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楚铭宇对云津道:“云兄,你方才对付那三个人的时倒握刀柄,用的是什么刀法。”
云津笑道:“哪有什么名字,都是见机使出来的,不过,中间那招反身倒刺,是我学徐敬文徐大侠的剑法,最后一刀斩断短棍,是跟你学的。”
楚铭宇笑道:“我瞧着也像。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是徐大侠的徒弟,怪不得武功这么好。”
云津摇头道:“我哪里是徐大侠的徒弟!”
楚铭宇道:“那你怎么学他的武功?而且听那些贼人议论,说什么不敢得罪徐大侠,如果你跟徐大侠没关系,他们肯轻易放了咱们?”
云津道:“我想是他们误会了,我只是见过徐大侠打斗,所以记下了几个招式。情急之下使出来,我也不知道有几分像。不过,我跟徐大侠的确是认识。”
楚铭宇点了点头,又道:“云兄,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你怎么知道那群贼人是白莲教派来的?”
“猜得!”云津笑道:“小茂之前说你楚家跟官府有深的关系,白莲教造反,官府要平叛,你家定会出大力。白莲教的头目一定知道这些事,可能会想到利用你家,毕竟你楚家富可敌国,如果为白莲教所用,定能让他们实力大增。不过他们并没有实力打到济南府,最好的办法就是雇人抓住你,然后逼迫你爹为白莲教做事。你是楚家独子,你爹为了你,一定什么都肯做。你爹不想让你去北边走动,可能就是怕你被白莲教利用,这才让小茂把你带到别处,尽量远离山东,躲避风头。可是没料到这帮人竟然能一路追到这里。”
楚铭宇惊叹道:“云兄真是聪明绝顶,若是小弟,无论如何也猜不到。”
云津笑了笑,没有说话。
七月底,几人来到武昌府,先住进了客栈。楚铭宇提议改走水路去南昌,云津也同意,众人便多住了一天,让小茂把马和马车拉出去全卖了。但云津坚持留下了大黄。
楚铭宇见云津留下一匹马,觉得奇怪,便上前打量大黄。他这些日子心思全在吴月身上,从来没留意过云津身后还有这么一匹大马,此时一看,才发现是匹好马。
楚铭宇扒开马身上长毛,看了很久,回头道:“云兄,你这可真是匹好马?”
“哦?”云津笑道:“你还懂马?”
楚铭宇笑道:“家里也做马匹生意,有两个马场。”
云津道:“它叫大黄。你说它好在哪里?”
楚铭宇道:“你不知道吗?这可是大腕驹,汗血宝马。”
云津道:“我听说过,很贵重吗?”云津心想,要是这马如此贵重,一定要想法儿还给沈玲才行。
楚铭宇摇头道:“你这马太老,现在也值不了多少钱,三十两吧。”
云津道:“才三十两?一匹军马也要二三十两银子,你说我这是好马,难道也只值三十两?”
楚铭宇笑道:“那就五十两。”
云津看他嬉皮笑脸,也不知道他耍什么心思,于是说道:“你想什么就直说!”
楚铭宇道:“云兄,你这马能不能卖给我。”
云津这才明白,于是问道:“你要它做什么?”
楚铭宇道:“这你别管,总之你开个价儿,我绝不还价儿。”
云津笑道:“不卖!大黄救过我的命,我就是把我自己卖了,也不会去卖它,你就死心吧!”
楚铭宇道:“云兄,再商量商量!”
云津上前抚了抚马身,他知道马身上也有不少伤口,想起当日这马奋力把自己驮出山谷,云津心有感触,于是对楚铭宇正色道:“这事儿没商量!”
楚铭宇见云津坚决,也就不再强求。
下午,吴月和小玉待在客栈里不出来,楚铭宇见不着吴月,闲着无事,就拉着云津去喝酒。云津本想推脱,却还是被楚铭宇拉到了酒馆。
云津见这情形,不禁想起了杜海涛,心道:这有钱人家的公子难不成都是这样的?
楚铭宇叫了酒菜,给云津斟了酒,两人喝了一杯。
云津问道:“这是什么酒?”
楚铭宇道:“店里自己酿的,没什么名堂,不过味道还不错。”
云津也喝不出好坏,只好随声附和。
楚铭宇道:“等有机会,云兄不如来花间居瞧瞧,也好尝尝我家珍藏得好酒。杏花村的汾酒,竹叶青,女儿红想喝什么都有。”
云津道:“花间居?”
楚铭宇道:“就是我家,老爷子最喜欢花草,就把山庄起了个名子叫花间居。”
云津道:“令尊倒是雅致。”
楚铭宇说起了父亲,自斟了一杯,叹道:“他就是对我太好,不论我做什么事,他都答应。我这辈子最怕的事就是让老爷子失望。”
云津道:“那你爹想让你做什么?”
楚铭宇道:“我爹从来没说过让我做什么。我说学武功,他答应;我不想去考功名,他也答应。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云津也喝了一杯,说道:“那你做什么事,你爹会高兴?”
