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他不由微微转头朝夏树瞥过去,正好听到一声令他毛骨悚然的叫声,像是同时接受满清十大酷刑一般,他都感觉心脏跟着缩了一下。但也只是一声,便在无声响,突兀得像是幻觉一般。然后他看到的画面却没有消失。
如果他能忘记,那么他绝对不愿再想起。女鬼被夏树一只手拎在半空中,它的身体就像柔软的丝绸一般,慢慢缠绕上夏树的手臂,它的脸如同变形镜里的镜像扭曲成诡异的模样,然后从表皮下不断溢出黑色的雾气。若不是狼眼的光线足够强,他一定不会注意到那些黑色的雾气生出无数细小的触手攀附上夏树的手臂,直至全身,然后慢慢渗透进夏树的皮肤。
其实这一切只在他眼中停留了一秒,可他却觉得漫长得像在不断重复。他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继续捡地上的白骨,如同捡上课时掉在地上的作业本一样,慌忙又熟练。
“捡完了。”张春背对着夏树蹲在地上没有回头,直到夏树把他拉起来,他也不敢问夏树那个女鬼怎么了,他害怕夏树会直接告诉他他所看到的。不过夏树脸上看出任何情绪,只是静静地盯着他。
“花儿,你去外面等我”夏树眉眼都紧紧拧在一起,眼神越沉越冷。张春不由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可怕,轻轻拉了拉他的手臂。
“走”夏树提高声音把张春推出去。
张春被推得一个踉跄,手电莫名地摔到地上熄灭,瞬间四周变成一片黑暗。他慌忙弯下腰捡手电,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一点一点爬满他的皮肤,就像水位不断上升,最后将他淹没,最后一动也动不了。
夏树
张春没有喊出声,他一张嘴就像呛水一样难受,他伸出手什么也抓不到,黑暗中感觉到夏树离开的脚步他心里一阵失落。但那种失落立即被窒息所代替,他甚至怀疑这条通道其实是通向深海,强大的压力压迫他的胸腔,心肺仿佛快要破裂一般,他掐着自己的脖子用力喘气。
他硬撑着好不容易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动一下就感觉双脚被什么东西缠住。他想起进来时带了一把匕首,也不管有用无用,直接往缠在脚上不是什么的东西刺去。这一刺让他感觉到实体,像蛇一样的东西缠住他拿匕首的手,滑腻的粘液沾满他的手腕,这感觉让他有些熟悉。
一只手动不了,他立即把匕首换到另一只手,直接挥向手上的东西,结果他被用力一拖,整个人扑到地上,导致一这刀砍在他自己的手臂上。
他疼得龇牙,心里骂了无数遍他娘。这时缠住他手腕的东西却一瞬间像是触雷般地缩回去。他正觉得古怪,背后有道光亮缓缓靠近。
随着光线越来越近,张春感觉窒息感逐渐减淡。最后光源出现在他眼中,却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的人。
宋卓扬眼带笑意,手中举着一只蜡烛站在张春面前,看到张春狼狈的样子,笑意不减地说:“看,我来得多巧”
张春没想跟他口水战,慌忙往通道深处看过去。
不远处夏树一只手掐往张守宁的脖子,张守宁的背抵在墙上,脚已经离地。夏树浑身散发着一股黑气,杀气腾腾地说:“张家怎么样与我无关,你们谁敢再碰他一下都别想有好下场。”
张春站起来咽了咽带着腥味的口水,瞪地张守宁艰难地开口叫了一声。
“二叔”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来世
张守宁已经被夏树掐得脸色发白,往上翻白眼。张春往前挪了一步又顿住,转眼看着夏树叫道:“夏树。”
夏树看了眼张春最张松开手,张守宁弯下身狠狠地喘气,而在他后面一排他见过的头上全是脸的黑影,如果他的护卫一样。张春顿时明白刚才攻击他的是什么,然而这又跟他二叔有什么关系脑中又浮现出那时在遇到的不一样的张守宁。
“有我在谁也别想带走张春,你有本事就让我再死一次。”夏树冷冷地瞪向张守宁,杀气不减。
“张尧年,你又何必,只要你松口,得到解脱的人是你。”宋卓扬忽然插道,而这句话让张春更加摸不着头脑。
夏树眄眼冷笑,“为了自己牺牲别人正是张家人擅长,但是现在我不姓张。”
“张尧年,你这是大逆不道”张守宁直起身,严厉地呵斥道。
“当初把我的名字写进去的时候你们就应该想到我有大逆不道的一天”夏树盯着张守宁笑得更甚,却让人感到冰冷的寒气,这是张春第一次见到夏树明显的情绪波动。
夏树走到张春面前,拉起他的手,血还在往外浸。夏树直接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给他包扎,然后说:“花儿,我们走。”
