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三更三人坐在一起讲起了鬼故事。他先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说:“就是东岭那事,睡觉前老程还打电话给我说工地上今晚有人死了。你知道怎么死的吗就是躺在床上一点动静也没有,但是脖子却被割断了。听说工地上已经有人吓得卷铺盖回老家,连半年的工资都不要了。”
“重点”张春不说分说地打断方锦,他知道这人最大的毛病除了怕疼外就是话多。
方锦忿忿不平地对张春龇完牙接着说:“这事的起因是我们公司里卖出去的挖掘机在东岭出了问题。就三天前所有靠近那栋楼的机子都抛锚了。”他说着还拿起茶机上的报纸指出上面的图片,“要知道我们公司的挖掘机都是以质量著称,况且不可能五六台一起坏。所以公司派了维修部元老级别的老程过去,一番检查下来屁事没有,但就是怎么都动不了。你说这事怪不怪”
他说着朝张春和夏树挤眉弄眼,像是想得到夸赞的小学生一样。不过张春只是淡淡地对他抬了抬下巴,意示他继续说,别废话。更不用说夏树,他坐着一动不动,如同睁着眼睛睡觉一样。
方锦不满地又故意咳了两声,“在小楼旁边本来有一棵槐树。说来也怪,那地方都是些矮小的灌木,唯独那棵槐树长得又高又大。当时陪老程一起检修的人中有一个老头,他说树下有东西,让他们晚上带香烛纸钱来拜拜。虽然多数人都不信这一套,却也附和着去了。但是这去是去了,不但没解决问题,却还发现了更不得了的东西。”
张春正好奇发现了什么,方锦却停下来盯着他似笑非笑的一动不动,在此时的气氛下他的表情着实有些渗人。张春有意吭了一声,方锦像是回过神来,目光瞟过面前两人越发神秘地说:“那天晚上,老程和那老头,还有工程的项目负责人和两个年轻人一起去了那棵槐树下,你猜他们看到了啥”
方锦顿了两秒,见没人配合他的问答游戏,故意颤了一把嗓子继续说:“鬼火树下到处都是。”
“讲点科学,那是磷火。”张春鄙夷地开口。
回白了张春一眼的方锦接着说:“我知道,可磷火说明什么说明地下有尸骨哪里来的尸骨说明有人死了被埋在下面而且磷火的数量太惊人了,真要埋着尸体也绝对是个大坟坑”
他停下来吞了吞口水,“在老头的招呼下他们把香烛纸钱都点起来,还念念有词地说了些给鬼听的好话。这时有个年轻人在离槐树几米处的地方发现泥土下盖着一根白森森的东西,他一时好奇就捡起来对着手电筒瞧了半天才发现那是根骨头,有手腕那么粗,一尺多长。知道是什么吗”
接收到方锦投来的目光,张春淡然地回道:“人骨”
“没错。”方锦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心有余悸,“那年年轻人喊了其他人,结果老头见他还拿着那根人骨狠狠骂了他一通。年轻人却毫不在意地随手扔开,拍拍手走了。”
说到这方锦突然停下来,像是不愿再说下去,张春察觉有些不对,追问道:“接下来呢”
过了一会儿,方锦放松下来,又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接下来就是第二天,在负责人的指挥下把槐树给砍了。挖掘机用不了,就人工挖,十多人足足挖了半天终于让树下的一堆枯骨重见天日。为了不引起恐慌报纸都没如实报道。”
“你说的有人死了是怎么回事”张春好奇地问。
“谁知道,据说是那天挖死人骨头的其中一人。”方锦说着不禁打了个寒颤。
张春想了想,奇怪地问方锦,“你不是不信鬼吗怎么会为这种事睡不着”
方锦目光微微闪缩两下,不以为然地说:“我,不信不等于不好奇,不说了,明天还要上班,我先睡会儿去”他说完匆匆地回了房间,张春叫他也完全不理。
“方锦,不是那天晚上你也去了吧”张春对着他的背影喊道,他确实记得前天晚上方锦很晚才回来。方锦没有回话,进了房间直接将门关上。
“他没事,不要担心。”一直沉默的夏树突然开口。
张春转头瞥了他一眼,烦躁地揉着头发没好气地扔下一句,“我睡觉去了,你也早点休息。”虽然这么说,不过从以前他就好奇,几乎只要他醒着就从来没见夏树真的睡着过,即使是他每次半夜起床撒尿夏树都不早不晚地给他开灯,就如专程在等他一样。
想起这来让张春后背一寒,回头瞥过夏树,却见他紧跟在身后,看样子是准备和他一起回房,然后要一起睡张春微皱起眉,倒床就睡,他确实很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地下黄泉
张春起床时夏树已经不在房间,他里里外外找了一遍也没找到,最终决定放任不管,换八年前他才是被管的那个。洗漱过后他和往常一样出门上班,到上公交车他才明白过来一早起来的异样感来自哪里。平时方锦每天早上都会和他抢卫生间,但是今天却一直没见到方锦的人影。他想也许是昨天睡晚了起不来,一路想着方锦迟到被骂的样子暗爽,心情愉快地到达学校。