楚铭宇道:“这两年他老是问我成亲的事,还让人四处给我说亲事,我都没答应。老爷子也没逼我,不过,我清楚,他心里着急得很。我想,要是我今年能成家,老爷子一定会很高兴。”
云津笑道:“你堂堂楚家大少爷,成家还不容易?只要你能看上哪家姑娘,还怕那家人不答应?”
楚铭宇高兴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云津头用力点了点头,又喝了一杯酒,说道:“这酒还真是不错!”
楚铭宇急忙给云津添满,又道:“云兄,那你说,我跟吴姑娘有没有可能?”
云津头摇了起来,一摇就停不住,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跟她不成。”
楚铭宇急道:“为什么?”
云津迷迷糊糊道:“她心里有别人。”
楚铭宇失落地问道:“那她心里的人是你吗?”
云津想起往事,心中黯然,叹了口气,没有答话。
楚铭宇又问道:“云兄,吴姑娘对你那么亲近,他喜欢的人一定是你。”
云津摇头道:“不是我!她心里想的是别人。”
楚铭宇道:“难不成吴姑娘想的是与她定亲的那人?”
云津道:“除了他还能是谁?那人姓韩,小月最挂念的人就是他。”
楚铭宇道:“要是这人已经娶了别人,那吴姑娘会愿意嫁我吗?”
云津摇了摇头,有气无力说道:“我不知道!”
楚铭宇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云津扶着脑袋撑在桌上,一只手攥着酒杯,说道:“小月一直都相信他还没有成家。她是个聪明人,既然她相信,自然有她的理由。我了解小月,即使那人已经娶了别人,小月也不会轻易另嫁他人。”
楚铭宇黯然道:“云兄,你也喜欢吴姑娘?”
云津又喝了一杯,没有点头,伏在桌上不语,但楚铭宇已经知道了答案。
云津觉得头开始昏沉,坐在那里摇摇晃晃,好像脖子脑袋太重,脖子撑不住的样子。
楚铭宇看了看云津,心道:这才几杯酒,他什么就这样了?楚铭宇道:“云兄,你醉了吗?”
云津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大声道:“我没醉!”
楚铭宇知道云津酒量不行,这会儿已经醉了。于是道:“云兄,咱们回去吧!”
云津多少还有些意识,于是点头答应,站起来摇摇晃晃就往门外走。
楚铭宇去会钱,转身一看,云津已经走到门边,怕他摔倒,就叫道:“云兄,等等我!”说刚说出口,就见云津脚拌在门坎上,一头栽了出去。
云津扑向门外,正好有个老人要进酒馆,见云津扑了出来。这老人轻轻向后一跃,躲了过去,云津扑倒在地,伏在那老人脚边。
那老人大笑道:“哎哟!现在这后生就是有礼,这认都不认识,一见面就先给老头儿磕上一个。嗯!好!起来吧!”
周围人听这老人调侃,都哄笑了起来。此时楚铭宇也跑了出来,正要去搀扶,那老人伸出一只脚,挑在云津肩头,一抬脚,竟然把云津带了起来。楚铭宇急忙上前扶住,开始打量这老人。
这老人六十多岁,皮肤黝黑,一把花白山羊胡,穿一身短褐,赤着胳膊,手臂上肌肉虬结,显得十分精壮。这老人也一身酒气,满脸通红,好像没少喝酒。
楚铭宇看这老人提脚有力,绝不是寻常农夫,一定是习武之人,急忙点头行礼,说道:“多谢老前辈!”
那老人醉笑道:“谢!怎么谢我,不如请我喝酒好了。”
楚铭宇一愣,心想这老头儿还真不客气,看来没少喝酒,于是说道:“我还要送云兄回客栈,不如改人再请您老人家喝酒如何?”
那老人道:“什么改日,就今天好了。”说着话,伸手抓住云津,把人从楚铭宇手里拽了出来,像提包袱一样提在手里,拖进了酒馆。
这老人举得若轻,随手一提,竟然把人轻松提走,周围人一看,走目瞪口呆,惊呼不已,楚铭宇也吃了一惊,对这老人有了兴趣,于是急忙追进酒馆。
楚铭宇见刚才那桌酒菜还没收起,就把那老人请到了那桌,让店小二添酒添菜。那老人伸手把云津放到凳子上,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吃。
楚铭宇给老人倒了酒,问道:“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那老人边吃边道:“叫我老李头儿就行。”
楚铭宇道:“原来是李前辈。李前辈武艺卓绝,晚辈真是佩服。”
李老头儿抓起酒杯喝了几口,说道:“什么武艺卓绝,你少拍马屁!”
楚铭宇道:“晚辈也练过两年拳脚。刚才见您伸脚一提就把云兄抛了起来,这份功夫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李老头儿挥手道:“狗屁!那也叫功夫?”说着,老头又喝了一大杯酒。
楚铭宇急忙给李老头儿斟酒,又道:“不知前辈练的是什么功夫?”
李老头儿道:“练过几年老土拳,有什么可说的!”