张春愣了愣,最终还是甩开夏树的手,对着其余三人说:“我不管你们在说什么,但如果是要我这条命的话,至少得问问我给不给我不是谁的附属品,谁也不能替我作决定”
“说得好”宋卓扬赞扬地笑起来,就差给他鼓掌了,“我说过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那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我二叔”张春盯着张守宁向宋卓扬问道。
“是。”宋卓扬肯定地说,接着顿了两秒又说道:“但也不是”
张春不解,疑惑地看着宋卓扬,但对方没打算继续说下去,他只得接着问:“那他怎么会在这里你又来做什么”
“你若死了棋局就是死局,我当然是来救你的。”宋卓扬说得诚肯无比。
张春心想鬼才信你,张守宁却说:“早是死局,为何这么执着妄想逆天改命”
宋卓扬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这话从张家人口中说出来真是讽刺。”他说着转向张春,“张春,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牵扯进来吗正是你身后姓张的给你改的命,说到底最先想你死的正是张尧年。”
“住嘴。”
夏树的声音阴沉得接近暴戾,他提起张春装满白骨的蛇皮袋,望着张春说:“花儿,我们走。”
张春仿佛被夏树的眼神淹没,他觉得如果现在没有跟夏树走,夏树就会永远地离开他,微弱的烛光下他似乎看到了夏树眼中有光闪动。最终他还是点下了头,跟夏树一起往通道外面走。
一路走出来都安静得可怕,终于到了通道口,张春取下防毒面罩,夏树突然紧紧地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花儿,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过去的都是我的错,我不求你原谅,只要你好好的活着。”
张春的心狠狠发疼,面罩从他手中掉落,他回抱住夏树,回应道:“我相信你,过去,现在,以后。”
“花儿,谢谢你。”夏树放开张春,看着他认真地说。
不要谢我,爱上我吧
张春心里叫嚣着,捧着夏树的头吻上去,此时此刻他只想把他的心意通过行动传达给夏树。这回夏树没有拒绝他,一动不动任张春亲着他的唇。
回到河岸上,两人用云海洋带来的工兵铲在桥下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再把带出来的骸骨都丢进去,撒满汽油再扔下打火机,火焰一下就窜起来。从齐全的装备看来肯定是夏树让云海洋这么准备的。
“烧掉尸骨是为了避免怨气再次聚起来。”夏树主动向张春解释,火光在两人脸上映出一层暖光,张春不自觉挪到他旁边,轻轻握住他的手,不想放松开。
夏树对他笑了笑,继续说:“那条通道地接阴阳,藏阴聚气,最容易出厉鬼。”
“你早就知道”张春瞪了瞪眼。
“上次进去才知道的。”
“那云海洋的侄子现在在哪儿”
“可能已经魂飞魄散了。”
“怎么”张春惊异地深了一口气。
“你知道他活着是靠附在身上的小鬼。”夏树解释地说。
张春明白过来其中的道理,周瑾钰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周瑾钰,能够活着是那个小鬼附身,如果小鬼魂飞魄散,周瑾钰肯定活不成。他不再说话,夏树转过头习惯性地摸了摸他角眼的伤痕。
“花儿。”
“你什么也不用说,我不会问的,我会等到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
张春很清楚夏树早已不是人类,他们不可能有白头偕老的一天,所谓的真相对他而言远比不上夏树留在他身边,多一天是一天。
张春正陷在不可自拔的深情当中,手机不懂事地响起来,他心里骂着此刻打扰他的人,接电话的语气也变差。
“你最好有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张春对手机另一头的方锦吼。
“啧啧火气这么大夏树没满足你吗还是我打扰你的好事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腻不腻啊”方锦毫不避讳地讽刺回来。
张春忍着方锦没有下限的调侃,语气缓下来,“说重点。”
“怎么真被我说中了靠,你们还真能在那种黑灯瞎火的地方谈情说爱,真太有情趣了”方锦完全没说到重点。
“重点”张春加重语气打断了方锦的话。
“唉你也别不好意思,回家再跟哥哥说进行到哪步了,这个男人和男人可不比女人”方锦越说越来劲。
