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千山皱着眉,摇摇头,喝一声道:“慢着,有人给我送一支镖?是谁委托的你们,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地方来的?”
江春川叉手不离方寸,答道:“主家姓杜,给了我们一份地图,我们是按着图,找到这里来的。”
秦千山这才恍然,道:“嘿嘿,原来是杜边这个老怪物,难怪了,他有什么东西送给我,还要你们镖局来押运?”
江春川向前一步,拿下背上包裹,又从腰间掏出一封信,放在包裹之上,双手递给秦千山,道:“请秦谷主过目。”
这封信,当时却是在包着玉盒的包袱夹层里,秦风翼儿和一干寨主当时只关注玉盒,却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一层。
秦千山单手去接包裹和信,心中一动,潜运内力,轻轻一推,道:“能把镖送到这里,想来也不是俗手。”
江春川只觉一股大力涌来,不由自主,双手一松,一个跟头跌了出去,坐在地上,满脸通红。
他身后的齐云,在秦千山发力之时,便已出声警示道:“小心。”可哪里来得及,只见他左手微动,只听咔嚓一声,秦千山拄着的拐杖已断为两截。
秦千山也是大惊,把包裹朝地上一扔,右腿用力,稳稳地单腿站立,伸手抽出腰间长刀,对着秦云喝道:“你是齐家人?”
齐云静静地站在那里,淡淡地道:“不错,泰山齐家。”
秦千山长刀一摆,风声霍然,嘿嘿一笑道:“原来齐家和杜边这个老怪物也勾搭上了,嘿嘿,想不到啊,想不到。”
江春川赶紧爬起来,高声喊道:“秦谷主,我们只是受人所托,来给你送镖,却没有什么恶意,这位齐公子也是来帮我们的,与那个主家杜先生并不认识。”
秦千山瞄了一眼齐云,心中掂量了一下,道:“嘿嘿,没有恶意?我这是第三次听到这句话了。也罢,镖也送到了,你们滚吧。”
齐云刚要说话,江春川拉了他一下,又对秦千山行了一礼,道:“秦谷主,你在这张收到约上画个押,我们立马便走。”
秦千山撇撇嘴,拿过江春川递过来的纸笔,草草几笔,画了一个狼头,还回去,道:“好了,那老怪物看见这个,就知道你们送到了。”
说着头也不回,捡起地上的包裹,向木屋走去。
江春川看看纸上的狼头,也不敢再问,收起来,道:“我们走。”当先向西行去。
齐云向屋后林边看了一眼,也和江帆跟着走了。
秦千山回到屋里,秦风和翼儿也已经回来了。
翼儿道:“三爷爷,他们便是我们劫过的那支镖,想不到却是送给你的。”
秦千山哼一声道:“你们可没跟我讲有齐家的人跟着押镖。”
翼儿不好意思地道:“我们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哪好意思跟你老人家讲。”
秦风道:“三爷爷,他们为什么要送个空玉盒给你?”
秦千山,打开包裹,看了看贴满封条的玉盒,摇摇头,道:“我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说着拆开那封信,看了看,气的胡子直抖,道:“这老怪物,以为我是三岁孩儿吗?”见秦风疑惑,顺手把信递给了他。
秦风接过一看,见上面写着:“……秦兄,无常刀谱我已寻到,只是其中有许多关键之处,实难索解,你如有心,到京师一晤,共同参研,则皆获利也。……”下面署名是杜边。
秦风惊问道:“杜边?就是那个带着面具的杜边?他已找到了我家刀谱?”
秦千山道:“你也知道那个老怪物?寻到刀谱的话定是诳人的,他要找到了刀谱,怎会来跟我讲。”
秦风把他知道的关于杜边的事讲了一遍。
秦千山道:“关之鸟部?好怪的名字。”又皱皱眉道:“这么说,杜边一边找顺丰镖局替他押镖,一边又找他手下的喽ソ亠冢馐窃趺此档模课乙仓来巳诵乃谨密,绝不会只是跟我来开个玩笑这么简单。他到底是何意呢?”
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道:“管他有什么鬼主意,我反正也不会到京师去,让他自己在那装神弄鬼去吧。”
三人又商讨了一气,却是谁也理不出个头绪。
秦千山道:“这个杜边诡异的很,现在看来,他既与锦衣卫有关联,五大家的事也都有他的影子,却是谁也不知道他的来历。”
“当年,我也是在秦家探查灭门之谜时遇见的他,一言不合便动起了手。他却是武功怪异,似乎五大家的功法他都会一些,内力也是紫盖云霞的路子,却比我高深的多了。”
“他本身用刀,使得却是剑宗的天意剑法。我斗他不过,只好逃到这里来,他也跟踪而至,我没有办法,只好躲进屋后树林里,凭着路径熟悉,还有那一群狼相助,跟他周旋,他最后才无奈离开。”
“他后来又来过几次,一直拿我没办法,想起来,他最后一次进来,那还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秦千山瞅一下秦风,道:“那个齐云,看起来跟你差不多吧,武功却要比你好的多。如不是顾忌着他,今天这三个人,也就成了狼食了。”
又道:“秦家刀宗和韩家被灭门,燕楚两家几乎不在江湖上露面,这几年,齐家和秦家剑宗,在江湖上却张扬的很,倒不怕被朝廷盯上?这其中的关窍,我却想不明白了。”
又摇摇头,叹口气道:“哎,这谜团越来越多,我这老头子也越来越糊涂了。还好你来了,这些事,等你以后慢慢去理吧。你这一时,腿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明天起始,我便教你无常刀的招式。”
第二日,秦千山便开始教秦风刀法。
他虽然缺了一条小腿,可是左手拐杖,右手拿刀,演示之时,也是灵动异常。只有演示左手掌法之时,才停下来,扔下拐杖,单腿站立,教秦风掌法。
秦风和翼儿两人,在无常谷又待了三个月,秦千山已经把自己所会的无常刀法,悉数传给了秦风。
他传授刀法之时,有时翼儿在一边看,有时看得烦了,便自己去一边玩儿,有时也出声指点一下他们的掌法。
秦千山见她掌法精奇,问道:“你是燕家的人?”
翼儿道:“是啊,我是严家的人。”
秦风也道:“不错,他是严家的人。”秦千山微笑点头,不再多说。再传授左手掌法时,却是草草了事,不再那么严苛了。
这一日,秦千山亲手做了几个菜,跟二人道:“来来来,你们两个小娃娃过来陪我吃酒,这以后不知何时才能见到你们了。”
秦风道:“三爷爷,你要到哪里去?”
秦千山道:“我哪里也不去,我的刀法你都学完了,难不成一辈子陪我住在这里?今日陪我吃一天酒,明日你们就离开吧。”
秦风为难道:“三爷爷,你一个人……”
秦千山拍拍他的背道:“你三爷爷在这里,一个人住了快二十年了,不耐烦天天跟你们两个小娃娃在一起,你们还是让我清静几天吧。”
秦风酒量大,秦千山吃得高兴,不到晚间,便醉倒了。
第二日,他却早早起来,为两人收拾好行囊。
秦千山一直把两人送到谷口,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层层绿阴之后,才蹒跚着回到自己的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