楚铭宇见他这老头醉醉醺醺的,跟他说话也是爱搭不理,于是也没了兴致。正想带云津回客栈,却见云津也坐了起来。
李老头儿一扭身,醉笑道:“小子,醒了!”
云津仍然迷迷糊糊,就没说话,呆了一会儿,又扒回到了桌上。
李老头儿问楚铭宇道:“这小子喝了多少?”
楚铭宇苦笑道:“才五六杯。”
李老头儿笑道:“酒量真差!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一口气能喝五六坛。”说着,李老头站了起来,摇摇晃晃来到云津身后,伸出两指在云津后背猛戳几下,又“啪”的拍了一掌,然后又坐了回来。云津背上吃痛,便直起身来,疑惑地看了看二人,又伏到了桌上。
楚铭宇怪道:“前辈这是做什么?”
李老头儿道:“帮这小子催催酒。”
楚铭宇惊喜道:“原来前辈是内家拳的行家,晚辈真是大开眼界。”
李老头儿一脸不屑的神情,但却没说话,只是埋头喝酒。过了一会儿,李老头转身看了看了看云津,伸手去晃了晃,见云津仍然软绵绵的,一副睡相,面露疑惑。
李老头伸手抓起云津的手腕,把了把云津的脉搏,喃喃道:“奇怪!真是奇怪!”
楚铭宇十分困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于是问道:“前辈,怎么了?”
李老头仍旧捉着云津手腕,自言道:“这小子内功竟然这么好。不对!酒量这么差,不像是练过内家功夫的人。这不是内功!难道是病?也不对!这就怪了!”
楚铭宇道:“前辈您说什么?”
李老头儿拍了拍云津,只云津不动,扭头对店小二道:“打盆水来!”
店小二以为他要洗手,就端了一盆水过来。李老头接过水盆,转身就把水全浇在了云津头上。
楚铭宇急道:“前辈你这是干什么?”
云津被水浇了一脸,猛然站了起来。他刚才虽然头晕迷糊,但却没有睡过去,对外面的事也听得清清楚楚,只是无心理会而已,这下被人浇一身凉水,顿时清醒了过来。左右一看,见一个醉醺醺的老头儿拿着水盆,就喝问道:“你泼我干什么?”
李老头儿醉笑道:“醒了!我问你,你师父是谁?”
云津十分生气,说道:“管你何事?”
李老头儿醉笑道:“哎哟!还挺横!你信不信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打趴下?”
楚铭宇急忙劝道:“李前辈,你这是干什么?”
李老头儿不理会,对云津道:“快说,你师父到底是谁?”
云津被他浇了一身水,见他是个喝醉的老头儿,也不想跟他计较。此时正生闷气,也就没理会这老头儿,拧了几把水,坐到桌边,独自吃起了菜。
李老头儿见云津无视自己,有些动怒,伸手抓住云津的右手。云津此时正拿筷子夹着菜往嘴里送,被他一抓,把菜掉到了地上。云津生气,手臂也用起力来。
李老头儿手微微一松,滑到云津手背,向下一按,折住手腕,想让云津丢开筷子。这是夺人兵刃的一招,云津也曾用过,自然十分熟悉。头腕刚一痛,云津就马上耸肩抬臂,把前臂和手背放平,手腕扳直,立刻用力绷住,和李老头儿僵持起来。
李老头儿见云津化开这一招,微微一惊,手上加力,竟然扳不动云津的手腕。于是道:“好小子,腕力不错。”
云津和他僵持,也很吃力,想不到这老头儿竟然这么大手劲儿。就在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云津灵起一动,手指一抬,把筷子戳向李老头儿手腕。但筷子刚碰到他的皮肤,还没用力,李老头儿就立刻松了手。云津见他松手,以为他放弃,便也松了力气。
李老头儿抽回手臂,低身在地上一转,右手臂缓缓挥出,打向云津胸口。云津看他这一下不紧不慢,混不着力,没想到是要打自己,根本没怎么防备。等李老头儿手臂挥在自己胸口,云津却觉得就像是被人轻拍了一下,实在不能算是挨打。正想这老头是在干嘛,忽然感到对方手臂上一股大力涌来,如奔流一般,连绵不绝,势不可挡。云津仿佛站在急流中央,被水不停地冲击,稍有松懈,就会被水流冲走。云津本能地想侧过身去,避开这股力量,忽然又感到这股力量一变,变成了一面墙,从前方压来,让人无从躲避。云津觉得自己全身都被压住,竟然动弹不得。
李老头儿见云津身体僵住,手臂加力,云津支持不住,从凳子上仰翻过去,摔倒在地上。
楚铭宇大惊,问道:“李前辈,你这是?”楚铭宇话还没说完,就急忙跑去扶云津。
李老头儿掀翻云津,却是一脸迷惑,喃喃道:“不对啊!武功怎么这么差?”
不等楚铭宇搀扶,云津就爬了起来,大喝道:“你这老头儿,想干什么?”
李老头儿此时酒也醒了许多,见云津立刻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笑道:“呦!你还挺能挨的。你是不是练过内家功夫?”
