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缓慢,张春却几乎要用跑才能跟上他的脚步,没多久下来就开始气喘吁吁,体力不济。他停下来喘着粗气说:“能不能让他走慢点,这会累死的。”他这本来只是本能的抱怨,可只是换口气的时间便看到夏树拎着断头鬼站在他面前,吓得他直往后退,十分无语地盯着夏树。
“别怕,它的三魂七魄已经去了一半,伤不了人。”夏树解释道。
张春并不确信,仍然担心不一注意断头鬼的脑袋就从脖子上掉下来。他静静地观察了许久,感觉断头鬼在夏树手中就像听话的猫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断头鬼问:“你能不能说话”
断头鬼只是眼珠转了转,没有任何反应,张春失望地看向夏树。
“那坡上挖出来的骸骨恐怕都是枉死,魂魄也被锁在那棵槐树下,树被砍了阵法也就散了,这才有机会逃出来。”夏树对上张春惊异的视线,不由补充道:“今早我去看过。”
张春忍不住弯起嘴角笑了笑,夏树主动报告行踪这事让他觉得心情愉快,起码说明夏树意识到他不再是可以随便糊弄的懵懂少年了。
被夏树拎住的断头鬼突然躁动起来,虽然脸上依旧没有变化,但仍能感受到他的惊慌。
“他怎么了”张春不解地发问,只见夏树松开断头鬼视线往前方隧道深处飘远。
重获自由的断头鬼匆匆地飘向前方,夏树立即拉起张春追上去,通过几条岔道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车站。
两人停在站台上,却已经不见了断头鬼的踪影。比起现今人性化的地铁站来说这里显得陈旧了些,但除没有往上的楼梯之外,比起普通的地下轨道车站毫无异处。
大约百来平米的空间,地板是白色的大理石,就在支撑的方柱间还有两排钢质的椅子,头顶上没有看到灯管,但光线却与白炽灯极为相似。张春不由在心里庆幸好在这里没有了那渗人的金血地虱。
突然,一阵尖锐的铃声响起,就如金属相互摩擦的声音被放大数倍。他立即捂住耳朵,看到一头的黑暗中有光照过来,紧接是列车进站的声音。
几秒之后,一列有些破旧的列车停在站台,咔嗤一声车门向两边打开。这时张春注意到站台上排着零零散散的鬼魂,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原本就阴冷过度的空间,此刻完全变成了冰窖。他不自觉地发抖,下意识地往夏树身边靠,夏树并不温暖的体温让他感觉到安心。
好在那些鬼魂并没有袭击他们,只是缓缓有序地上车。
突然之间,一声怪异的尖叫扣击张春的耳膜,如同汽车急刹车时发出的声音。他寻声望去,只见他们一路寻找的男人正雾气一样的黑色触手裹着往车厢里拖,男人的七窍都向外淌着如同蒸汽一样的黑雾,面如死灰。
他不禁有些怀疑这个男人是否已经死了,夏树突然说:“还活着。”
张春淡淡地瞟过夏树,他并不讨厌夏树总能猜出他的心里所想,他只是不喜欢这种不对等的了解,因为他从来猜不出夏树的想法。
“现在怎么办”张春意外地冷静,他并不介意承认是夏树在他身边让他觉得安心,因为夏树就是他的护身符。
“他要是上车就回不来了。”
“会去哪儿黄泉吗想不到那个世界也与时俱进啊。”
“其实这只是我们看到的,那边不是我们所见过的任何形态,一切都是我们的主观意识而已,它以一种我们能理解的形态出现。”夏树认真的解说。
“嗯”张春升高语调看着夏树,“只要上车就能到达那个世界吗”
夏树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说:“那绝对不会美好,你不会去的。”他说着紧紧握住张春的手。
张春抬眼看向夏树,思想在纠结要不要挣开,毕竟两个男人这样牵着手十分怪异。
突然,与他们相隔一节车厢的车门处躁动起来,张春一扭头就看见断头鬼死死地抱住那个男人,像是不愿他上车。黑雾缠绕着一人一鬼不断扭动,男人的手臂撞到车门上被划出一条口子,却不见有血流出来。张春没有多想就冲出去,但夏树却没放开他的手。
“我去。”
夏树只说了简短两个字,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叠成小块的报纸说:“你拿着,等会儿点燃贴在男人额头上。”
张春疑惑地接过来,摊开报纸发现里面又是一层黄纸包,他不禁一眼瞪向夏树,再将黄纸拆开终于看到一张符纸。
“很简单,没事的。”
夏树拍了下他的肩膀,这让他安心些许,但心里仍旧没底。他硬咬着牙,摸向裤兜却没摸到他的打火机,不等他开口夏树先塞过来。他拿起一看竟然是他的打火机,但随即想起他被他仍在地下车库里了,这不可能是他的。他抬眼盯着夏树,突然笑起来,这打火机本来就是一模一样的两个,他把其中一个给了夏树。