张春的工作是一所二流的中学里的二流历史老师,离他住的地方并不远。学校也提供住宿,不过由于他见鬼的体质不想给人添麻烦就没住进去,不然每个月还能省下房租。
学校是所初中高中混合的学校,但初中在这里完全像是附属的不受重视,自然张春作为不受重视的历史老师更不受重视。但他人际关系上的欠缺却与此无关,完全源于他不善交际为人冷淡,他基本从来不参加同事间的业余活动。工作了三年却只认得同一个办公室的老师和几个领导,他班上的学生多半都叫不出名字。
其实说起来当年张春有着像故事主角一样悲惨的身世,背负着他母亲沉重的期望,却没能众望所归成为平步青云的主角。他在远房亲戚的资助下勉强读完大学,现在有份能糊口的工作就已经觉得世界和平日子美满了。他的愿望很简单,先存点钱按揭套小房子,再找个媳妇生个孩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可现实往往不会因为他的愿望简单就将就他。当看到躲在楼外墙角阴影里的夏树时他浑身神经都颤了一把,而对方正闭目养神,他视线刚转过去就突然睁开眼轻轻一笑。
张春抽着嘴角,他旁边的余老师好奇地凑过来问:“那个人是谁啊我看他坐在那里半天了,不会是变态吧”
“说不定,现在的人谁说得准啊”张春鄙弃地回道。
余老师立即赞同地说:“我联系一下保安吧,以防万一。”
“不,不用”张春立即拦住他,“其实他看起来也不像坏人。”
余老师又点点头,表示赞同,“你认识他”
张春叹了口气说:“算是认识。”不顾余老师奇异的目光转头盯着窗外墙角的人影。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张春迫不及待地冲出去,他想的是一定要狠狠批评夏树,但他走出校门却都没见到夏树的身影。
此刻时间还早,太阳也没下山,没什么温度的阳光透过梧桐树间的间隙照下来。张春突兀地顿住脚步,他注意到马路的对面有个人行为怪异地蹲在路边,似乎在烧纸钱。四五月这种春末夏初的季节天气总是很反常,他不自觉搓了几下手臂向前跑了几步总感觉有些冷。
马路对面的人察觉到有人走近,猛然回过头来冷眼瞪着张春。就在一瞬间张春像是被打过兴奋剂一样奋不顾身地冲向马路对面的人,大脑如同失去了理智,只剩下来历不明的愤怒。
就是马路对面看起来约摸四十来岁,他从未见过的男人让他觉得无比愤怒,他毫不犹豫地摁倒那个男人,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嘴里转声重复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张春盯着男人不断挣扎,嘴唇一张一阖好像在说什么,但他什么也听不到,神经麻木得感觉不到一丝感情,仿佛陷进了一股残酷的暴力快感当中。
突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往他太阳穴的位置狠狠一击,眼前闪过一片白光便失去了所有感官。
“花儿”
听到声音张春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全身的重量全落在夏树身上,他揉着脑袋莫名地问:“刚才,我怎么了”
“没事了。”夏树说着把昨晚张春不肯戴的玉壁再次给他,“戴着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张春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接了过来,被鬼附身他并不陌生。这次还算轻的,最严重的是完全失去自我意识,八年前那次若不是夏树他大概就到18岁为止了。
见张春收下,夏树明显地弯起眼角,“你先回去。”
张春抬眼瞟过他问:“你有事”
夏树点了点头,张春却听到不远处几个女同学的对话。
“那个人在干嘛啊”
“哇,好高级哟,是从印度来的吧”
“诶明明好变态。”
张春见她们匆匆离开,顺着视线看过去,就见在斜对面的巷口有个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地上,赫然是刚刚被他掐脖子的男人。
这条路属于学校后门的延伸路段,即使放学期间也没什么人会走,张春若不是超近路也不会走这里。因为这条路两边都是上世纪的老房子,行道树经过几十年的生长几乎遮避了所有光线,即使是正午也让人觉得阴冷。