云津气急败坏,但还是忍住没有发作,只是冷冷道:“什么内家功夫,听都没听过。”
李老头儿道:“我看你脉搏有力,比一般的练武之人还要沉缓,只有修炼内家功夫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脉相。”
云津气道:“我是天生的,怎么了?”
李老头儿想了想,又说道:“天生脉搏沉缓,倒还说的过去,不过那都是病症。你小子脉搏强劲,哪里像个病人?”
云津道:“我吃人参吃得!不行吗?”
“人参?”李老头儿一怔,想了一会儿,喃喃道:“是这样,天生病症,若是大补一番激发元气,确有可能是这种脉相。我说这小子这么年轻,也不可能有这么深内功。原来是徒有其表。”李老头儿边说边摇头。
云津道:“你嘀咕什么?要打的话咱们出去打,别坏了人家店里的东西。”
李老头儿笑了笑,说道:“就你那两下子,还是算了吧!”他的语气比之前要缓和得多。
云津道:“你武功好架不住我年轻力壮,我就不信你一个老头儿能有多厉害。”
李老头儿一笑,不置可否,醉醺醺地向外走去,边走边回头道:“你小子以后还是别再吃人参了。年纪轻轻的,不知道养气固元!”
见那老头儿离开,云津气问道:“这老头儿是谁?”
楚铭宇道:“他说姓李,如果我没猜错,他就是山东神拳李丙岚。”
云津哼道:“这老头儿真是可恶!”
楚铭宇笑道:“江湖传言李前辈性情乖僻,看来是真的。”楚铭宇见云津不悦,又道:“不过李前辈却是个难得的好人,经常行侠仗义,江湖人还有一个‘怪侠’的称号。”
“怪侠?”云津道:“就他这样的也能叫‘侠’。”
楚铭宇道:“李前辈是喝多了,跟咱们开个玩笑。他可是当之无愧的大侠,要不然,也不能入铁剑堂。”
云津惊道:“铁剑堂?他是铁剑堂的人?”云津想起了徐敬文,心道:我还以为铁剑堂里都是徐大哥这样的刚正之人,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怪老头儿。
楚铭宇道:“我听说李前辈以前不是这样,五年前才开始变得古怪。”
“哦?”云津道:“他年纪都这么大了,还会突然变了性子?”
楚铭宇道:“据说是因为他的两个徒弟背叛师门,投了鞑子,李前辈又羞又怒,这才性情大变,从此再也没收过徒弟。”
“五年前?投了鞑子?”云津觉得有些古怪。
楚铭宇又道:“十年前,铁剑堂堂主常英前辈忽然辞去了堂主一职,当时众人推举的新堂主就是李前辈,可李前辈为了推辞,躲到了关外,直到新堂主就任,他才回来。”
云津道:“想不到这老头儿倒还清高!对了,那他一走,新上任的堂主是谁?”
楚铭宇道:“常英前辈之后是南少林玄清大师任堂主。”
云津狐疑道:“铁剑堂堂主原来是个和尚?”
楚铭宇摇头道:“玄清大师几年前就已经圆寂。”
云津道:“那现在的堂主是谁?”
楚铭宇道:“铁剑堂现任堂主还是常英前辈。”
云津道:“怎么还是他?”
楚铭宇摸了摸后脑,说道:“其中缘由我也不大清楚,我说的这些还都是偷听师父们谈论才知道的。”
云津点了点头,看见自己胸口衣襟还湿着,就伸手摸了摸,想起刚才李老头儿那一招,觉得古怪,于是问道:“这李老头儿他练的是什么武功?”
楚铭宇道:“李前辈在江湖上被称作山东神拳,拳上功夫可是十分了得,他最有名的就是醉拳和九滚十八跌。刚才他使得什么招式我也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内家功夫。我还听师父们说,李前辈不只拳脚厉害,他的两路刀法也是一绝。”
“哪两路刀法?”云津也来了兴致,急忙问道。
楚铭宇道:“不太清楚,好像一路是单刀,一路是双短刀。”
楚铭宇见云津对武术很有兴趣,就开始谈论武艺。两人正聊得兴致勃勃,一个年轻人走进了酒馆。
这人身上背着个长包袱,从形状上就能看出里面是一把剑,云津不禁开始仔细打量这这年轻人。这人年纪和楚铭宇相仿,个头也差不多,只是楚铭宇长得白净俊美,颇有些娇贵之气,而这人却脸色稍黑,看上去英气勃勃。云津看他衣摆短小,就知道他不但是个习武之人,而且还经常在江湖上走动。
那人在大堂左右看了几眼,径自走到云津面前,拱手问道:“二位,刚才可是有位老前辈在这里喝酒?”
云津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说道:“没错,那老头儿还泼了我一身水。”
那人急忙行礼,说道:“在下正是为此事而来。李前辈一时醉酒,还请二位不要怪罪!”
云津见他是来赔礼道歉的,于是笑道:“不碍事!不碍事!”
楚铭宇问那人道:“刚才那位前辈可是山东神拳李丙岚?”
