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人，红衣转身就走，一地血迹无人打理。
“一如既往，还是喜欢以暴制暴。”
不真道人摇摇头，一挥衣袖，清气拂扫，满地血迹消失不见，就连尸体也化作尘土不见踪影。
忽感背后压力剧增，不妙。
他转身，正看到那言笑晏晏的女子站在自己身后。
“你在门口设置阵法不准我去找你，那我只能等你出现了。”
又着了她的道了！
不应该看到她杀了人就这么早出来的，不真悔不当初，一抚花白的胡子，面上却一副德高望重的模样，“多年不见，不真今日能见到小师叔甚是高兴。”
她嗤笑一声，“我现在没兴致陪你演戏，你送了金贴给我，又不想见我，是怕我又拔了你的胡子吗？”
“这……实不相瞒，我不确定小师叔会不会来，尚在犹豫要不要写金贴邀请，是浩瀚王传来消息，你重新入世，就一定会来凑热闹。”事实上自那日徒弟来禀说仙鹤动作异常，他就猜到红衣是出了桃花镇了。
“阿雪？”她猜不透裔白雪为何想要她来，但无妨，她可以亲自去问他，“你今年金贴送的奇怪，就连千……东燹太傅都来了，你必定知道他所来为何吧。”
“这个嘛……”
“我警告你，别和我打机锋。”
“呃……”不真顿了顿，还是如实告知，“他的目的我多少能猜到一点，多年前，他曾问我，人死是否能复生，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便让他去搜寻求道观古籍阁，第二天，他带走了一本书，那上面记载着，若能集齐天边碎片的灵力，人鱼的生命之力，还有一方宝地灵根塑造的躯体，再加上上古神的力量，或许能做到死者复生。”
天边碎片……是了，曾听木榕前辈说过他把天边碎片送了人，一方宝地，宋一安那次去沉眠古域是为了地脉灵根，还有阿古说他手里的人鱼珠被黑吃黑，再加上这次的悔剑剑鞘……
“他是想复活……我？”红衣听到自己的声音满是不可置信，她此刻的表情怕是从未见过的震惊与惊讶。
不真道人叹息一声，“小师叔的死对于他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
“不可能！”她转过身失声否认，抓着伞柄的力气加大，表情慌乱，“当年我如他所愿选择让风雅活下去，让我坠崖的那一剑，我不会忘记的，我已经站在奈何桥上时，是阿雪花了许大的代价才维持了我半人半鬼的身躯，我知道风雅顶替了我的位置，成为消弭王，他本该高兴，怎会想让我活过来！”
“小师叔也是在他的悉心教导下才长大的……”
“是，他是我的老师不错，让我成为一个合格的王我很感激他，但是……但是我是活在宫里被人跪拜的王，风雅却只能做一个生活在贫民窟的乞丐，他说过，他怜惜她，亏欠她，如果可以……”
当年他便会换个抉择，这一句话让当时十六岁，把他当做心里的神一样崇拜的风月几乎崩溃。
“唉，小师叔，你可知发生回头崖上的那一件事后，他在崖边站了三天三夜，最后才拖着虚弱的身体来找我。”
“……那有如何？人死不能复生。”
“但师叔还活着，便预示一切还有转机。”
“风月已经死了……”她忽然冷静下来，眉间舒展开，神情淡然，“而红衣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那段故事随着风月的死已经一起被埋葬了，与红衣无关，你也不要再叫我小师叔了，我只不过在虚无老道一缕神识的指导下学过一两招，并没有正式拜在求道观门下。”
不真却不认同，“据师公指示，他一生有两个弟子，我师父是大徒弟，受过指点的小师叔自然是被师公认做徒弟的。”
“……随你吧，今日之事，我不想要第三个人知道。”她冷声道，抬起脚步，背影可说是落荒而逃。
“孽缘广而有缘无分，又因果之机，其缘结局，不可参破也。”不真摇头叹息，眼角扫过一颗大树，从相反的方向离去，最终还是放任自由了。
树后人影静默无语，修长的手指握上腰间的酒葫芦，却没有一点想醉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