夏树莫名地看他一眼,然后转身几大步就冲到那男人身前,虚渺的黑雾在夏树手中仿佛变成了固体,如同撕扯盘踞的蔓藤将黑雾生生从男人和断头鬼身上扯下来。
“花儿,现在。”夏树喊道。
张春吸了口气,急忙点起手里的符纸,俯身就往男人的脑门拍去。但脚下去被黑雾一样的触手绊了一下,眼看就要失手。夏树立即接住张春的手往男人额前按下去,而张春看到的是夏树的手触碰到符纸的地方被灼伤,皮肉瞬间翻起。
他刚想说什么就见男人嘴里吐出一股恶心的黑气,就如开水壶中的蒸气一样喷出来四下逃窜。旁边的断头鬼猝不及防,他还抱着男人来不及放开,浑身已经被灼出像夏树手上一样伤,只不过他翻起的不是皮肉,而是像被烧过的纸,散落一地的灰烬。
张春还惊骇得没回过神来,目光死死盯着夏树被灼伤的手。他长长吁了口气说:“夏树,你的手”
他的话只说到一半感觉什么东西倏地钻进他嘴里,他不禁咳了两声,接着就觉得脖子被什么勒住,喉咙冒出恶心的呕吐感。不及他挣扎,脖子上突然一紧,他的上半身已经被拖进车门里。夏树立即朝他扑过来,压在他身上,双手抓住绕在他脖子上的黑雾用力一拧,黑雾没有任何声音地断成两截。
他呼呼地喘了两口气,视线越过夏树看到站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动不动。他刚想叫夏树去看就听到刺耳的铃声再次响起,抬眼见车门毫无顾忌地就要关过来,他反射性地抱住夏树往门里一滚。等嘭的一声车门彻底关上,他不禁叫道:“不好,我们上车了。”
一眨眼已经看不到站台,他转眼去看夏树,见他如同失魂似的,忙扶起他问:“你怎么了”
夏树无力地靠着张春,在他耳边轻声地说:“花儿,你要下车。”
“你怎么了”张春脑中有数不清的疑惑,夏树无力的模样像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他扶夏树坐到位置上,盯着看了半晌继续说:“我们下一站就下。”
夏树无力地抬了抬眼皮,他立即明白到他的提议行不通,“没有下一站车不会停”
“花儿,不要说话。”夏树好不容易抬起手搭上张春的肩膀,“我给你的玉还在不在”
夏树的声音抖得厉害,张春从没见过他这么虚弱的模样,有些慌张地问:“你是不是受伤了”他不自觉去注意车厢里的情景,零零散散隔了很远才有三两个鬼魂,它们的模样各不一样,但都同样一副失去力气奄奄一息的模样。
显得跟夏树一样。
他立即否定这个的念头,夏树有血有肉,陪他一起生活了两年,夏树怎么可能和它们一样。
“花儿。”夏树又叫了失神的张春一声,“玉呢”
他连忙从裤兜里摸出玉壁递给夏树,听他说道:“这是冥车,不装活人,只要阳气够重就能下去。”
夏树边说边擦掉抹在张春脸上抹的死人血,接着抓起他的手指一口咬下去。他顿时疼得直抽气,若不是看夏树病弱的模样,他会毫不犹豫一拳打上去。
“你做什么”
“让你下车。”
张春愣愣地盯着夏树,任由他拉着他的手在他的五官眉心各点了一滴血迹,然后掐住他的下巴,硬把玉壁塞进他嘴里说:“不要吐出来,一直往列车走的反方向跑,你不会撞到的,相信我。”
他静静地盯着夏树,那眼神像是能在夏树身上盯出两个洞来,夏树突然在他脸上轻拍了一下说:“我会出去找你的。”
张春一把将夏树推开,若非后面刚好是座位现在夏树就是躺在地上了。他把玉壁吐出来骂道:“放屁,别弄得像是要我欠你两辈子也还不清的情似的。”
“是我欠你的。”夏树不禁一颤,对上张春快要喷火的眼神。
“闭嘴我欠你一条命,今天就当我还你,最坏的结果大不了一起死。”张春是真的被夏树气到了,即使过了八年,夏树也一点没变,那一句该你的我都会还给你说了无数遍,却从不想他想要的是什么。
夏树像是被张春突如其来的气势镇住,一时说不出话来。张春挤了几下被咬破的指头,见血又冒出来,对着车窗的影子在夏树身上依样画瓢。画完之后他看着夏树满意地笑了笑,拿着玉壁对夏树说:“张嘴。”
“花儿,你听我的。”夏树的声音沉下来,一改平日对他温和顺从的态度。
“你他妈给我张嘴。”他不自觉用力吼了一句打算用强,却被夏树先一步死死抓住双手。他心里暗想刚才还一副快死的样子,一身怪力回来得真快。他并没想算就此放弃,毫不犹豫地俯身咬住手里的玉壁往夏树唇边凑过去。在他碰到夏树的嘴唇那一刹他就后悔了,这完全与接吻无异的动作让他变得有些尴尬。
夏树也同时一愣,惊讶地瞪大双眼,微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却被张春趁机紧贴住他的唇用舌头将玉壁送过去。而夏树整个人愣在那里,感受到张春的舌尖从他的唇齿间划过,想咬也不是,继续也不行。