那人点头道:“方才确实是李丙岚前辈。”
“果然是他!我就知道!”楚铭宇喜道:“那兄台是李前辈的什么人?”
那人道:“在下是铁剑堂韩江平。”
“铁剑堂?”云津惊道。
楚铭宇惊喜道:“你就是韩江平?”
那人道:“正是!”
云津并没听说过韩江平,但此时也不方便问,看楚铭宇神情,此人在江湖上应该很有名气,于是点头道:“久仰大名!”
楚铭宇也喜道:“想不到能在此遇到韩少侠,真是幸会!”
韩江平抱拳道:“还没请教二位?”
楚铭宇一指云津,说道:“这位是云津云大哥,在下名叫楚铭宇。”
韩江平道:“幸会!”
楚铭宇道:“难得见韩少侠一面,不如一块喝几杯怎样?”
韩江平道:“在下也有此意,只是一会儿我还要去码头安排李前辈回南昌,恐怕不能久留。”
楚铭宇道:“你此次出来是为了找李前辈?”
韩江平道:“正是。铁剑堂最近有些事务,需要李前辈去主持。”
楚铭宇又喜道:“是不是要准备武林大会的事?”
韩江平点头道:“正是。按照传统,武林大会前一年会举行一次小试,我此次出来,就是要请几位江湖前辈去做评判。”
楚铭宇兴奋道:“什么时候开始?”
韩江平道:“九月十五,二位若是有兴趣,到时不妨去看看。”
楚铭宇高兴道:“一定去,一定去!”
韩江平抱拳道:“那在下就先告辞了!”说着,韩江平转身离开了酒馆。
楚铭宇送行道:“韩少侠慢走。”
韩江平走后,楚铭宇一副惊喜欲狂的样子,兴致勃勃说道:“云兄,咱们赶上武林大会了!”
云津道:“武林大会是明年的事。刚才这人不是说了吗,今年只是小试。”
楚铭宇眉飞色舞道:“那也是江湖一大盛事,到时定会有许多高手现身!咱们可是要一饱眼福。”
云津道:“先不说这个。这韩江平什么来头?他这么年轻,怎么也是铁剑堂的人?”
楚铭宇道:“韩少侠武艺高强,这几年行走江湖也颇有侠名。而且他还是常英前辈的大弟子,从小就在铁剑堂帮着做事,所以自然算是铁剑堂的人。不过,他并不是铁剑堂的元老。”
云津喃喃道:“常英的弟子?韩江平?常,韩?”云津猛然打个激灵,惊道:“难道他就是小月的未婚夫?”
楚铭宇一听,吃惊道:“什么?云兄,你说什么?”
云津道:“小月说他有一个常伯伯,武艺十分的高强,她的未婚夫姓韩,就跟着她常伯伯学武。难道就是这韩江平?天下竟有如此巧事?”
楚铭宇大惊失色,张口结舌道:“怎么?他?难道?此话当真?”
云津起身道:“我追上去问他一下。你先回客栈,暂时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小月。”说罢,云津马上出了酒馆,向码头方向追去。
楚铭宇一脸失落,在桌上呆坐了一会儿,会了酒钱,无精打采地往客栈走去。
云津来到码头,正好看见李丙岚和一个青衣人上了船,但却没见韩江平。
这李老头儿认出了云津,站在船上笑问道:“呦!是你小子!是来给老头儿我送行吗?”
云津虽然不喜欢这老头儿,但想他毕竟是江湖前辈,也该对他敬重些。见李老头儿打趣,于是也笑道:“在下来一是给你老人家送行,二是来找韩少侠。李前辈可知道韩少侠现在何处?”
李老头儿道:“你找那小子干什么?”
云津道:“有件私事要问。”
李老头打个哈欠,懒洋洋道:“他跟周老二去桐山了。刚走!”
云津道:“那他要去多久?”
李老头儿道:“少则十天,多则半月。你追不上他,还是等他回来吧。”
云津不知如何是好,正苦恼间,船上那青衣人说道:“韩师弟回来时未必在武昌停留,你在此地怕是等不到他。韩师弟办完事一定会赶回南昌,你不如去铁剑堂等他。”
云津见说话这人是练武打扮,听他管韩江平叫师弟,心想这人可能也是铁剑堂的,于是问道:“在下不知道这铁剑堂在哪儿?还望相告!”
船上众人都很惊讶,李老头儿也十分诧异,惊道:“你不知道?”
云津笑了笑,摇头道:“在下从未涉足江湖,几个月前才知道江湖上有平沙帮,铁剑堂,所以对这江湖之事不甚了解。”
“怪不得!”李老头儿捋了捋胡须,说道:“我说你也不像是习武之人。”
云津虽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断言,但也没去理会,只问道:“前辈能否告诉在下铁剑堂在何处?韩少侠之事十分重要,在下一定要当面相问。”
李老头儿又打了个哈欠,掩嘴对那青衣人说道:“阿杰,你跟他说吧!我先去睡一觉。”说罢,转身进了船舱。
那青衣人正要开口,云津听到身后有人忽然问道:“你也去铁剑堂?”