而那个男人所在的巷子是两栋建筑间的间隙,最多能并排两人通过。他就趴在巷口,上半身还落在巷外,双手紧紧地抠住地砖,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拼命向外挣扎。但诡异的是他的双腿半悬在空中,呈现出一种完全不符合人体学的姿势,就像他的双脚被人拽起往巷子里拖一样。
也许那几个女学生看不见,但是张春却看得很清楚,男人的双脚确实被什么拽住。不过他也只看到一团黑影,没有面目。
眼看男人像货物一样被拖进巷子里,张春眼中似乎还能看到男人盯着他如同求救般的眼神。他直觉这不是什么他管得了的事,可见死不救又显得太冷漠。
正当他犹豫之际,却听夏树开口说:“我去,你回去。”
听到这样的话张春反而觉得非去不可,几年不见他越发想跟夏树对着干,打心里他不愿再被当成小孩子对待。夏树却全然不介意,仍旧轻声地说:“我很快回来。”
张春不屑地瞪大双眼,脱口而出:“要么各走各,要么一起去我不是那时的”
“好,一起。”
没等张春说完,夏树已经做出回答,让他心里堆积的一剧本抱怨台词无法出口,对着夏树他愣愣打量起来。依旧是毫无变化的表情,甚至他怀疑夏树去整过容,所以才会导致面部表情僵硬单一,他分明记得八年前的夏树是会笑的。这么一想他瞬间觉得自己发现了夏树这几年完全没变老的真相,不禁心情大好,如同抓住了夏树不为人知的把柄一样。于是他饶有兴趣地看了夏树半天,然后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让夏树莫名奇妙。
巷子里有一股散不开的霉味,张春估计走了十多分钟才总算快到另一头的出口,但一路走进来却没有刚才那个男人的踪迹。
夏树突然在身后叫了他一声,他倒回去见夏树的目光落在地上问道:“怎么了”
“痕迹消失了。”
张春低头仔细看了半天,果然地上的垃圾被男人的身体碾出了一条痕迹,但这条痕迹在到离出口大约十余米的地方突然断了。前方甚至也没有任何人走过的痕迹,而巷子除了两头也再没其它出路,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他思索着探向两边的墙壁,以他的经验这种时候应该会在某处存在着一扇隐藏的门或者通道,当然这种经验来源于电影或小说。
不一会儿,夏树指着张春所站的位置说:“这里。”
张春立即低头看到脚下的下水道井盖,接缝处明显错位的灰尘,痕迹还很新。他露出果不其然的笑容打量着井盖,与一般井盖所用材料不太一样,黑得像炭一样并且完全不反光,表面也没写某市政的字样,反而刻着一些像符咒一样怪异的花纹。
他一脚退开,夏树就俯身开井盖,但看着有些费力。他正想要不要搭一把手时就听到咔的一声,井盖被翻在一旁,夏树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下面卡住了。”
闻言张春凑过去,一根食指粗钢条崭新的断裂痕迹闪着白光横在井沿,他心里不禁暗想还是别随便惹火夏树的好,不然被他随便一掐脑袋就得掉下来。
夏树指着井口说:“我先下去。”
刚见识过夏树的功夫张春不敢造次,轻点了下头。其实他和夏树一起生活的那两年,常常是他对夏树呼来喝去,丝毫不顾忌当时夏树作为临时监护人的身份,人前叫着夏叔,私下却极为目无尊长。
也许是年龄增长,也许是久未联络,现在两人的关系张春明显地觉得疏远了。
“花儿。”
夏树的声音从井口传来,带起沉闷的回声。张春应了句跟着跳下去,他以为他会潇洒漂亮地落地,不料错估了高度。从井口往下是一个像圆柱体一样笔直的洞,大概七八米的高度,如果不是下面积水够深他可能已经魂归西天了。
张春从水里爬出来,身上并没有想象中刺鼻的臭味,反倒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夏树盯着他眼里一片笑意,明显是被他落水的样子逗乐了。张春立即冷眼一瞥见他全身全无半点水渍,狠狠地哼了一声。
“我系了绳子。”夏树解释地说道。
张春抬头看去果然井口垂下来一条绳子,心里暗想有绳子也不说一声分明是故意看他出丑,顿时心里更不如意。
“冷吗”夏树望着他湿透的衣服自觉地解他自己的衣服。
张春忙按住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您别。”不是他逞强,只是湿衣服外再套件衣服完全没有半点用。夏树从来不忤张春的意,什么也没说转身向前走。
跟在后面张春边走边观察起身处的下水道。整个结构跟石拱桥十分一致,只不过这里的拱深长得看不到尽头,不说鬼斧神功但也浑然一体。光线并没有因为远离井口而变暗,反倒越往前越是密集的光源让四周的景色变得清晰起来。幽暗的蓝光错落地遍布在头顶,显得诡异又灵动,就像大小不一的无数夜明珠镶嵌满整个隧道。