对于夏树的反抗,张春早有预料,他心下一横直接往本身就没了多少力气的夏树身上压下去,夏树半躺在座椅上瞪着他。
那一刻张春自己也不知道他笑得有多诡异,他咬着夏树的唇用舌头硬将玉壁送进夏树嘴里,然后保持着姿势忘了松口,直到夏树终于储够力气把他推开。
两人都愣住盯着对方,这时张春才发觉自己究竟想做的是什么,他不由移开目光有些尴尬地说:“一起回去。”
夏树上前拉住他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漫长归途
空旷的车厢里光线越来越暗,夏树眼神复杂地看向张春,拉起张春就朝车厢尾部冲过去,眼看要撞上的瞬间抱着他纵身一跳,四下立即陷进一片漆黑。
张春感觉自己掉进了水里,水很冷,却没有冷到阴森刺骨的恶寒。但是他一动也动不了,仿佛身体不受他的控制,却能清楚地感觉他在不断地下沉。
在他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沉到底时突然被一双手捞起来,然后带他浮出水面,他却仍旧回不过神来。
“花儿,你看着我。”
空中只有微弱的月光,张春不可能看得清夏树,他感觉夏树把什么东西灌进了嘴里,一股难以忍受的腥臭味。他大呼了一口气,呛出一口水来。
“花儿。”夏树在他耳边轻叫了一声。
“你给我吃了什么”张春虚弱的声音骂起来很无力。
“金血地虱的血,以阴克阴,有回魂之效。”夏树解释完顿了一秒又补充道,“我刚才顺手抓了两只,幸好。”
张春干呕起来,即使知道不可能呕出来。
“回去补补,虱血伤肾。”
夏树本是好意提醒,张春却一把推开他,转身往岩上走,好在水不深,他不用游上岸。
远处一道白光掠过,眼睛也渐渐习惯了黑暗,张春能看清四周山岭大概的轮廓。他爬到岸上,在黑暗的掩饰中毫无顾忌地脱光全身的衣服,仔细拧干再才穿上。不过并没好多少,他又冷又困。不幸中的万幸,虽然是荒山野岭,但还有公路,起码可能会有车经过。
他和夏树并排坐在公路边的石头上,随身带的包早已不知所踪,手机倒是放在裤兜里,但是进了水,他不能不拆成几块晾在一边。
“夏树,让我先睡一下,有车经过叫我。”张春实在困得不行,靠着石头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夏树摸了摸他的额头,忙推了他两下说:“别睡,会生病。”
“病死困死,终究是死。”他闭着眼不住地打着哆嗦,不自觉就往夏树身上靠了靠,然后发现夏树丝毫不受影响,皮肤的温度完全没有起伏。
夏树看着他认真地说:“你先别睡,我看能不能生个火。”
张春缓缓睁开眼看到夏树模糊的背影,耳边不时响起虫子的叫声,四周的树影不断摇曳。他想如果现在有个温暖的帐篷,一身干爽的衣服,他一定会觉得惬意又舒心,起码荒山野地里的空气还是很新鲜的。他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靠胡思乱想打发时间。可他从山花烂漫的荒野想到外星人的太空基地,夏树却仍没有回来。迷糊中他好像听到了几声狗吠,惊觉地弹起来,四下却又安静下来。
“夏树夏树”
他朝夏树走开的方向喊了两声,听不到回应心里不禁开始担心。他相信夏树鬼神不侵,但谁说得准这山林里究竟有什么。他想着已经不自觉走进了树林里,而身后的公路上突然传来汽车的声音,他连忙惊喜地倒回公路上,站在路中间拼命挥舞手臂。刺眼的灯光射在他脸上晃得睁不开眼,越靠越近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停车,停车”他大喊起来,并没打算让开,他知道这种山路有辆车路过不是件容易的事。然后疾驰而来的汽车像是没发现他,直接就朝他撞过来。
“我靠”
张春狠狠骂道,此时此刻他想让已经来不及了,心想刚逃出鬼门关,现在却要横尸荒野,他于心不甘。
但车并没撞到他,确切地说是与他透体而过。他惊恐地转过身,见那辆车停在他身后,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慌张地从车里下来。一瞬间张春的心凉了半截,盯着朝自己走来的眼镜男不知应该说点什么。
“对不起,我撞到你了你没有受伤”眼镜男看起来比他更加惊恐,用既害怕又不安的眼光打量着他。
“我没事。”他朝眼镜男点点头。有的人死后变成鬼却不知道自己死了,他并不觉得奇怪。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这个鬼反倒以为他才是鬼,试探性地朝他靠近两步立马缩回去,巍巍颤颤地盯着他。