云津一转身,见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这人像是个做生意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仆人。
不等云津回答,船上那青衣人叫道:“陈掌柜,您怎么亲自来了?也是去南昌吗?”
陈掌柜点头道:“我也去南昌。”
那青衣人道:“标车的事儿?”
陈掌柜叹道:“四川一路现在不太平,还要麻烦你们多引见几个好手。”
青衣人也叹道:“我也知道,奢家父子叛乱。唉!今年又闹出个白莲教,真是多事之秋!”
陈掌柜道:“比起前半年,四川现在的情形好了很多。只是一路上还有不少强贼趁乱出没,这叛乱未平,官府也分不出兵力围剿。上个月我们在四川的两个货栈都被抢了,还伤了几个伙计。唉!现在车行的货实在是不太好运。”
青衣人点头道:等到了南昌,我一定把这件事通知师父和常师伯。陈掌柜放心。”
陈掌柜高兴道:“那就有劳了。”说着,也上了船。
陈掌柜忽然转身对云津道:“这位小兄弟,既然大家都是去铁剑堂,你不如上船跟我们一起走。”
云津道:“在下并非一人,还有几个同伴,他们一时也赶不过来。我们还是改日自己去吧。”
陈掌柜一听,笑道:“不妨!这是自家的船,我说的算。一会儿我吩咐他们晚些开船,你只管去收拾。”
云津道:“在下还有四个同伴,有两位还是女眷,加上马匹行李,只怕会给诸位添麻烦。”
陈掌柜道:“你放心吧,这船上也没外人,船舱也够用。”
云津道:“咱们初次相见,怎敢受如此情谊?”
陈掌柜哈哈一笑,说道:“既然是去铁剑堂,自然该按江湖规矩。江湖人说,相见既是朋友。咱们就权当交个朋友如何?”
云津见这人虽然是个生意人,却如此豪爽,也不再推托,说道:“既然陈掌柜这么说,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我这就回客栈叫他们来。”
云津急忙赶到客栈,通知吴月和小玉收拾好行李,又问了楚铭宇和小茂是否同去。楚铭宇虽然失落,但也不甘心,于是也跟了去。五人来到码头,身后还跟着一马一狗。
陈掌柜看了看云津众人,含笑点头,把众人一一请上了船。忽然见到楚铭宇,立刻目光一亮。他一眼就看出楚铭宇不是寻常子弟,于是问道:“这位公子是从哪里来?”
楚铭宇见他是个生意人,直言道:“在下济南府楚铭宇。”
陈掌柜惊道:“花间居的楚怀兴楚老爷子是你什么人?”
楚铭宇道:“你认得家父?”
陈掌柜一听,惊喜道:“原来是楚公子,真是幸会。鄙人是万里车行的陈瀚。”
楚铭宇是生意世家,对生意场上的事十分熟悉,一听说是万里车行,就立刻知道了这人来历,于是拱手道:“原来是长沙府的陈掌柜。生意可好?”
楚家生意遍布全国,陈掌柜自然想巴结,一听楚铭宇知道自己,高兴道:“楚公子竟然知道鄙人,陈某真是不胜荣幸。”
楚铭宇道:“万里车行,车通八方,我爹早想跟贵行结商,只是太过繁忙,一真没机会拜见。”
陈掌柜一听,更加喜不自胜,笑道:“能和楚家结商,那真是我们的造化。”
楚铭宇此时没心情谈生意,就说道:“我听说贵行和安庆府的东盛商行,还有广信府的刘家马队结了标社。咱们几家不如找时间一起商谈一下如何?”
陈掌柜不禁心中一惊,没想到楚铭宇对他的生意如此了解,不禁对楚家心生敬畏,急忙答应道:“好!好!”
陈掌柜怕跑了楚家这条大鱼,又问道:“不知楚老爷什么时候方便?在下也好亲自登门拜访。”
楚铭宇不耐烦道:“等我回去问过我爹,我会让小茂来通知你们。”
陈掌柜见楚铭宇烦躁,急忙答应,又道:“楚公子若是累了,不如先去休息一下。我这就让人把最好的舱房收拾出来。”
楚铭宇明白这人是巴结自己,这种情形他见得多了,又见吴月他们都还在船上站着,于是点头道:“你把吴小姐和小玉姑娘安排住进去,我跟云兄挤一下就行。”
陈掌柜是个精明人,他见吴月虽然衣着普通,但却是个少有的美人,立刻就明白楚铭宇对这姑娘有意,他自然不敢怠慢,马上派人把吴月和小玉请了进去。
楚铭宇见吴月进了船舱,不见她人,心里才少了些烦恼,叹道:“云兄,这些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云津看他样子,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叹道:“谁说我熬过来了?”
“二位熬什么?”
两人一回头,见是那青衣人。这人不到三十岁,衣容整洁,看上去十分老成。云津听到李老头儿叫他阿杰,这人又称韩江平为师弟,从他言语,云津猜想他可能是铁剑堂哪位前辈的弟子。
楚铭宇道:“这位兄台是?”