“方锦,信不信老子抽死你。”张春咬牙彻齿,他手机的听筒跟扬声差不多,夏树在旁边听得一字不差。这方面他与其说脸皮薄不如说没有经验,悻悻看了一眼夏树,耳根开始发烫。
“云海洋和他小侄子刚才掉进河里了,现在正往医院去,你要不要来看看”方锦终于正经起来。
“怎么会掉河里的”
“我哪知道啊,当时发生车祸都乱成一团,那小子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看到警察叔叔一见就发疯似的跑,跑不过就往河里跳,结果两人就一起跳下去了。”
“没大碍吧”
“警察叔叔没事,只是小侄子昏迷不醒”
张春沉默了,他知道周瑾钰醒不过来的原因肯定是现代医学治不好的。
“你来是不来”
“再说吧,我去也起不了作用。”
方锦鄙视地冷哼一声,张春不等他开口就先挂了电话。等到坑里的骸骨烧干净,夏树将坑填平,然后捡了块大点的鹅卵石立在坑的正南方才算完事。
他回回到桥上,车祸的痕迹已经清理干净,只是最近连连发生车祸桥上来往的车辆越来越少。张春想希望这次之后能够彻底结束。
夏树停在桥头盯着桥上几近透明的人影,正是被夏树钉在桥下通道里的女鬼,她看到张春和夏树吓得一哆嗦,但却没有跑。张春这个外行也看得出来她已经离魂飞魄散不远,他犹豫一下,递给夏树一个眼神,让他等着,接着朝女鬼走去。
女鬼面对张春倒不显得十分害怕,张春站在人行道上,女鬼飘在一旁,他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李容兰已经不在,我也该上路了。”她表情平和,带着一种释然,怨气完全从她身上消失。
听到李容兰三个字,张春目光盯向女鬼问:“那个只有半身的鬼是李容兰”
“是他告诉你的吧他是个好孩子,每年都来给我们烧纸。”女鬼温和地笑了笑,张春听明白她说的他是指桥下烧纸的老人。
“他是李容兰的儿子”张春问道。
她点了下头,自顾地说起来,也许这是她最后对人说起的机会。
“那一年许缙安和李容兰私奔,我也去了。”
她一开口张春已经确定她就是周琳。
“我没想过要伤害李容兰,她为了拉我回来掉下河的,当时真的只是意外,但是许缙安不相信我,他打了我一耳光,骂了很多难听的话。正好一辆货车开过来,我没有站稳跌到路上。我记得刹车声很响亮,我被撞得浑身都疼。许缙安跑过去抱起我。
那时的车不像现在开得这么快,我只是被撞伤,可是许缙安突然拿出一把刀子刺进我腹部。然后开车的人下来,他很害怕,不知所措。许缙安告诉他说他撞死了人,如果他不想被枪毙就别把这件事说出去。那人真的点头,什么也没问地就把车开走了。
我恨许缙安,但是我撑着是后一口气却问的是你有没有爱过我他回答说如果有来生他一定会娶我。我知道他在骗我,可我还是舍不得离开这里。”
张春只觉得周琳这一生太不值,为了一个杀害她的人当了几十年的孤魂野鬼。
“后来许缙安把我的尸体扔到桥下,假装他根本没有来过这里,骗过了所有人。几年后他娶了别的女人,生了一个儿子。有一天李容兰突然又出现在这桥上,等许缙安一家开车路过时她把车拦下来,抢走了许缙安的儿子,最后却被许缙安一起撞进了河里,许缙安的车也掉下了河。”
张春盯着她,她顿了口气说:“对,许缙安的车掉下河是我做的,他的命没有李容兰命大。李容兰又没死,还把许缙安的孩子一起救起来,囚在桥下的下水道里。我凶那孩子实在无辜可怜,于是装成许缙安和他妻子的样子每天去吓她,让她放了那孩子。但事与愿违,李容兰最后精神崩溃杀了那孩子自己也死在里面。
经过十五年,她化成厉鬼又害死了一对夫妻,将他们的孩子囚禁在里面。后来里面的戾气越来越重,我也不敢再靠近,只好守在外面不让她离开这座桥。直到上回被你们用桃木剑刺中,李容兰也不再顾忌我,又去把你们救走的孩子抓回来。”
周琳说完,张春想起刚才的车祸问道:“刚刚的车祸是怎么回事”
“这回真的是意外,那个不知怎么男孩逃出来的,在桥上差点又被车撞到。”她说着脸上带了一丝笑意。
听到这里张春已经不想再深究剩下的迷团,无论真相如何都已是亡者的故事。只是最后他都没有搞清楚他梦里唱戏的女人和看到的白影是谁。
突然他又想起一件事,问道:“上回他给你看照片,问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目光往夏树那边瞥了一眼。
周琳立即摇头,像是受到惊吓,他转过头去果然见夏树冷冷地瞪过来,于是他决定不再为难周琳,说道:“与其期待不能预计的来世,不如放下执念,也许你的来世会是个圆满的今生。你也上路吧”说完他已经转身朝夏树走去。
“谢谢你”周琳突然在他背后说,“你的笑起来跟他很像,如果他的来世是像你这样的人,那么我原谅他了”
张春没有回头,但他知道周琳已经消失在后背后。夏树远远地看着他,最后他停在他面前,两人相视一笑。