“你真的没事我了撞到你,你怎么没有受伤”
张春以为已经失踪的夏树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把他往后一拽,凶狠瞪向喋喋不休的眼镜男冷声道:“滚开。”
眼镜男被吓得不轻,受刺激似的迅速回到车里,接着是引擎发动的声音。张春看着车迅速开离,然后毫无预兆地撞在公路的拐角处,紧接山坡上滚落下来几块大石砸在车上,瞬间车就变得看不出形状。
等到一切平静下来,四周又恢复到一片漆黑,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车祸只是幻觉。
“这大概是它出事的地方,它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每天重复着生前最后的经历。”夏树轻描淡写地解说。
张春早已睡意全无,转眼盯着夏树不住地眨眼,他实在很想看清夏树现在的模样,因为他直觉此刻的夏树一定前所未有的狼狈。他忍住笑意瞟着夏树的身影说:“柴呢你不是要生火吗”
夏树动作僵了一下,拿出几根树枝说:“这个不行”
张春无奈又不可思议地叹了口气,接过夏树手中的几根小枝桠,心说他班上的学生都要比他有常识,就算没实践过,好歹也在电视里看过吧。他安慰地拍了拍夏树的肩膀说:“不用了,我已经不冷了。”其实衣服被夜风吹了这么久已经干了不少,确实没之前那么难受。
夏树不放心地将手贴上张春的额头,显然并没有他预想的好,他不禁皱起眉,手却被张春一巴掌打开。
“我又不是小孩,您老担心过头了。”
张春闷闷哼了一声,转身捡起被他拆卸的手机组装起来。他暗暗祈祷千万别坏,然后怀着敬意按下开机键,音乐声如常响起,他不禁兴奋地笑出声来,他从来没觉得这声音如此好听过。
然后,由视觉反射给大脑的是时间,凌晨2点26分,他完全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他感觉最多不过才过1小时。接着让他惊喜的是手机的三格信号,不用他验证信号的强度他就已经得到了答案,因为有电话打了进来。
是个他从来没见过的号码,并且这个点赶得太过巧合,他不禁犹豫到底接还是不接。他转头看了一眼夏树,终于下定决定按下接听键,他还没来得及出声,话筒里就传来急切的呼吸声。
“张春,我见鬼了真的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听出是方锦的声音,张春愣了两秒,理清方锦话里的意思不由担心地说:“怎么回事见什么鬼你在哪儿”
“我在家啊外面有好多死人,全趴在门上。”方锦的声音有些颤抖,说到后面都有些变调了。
“靠果然那天你跟着一起去东岭了你以为自己真的鬼神不侵,什么地方都敢去”张春气急地骂起来,“你在房间里不要出门,我给袁哥打电话。”
“方锦”电话里突然没有了声音,张春慌忙喊了一声,却听见手机里传来一阵哄笑,似乎有人在说算你赢了之类的话。
“方锦”这一声他狠狠地沉着嗓子。
“春,你别生气。我就开个玩笑,我赢了两千块,回来请你吃饭啊”
方锦嘻皮笑脸的态度让他更是火气上窜,他哼着粗气说:“方锦,你给我记着,这账咱们慢慢算”
“春,别生气我这么为了赢钱请你吃饭嘛你这么晚在外面做啥约”
不等方锦说完,张春拍地一声挂掉了电话,气呼呼地瞪着夏树。
“花儿,别气了。”夏树轻轻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我气个屁”他一手拍开夏树的手坐到路边,夏树便跟着他坐下,两人一言不发地各看公路的一头。
中途有几辆车经过,却没一辆肯让他们上车。张春绝望得几乎要打瞌睡的时候,夏树忽然推他一把说:“花儿,有车。”
张春睁眼发现自己半靠在夏树身上,他揉了揉僵硬的肩膀往公路的远处望去,一盏昏黄的灯缓缓靠近,现时伴随着嚓嚓声。等了许久才终于看清了那车的面目,他走上前挥着手臂喊道:“师傅,刹一脚。”
“小伙子,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半百老头探头盯着两人,用干哑的嗓音说着。
有人愿意搭理他们,张春也不介意是辆什么车,忙上前说:“我们是来


![(火影同人)[火影]情书](/cover/98/98313/98313s.jpg)
![(psycho-pass同人)[psycho-pass]失控的色相](/cover/98/98314/98314s.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