那青衣人一抱拳,说道:“在下黄圣杰,这位一定是楚公子。还没请教这位兄弟?”那人伸手指向云津。
云津道:“在下云津。”
“幸会!”黄圣杰道:“不知你们找韩师弟有什么事?”
云津和楚铭宇对视一眼,云津道:“寻亲。”
“寻亲?”黄圣杰捻须思索道:“韩师弟是个孤儿,从小被常师伯收养,莫非他还有亲人在世?”
云津道:“这还要当面问过才能确定。”
黄圣杰点头道:“韩师弟不到一个月就会回南昌,二位不用着急。”
云津点头谢过。
黄圣杰又道:“二位刚才说要熬什么?莫非是谁生了病,要熬药吗?”
楚铭宇急忙道:“哦?是熬汤!云兄刚才正跟我讲他做的汤。”
黄圣杰道:“原来是这样,想不到这位兄弟还会做汤。”
云津听了心中暗笑。
几人在船上住下,日夜兼行,两日就到了九江。一路上吴月感到云津有些怪异,问了许多次,云津也没告诉她实情。楚铭宇也不再去烦吴月,每日无精打采,抑郁寡欢,没事就找李老头儿喝酒。李丙岚就爱喝酒,难得有个人作陪,自然十分高兴,空闲之余还指点起楚铭宇的武功来。
这天来到庐山附近,陈掌柜命人停了船,询问众人要不要去庐山游玩。要在平时,楚铭宇早就兴高采烈去了,可他现在却实在没有心思。
陈掌柜道:“此地不远有一个王半仙,精通阴阳之术,最擅长相面卜卦。我每次路过,都要去卜上一卦,测算生意运势,几位有兴趣也可以去算算。”
黄圣杰道:“我就不去了,李师叔又喝醉了,我留下来照看他。这几日在船上憋闷,你们不如去好好游玩一番,散散心。”
小茂道:“陈掌柜,这王半仙算得准不准?”
陈掌柜笑道:“当然准,要是不准我能专程来这儿?我跟你们讲,这王大师一看人面相,就能知道你的来历,看了你的手相八字,就能知道你未来运数,十分灵验。”
小茂急忙转身道:“少爷,你不如去卜一下姻缘。”
楚铭宇还没说话,吴月就对云津道:“我和小玉想去岸上走走!”
云津点头道:“那咱们就去看看。楚公子,你也来吧!”
楚铭宇只好答应。几人跟着陈掌柜下了船,很快就走到庐山脚下。此地游人不少,路边还有许多行脚商贩。
陈掌柜向人打听了一会儿,对众人道:“今天王半仙也在,就在前面不远,我先去卜一卦,你们几位慢慢游玩,咱们夜里起程。”说罢,陈掌柜带着一个伙计去了。
云津和楚铭宇觉得他二人跟着吴月和小玉有失体统,于是两人离得远远的,只让小茂当作仆人小心跟着。
没多久,小茂又跑了回来,对二人道:“吴小姐想去卜卦,让你们两个也去。”
于是几人打听了王半仙下落,也找了过去。在一个僻静处,云津找到了王半仙的卦摊,还正好看见陈掌柜喜滋滋地离开。
这王半仙五十多岁,胡子灰白,身着白衫,头戴平头巾,看上去像个教书先生,此时正坐在一棵大树下闭目养神。他的卦摊也很简单,只有几个凳子,一张小桌,桌上放着纸笔卦签,还摆着一个龟壳。桌子旁边立着一个张小幡,上面写着:阴阳五行测前世,乾坤八卦看今生。上面还有四个大字:每问一两。
云津心道:这人的卜卦要价真贵,一个寻常工人每月才赚几钱银子,这人算上一卦,就要一两!
几人走了过去,那王半仙也不睁眼,闭目缓缓问道:“几位谁要卜卦?”
吴月走上前去,王半仙睁开了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吴月,面容十分平静,伸手指了指凳子,让吴月坐下,缓缓叹道:“姑娘真是个苦命人。你要问什么,就说吧!”
云津和楚铭宇都吃了一惊。只见吴月拿出了三两银子,放到了桌上,说道:“我有三件事情要问。”
不等吴月再开口,那王半仙就道:“一人只能有一问,姑娘还是想好再说。”
楚铭宇上前道:“为什么只能问一个问题?”
王半仙缓缓道:“天机难测,若是马上就卜第二卦,老夫没把握测得准。”
云津看这人气度从容,实在测不透他是故弄玄虚,还是真有能力。只是于这卜卦一道,云津是向来不信的。
吴月有些为难,想了一会儿,说道:“那我问这一个。我全家遭难,只剩下一个亲人,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她。”
王半仙注视着吴月,又抬头看了看吴月身后众人,伸手拿起了龟壳,握在手里,嘴里默念了几句咒语,旁人也听不懂。这王半仙摇了几下龟壳,在桌上一抖,从龟壳里落出几枚铜钱。
王半仙盯着桌上几枚铜钱看了半响,抬头道:“姑娘贵姓?”
