头,对宋卓扬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瑶瑶不肯离开这里。”宋卓扬的目光淡淡地瞟过旁边的女孩,女孩咧嘴对他一笑,他又把视线转回张春脸上,“这也是我唯一能补偿他的。”
张春不知宋卓扬话里的他指的是孙国胜还是断头鬼,他也不想深究,他来的目的不是弄清宋卓扬和孙国胜究竟是怎么回事的。
“我不想知道你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现在我只想知道夏树,是张尧年是怎么死的,又和我有什么关系一直铺路让我走到这里的人到底是谁”张春冷冷地问道,宋卓扬身上他虽然看不出任何非人类的征兆,但他早就觉得宋卓扬不是正常人,甚至可能是像夏树一样是借尸还魂也不一定。
“我记得我早就说过我跟张家没什么直接关系,至于张尧年的事一半是他自己跟我说的,一半是我看到的。”宋卓不着轻重地回答,显得很不以为意。
“他跟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张春抓到重点,如果按辈分张尧年已经是他曾爷爷那一辈的,以宋卓扬的年龄算来根本不可能认识,如果是指这里指的是夏树,他宁愿相信宋卓扬其实是已经活了一百多年的老鬼还魂。
“张尧年卒年二十九岁,死于疾病突发,死时狂躁异常,徒手杀死佣人八名。死后没有葬礼没有墓碑没有牌位,甚至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死了,只道张家六少爷那一晚过后失踪了。本来知道张家有个六少爷的除了宅里的人,外人根本没有听过,自然也不会有人追究。不过”宋卓扬突然加重语气,直直地盯着张春说,“其实张尧年那时并没有死。”
张春不理解地皱了皱眉,宋卓扬的话他大部分都没有理解。
“你不懂也正常,或者说正常人都不懂张家那恶毒的诅咒,更不懂张家的人。为了家族的延续他们不惜世代都牺牲长子长孙,而张尧年却是个异数。”
张春一动不动,像是听得入神,又像在走神。宋卓扬换了个姿势,抱了抱打瞌睡的瑶瑶继续说:“张尧年排行老六,从小被他的父亲当祭品养大,二十九岁那年代替他大哥成为家族的牺牲品。但是他还活着,或者说早死了,这么说你可能不是很理解,换句话说他成了活着的死人。他和你一样,本来该享尽五福,长命百岁的,可惜和你一样从小被人换了阳寿,改了命格,结果化尽五福阳寿,只为让他独自承受张家几百年的诅咒,以他永生记世的不生不死换张家后世的家门福安。”
张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