张春想到这就乐起来,这真要是夜明珠他撬几颗去肯定能买个好价钱。他不自觉笑了笑,却没注意到前面的方面打偏,差点踩进一旁的水沟里。他连忙定住脚步低头看下去,发现这里比井口处要浅许多,水质还不错,清可透底。令他惊异的是水底赫然呈现出一条人工轨道,透过水面能看清铁轨上没有一丝青苔和锈迹。但他却从没听说过在这座城市修建过地下轨道的传闻。
随着光线越来越亮,张春没弄明白这铁轨是怎么回事,倒是搞清楚了那河里气味的来源。漂浮在水面上未能全部沉入水底的灰烬让他脑海中回想起小时候被母亲逼着喝符水的事,他不禁胃里一阵翻滚,有股想吐的冲动。
夏树霍然停下脚步回头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就刚才喝了两口水,看到这个想起来有点反胃。”张春躲过夏树伸过来扶他的手说。
“忍忍。”夏树看了看一旁水沟,眼中又带起一层笑意,转身继续向前。
但张春却再也挪不开脚步,他瞪大双眼瞪着石壁上盘踞的发光体,此刻就像突然有了意识一般动起来,窸窸窣窣地一点点开始移动。他屏住的一口气全力呼出来,石壁上的光源就突然一窝蜂地飞起来直奔向他。他立即一声大叫,转身拔腿就跑。
作者有话要说:
、鬼魂列车
幽蓝的光点密密麻麻地紧随张春其后,如果从远处看来如就张春披星戴月地在黑暗中奔跑。要是没有紧迫的危机感,他自己也会觉得这是一道唯美的奇观,仿如他身后拖着一条缩小版的银河。但实际他脑中的是非洲白蚁猎食的画面,这些发光点从身上一掠过自己立马就变成一俱白骨。
“别出声。”
走在前面的夏树一个转身就把他扑倒在地,被夏树捂着嘴压在身下,整个人都成了夏树的肉垫子。后背疼得他想骂娘,无奈嘴被捂得死死的,他只好用眼神指控。夏树全然不懂似的,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抹了他一脸黑糊糊的东西,还带着一股怪异的腥臭味,然后保持着这个姿势,任由头顶的光源体失去目标似的来来回回。
一个光点突然落在夏树肩上,张春这才看清,那玩意长得很像西瓜虫。头比西瓜虫大一点,背部外壳的线条就像灯管一样发着光,头部下面一点的位置伸出一双透明的翅膀,足有一只大蟑螂大小。裹成一团,翅膀向上竖着,看起来像一个小灯炮似的,透明的翅膀映出一丝丝蓝光,他竟觉得莫名的惊艳。
夏树无声无息地将发光虫从肩上弹下去,张春看到那只虫掉进水里跟掉进岩浆似的,嗤的冒了一股烟便化作灰烬。如果不是夏树捂着他的嘴,张春觉得自己已经吐了出来,敢情那河里的灰全是这些虫子。
隧道里的发光虫终于安静下来,夏树放开张春。两人起身,张春扭了几下腰仍没缓解疼痛,夏树一副事后好人嘴脸投来关切的目光,他不禁用鼻孔愤愤地哼着气。想骂人又怕惊动好不容易安分的发光虫,他愤愤地抹了一把脸上被涂上的东西,粘糊糊的散发出一股恶臭,他凑近闻了闻,压低声音问夏树:“这,别告诉我是血”
夏树看着他异常坦然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加了一句:“死人血。”
张春立即拎起袖子去擦,他忙拉住他的手说:“掩盖血气的,别擦。”
“你”张春只说了一个字,注意到周围的发光虫仍躁动不已,硬把后面的话咽下去换了个问题:“那是什么玩意我们到哪儿了”
夏树目光绕了一周又落回张春身上说:“金血地虱,好食活人血,在阴气重的阴湿之地较为常见。”他望着张春顿了顿才说:“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张春睖起双眼恨不得去戳夏树的脑门,嘴里哼着冷气说:“可我已经来了,先去找人”他说完率先走在前面,却一抬眼又见到了熟悉的面孔。
断头鬼此刻脑袋安稳地立在脖子上,面无表情地死盯着张春。夏树下意识地上前横在张春身前,冰冷地盯着断头鬼保持沉默。张春半探出脑袋望着断头鬼怕他突然又把脑袋掉下来,对夏树说:“他好像想求我帮他。”
夏树深沉地瞪了他一眼,他脑内立即反应出夏树曾经对他列出的各项与鬼接触的禁令,不禁咂舌。
前面的断头鬼忽然朝两人招了招手,然后转身往前走,像是要给他们带路。张春看着夏树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夏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断头鬼,见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如同在确认身后的人是否有跟来。夏树对张春微点了下头,两人便一齐跟上去。
断头鬼走得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