吴月道:“小女姓吴。”
王半仙闭上了眼睛,伸手掐算,边算边道:“你那个亲人是个长辈。”
吴月点了点头。
王半仙又道:“还是位女子!”
吴月又点了点头。云津十分疑惑,不是她的常伯伯吗,怎么是位女子?
王半仙点了点头,睁开了眼,冲吴月笑道:“恭喜姑娘!此卦甚吉,想必姑娘很快就会见到她。”
“真的?”吴月喜道:“什么时候?”
王半仙捻须道:“不出一月。”
吴月喜不自胜,说道:“多谢先生。”说罢,拿出了一两银子,放到了桌上。
云津觉得有些古怪。正想也卜一卦试试,见小茂已经推着楚铭宇上前。
小茂冲那王半仙笑道:“我家少爷问姻缘。”
楚铭宇挥手把小茂赶了回来,说道:“我先不问,你先说说我姓什么?我的前半生是怎么样的?”
王半仙哈哈一笑,说道:“你这是要考较老夫?”
楚铭宇拿出十两银子推到桌上,笑道:“你说的准,这些都是你的。”
王半仙伸手把银子推了回来,说道:“我可以测一下你的姓,但要卜上一卦,卜完后你就不能再问别的问题。”
楚铭宇想了想,说道:“那就先别算,你先说一下我的前半生,说的准,我就卜一卦。”
王半仙呼了一口气,从容说道:“把手伸过来,我看一下你的手相。”
楚铭宇伸出右手过去,王半仙道:“两只!”楚铭宇只好把左手也摊在桌上。
王半仙仔细看了楚铭宇左右手,最后点了点头,提笔写下了三行字,递了过来,众人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几行打油诗:无兄无弟受人重,无须劳作事皆成,无事能烦兄台意。后面好像少了一句。
王半仙缓缓道:“你是独子,自幼被家中溺爱,事事顺心,你命中本该是一个蛮横一方的纨绔之子。好在你家中有几位贵人,他们从小教导你为人处事,所以你没有失了本性,仍旧守善自修。只是你事事顺心,不入尘世,心中颇有虚空之念,只好寄情于玩乐,聊以慰藉。”
楚铭宇一脸吃惊,过了一会儿,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想?”
王半仙道:“我怎会知道你心中所想?只是这世间之事,七分天定,人若不去争,人生便如这长江中的孤舟,只能随波逐流。”
不等楚铭宇说话,王半仙又道:“公子可想好要问之事?”
楚铭宇道:“我想先生一定已经知道了。”
王半仙笑了笑,提笔在纸上又添了一句:唯有月老线下情。王半仙道:“你一生如意,我也没什么可算得,你的姻缘就在下游。”
“下游?”楚铭宇回头看了一眼吴月,想到南昌就在下游,心中暗喜,问道:“那她漂亮吗?”
王半仙哈哈一笑,说道:“倾国倾城。”
小茂上前问道:“是哪家的小姐?”
王半仙不答,只笑道:“你与她缘分天定,看来今年就能完婚。”
楚铭宇大喜,心道:我爹不会逼我娶我不喜欢的人,而我喜欢的女子又只有吴姑娘,看来说的就是她。于是楚铭宇把十两银子向前一推,笑道:“多谢先生指点。”
王半仙道:“这些太多了,老夫无功不受禄,不敢多收。”
楚铭宇挥手道:“那就算是预付的卦资,再有人来算命,若是穷人,先生少收些银子,算到这十两里面,如何?”
王半仙道:“公子真是善心,老夫自愧不如啊。既然这样,不如请那位小哥也来卜上一卦。”王半仙指了指云津。
楚铭宇回头道:“云兄,你也让先生算一卦吧!”
云津道:“还是算了吧,我是个不信命的人。生生死死都经历了,还算什么卦?”
楚铭宇道:“云兄,你不如也算下姻缘。”楚铭宇知道云津也喜欢吴月,又知道吴月对他也很亲近,所以心里总是放心不下,担心他会抢走吴月。
云津苦笑道:“还是算了吧。”
楚铭宇又劝,连吴月都让云津去算一卦。云津只好道:“那好吧,那就请先生测一下我这一生的运势如何。”
王半仙点了点头,请云津坐下,看了看云津手相,面露难色,又拿出龟壳卜了一卦,盯着几个铜钱皱眉不语。
楚铭宇在一旁看得心急,问道:“先生,怎么样?”
王半仙又沉默了半天,最后站了起来,拿出那十两银子,说道:“惭愧,老夫测不出来,今天这卦资没脸再收,你们还是拿回去吧。”
众人一听,都惊讶不已,面面相觑。楚铭宇和吴月对视了一眼,让楚铭宇心弦一动,更加确定吴月就是他的有缘人。
楚铭宇收回心思,问道:“先生,是不是今天算得太多,有些累了,法力不足,所以没测出来。”
云津却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知道你不是算不出来,而是不想说。”
王半仙一惊,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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