“花儿,我没有来世。”
“我知道。”
所以,我只求你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
、下定决心
夜半三更,张春哼着小调洗完澡,方锦没有回来,屋里只有他和夏树,他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他把夏树的睡衣递到夏树手里说:“今晚我们一起睡。”夏树没有任何回复,只是拿起睡衣往卫生间走去,他就对着夏树的背影暗自窃想。
结果突然听到开门声,方锦推门进来,他眉头高高挑起,脸悄悄地黑下来,心里大骂老子恨死你
“你瞪我干毛线我又打扰你好事了”方锦见张春表情不善,先发制人,不过他走到客厅听到哗哗的水声,瞬间笑得阴气森森,“我好像真的打扰你了。”
张春被他这笑渗得心里发毛,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云海洋和他侄子怎么样了”
方锦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才答:“他家人来了,我就回来了,云海洋没什么事。”说着他又鄙视地瞟向张春,“我说你怎么这么见色忘友”
“我一不是医生,二不是道士,生死由命,半点不由人。”张春不急不缓地解释,这事说起来他能帮的已经帮了,再想帮真是力不从心,不过方锦这么关心云海洋倒让他很不解,于是问道:“方锦,我说你怎么这么关心云海洋这干你什么事啊老毛病犯了”
方锦不满地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无情无义吗我还不是看警察哥哥对你挺有意思,要是夏叔他不接受你,好歹有个能让你转移注意的对象,我还不都为你好”他这话完全是真心的,如果张春母亲还在,大概都没方锦想得这么周全。
不过,方锦的话说到一半,夏树就默不出声的站在卫生间门口,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张春回过头正看到夏树半倚在门边用毛巾擦着半干的头发,衣着整齐,除了胸前留着三颗没扣的扣子,露出一小块皮肤,擦头发的动作让他微皱着眉,显得很放松,甚至有些懒散,眼神若有似无的扫过他。不过两秒,他就看得血气上涌,忙转回头来瞪着方锦骂,“你少胡说八道,小心云海洋告你诽谤,不用报警,直接就能抓你”
“我什么都没说”方锦看到夏树立即实相地闭嘴,悻然地溜回房间。
客厅只剩下张春和夏树,他走到夏树面前解释地说:“方锦他胡说,云海洋他,我只是觉得他人不错,又是警察,交个朋友能多个照应。”
“嗯。”夏树意义不明的嗯了一声,把毛由盖到张春头上,他洗完澡根本没擦过,连衣服都被滴湿了一片,“下回洗头记得擦。”
“下回你帮我擦。”张春暧昧地抓住夏树落在他头顶的头,一秒、两秒、三秒,他一把将毛巾拽下来,拉着夏树回房间,把门关得一声砰响。
张春把夏树推到床上,他骑坐在夏树腰上,解开夏树的上衣扣子说:“夏树,我们做吧”
夏树按住他的手,“花儿,已经快天亮了。”
“这跟天亮有什么关系”他说着又把手抽出来,结果夏树突然将他拉到床上,被子一掀把他裹进去,“先睡觉。”
“都这样了你让我怎么睡”张春想翻起来,但下一秒夏树也钻进被子从后面抱住他,他感觉夏树的唇轻轻落在他脖子后。
“花儿,睡觉。”
夏树冰凉的皮肤在夏天贴在背后很舒服,张春的眼睛眯起来,很快就睡着了,折腾了一整完,他确实早就累得想睡觉。他睡着后,感觉有一只手缓缓伸进他的睡衣里,从腰一直移到胸前,最后睡衣被撩起来,轻柔的吻落在他的胸膛。他微微挣开眼,抱住趴在他身上的人。
第二天张春睡来时,已经是中午,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他只觉得浑身酸痛,猛地想起他做的梦。他慌忙坐起来,衣服完好,身上也没有半点痕迹,原来真的只是做梦。他又无力地倒在床上,唉声又叹气。夏树对他的态度有很明显的改变,可是这种改变却令他不安,他并不敢说绝对了解夏树,实际上他完全不知道夏树在想什么。不过夏树对他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不算数过,不愿回应他的感情是因为不愿做出无法实现的承诺。
发生过这么多事,他不会再天真地以为还能像跟以前一样,宋卓扬、张家、夏树,他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显然他已经是他们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