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儿道:“那里有道理,一点道理也没有。”
秦风自小,口头子上也是不让人的,遇到翼儿后,一则翼儿是个姑娘家,他总觉得该让她一点,二则今天是在自家长辈面前,是以,他一直没有跟翼儿拌嘴。
听翼儿不停捣乱,再也忍不住,道:“你伸出手来,让我拿刀砍你下试试,你就知道有没有道理了。”
翼儿白他一眼道:“想得好。”
秦千山道:“好了,不要只管耍嘴了,听我往下讲。”
“现在就说到我们秦家的刀剑了,用刀或用剑,甚或其它兵器,一个人一般只能精研一种。你像我,专门练刀,其它虽有涉猎,却未深究,我就来给你们讲讲刀。风儿,我看你背着一把刀,出手的时候用的却是剑法,不知你学过刀法没有?”
秦风道:“从未学过。”又把韩风遥当初为何不让他学刀法的原因说了。
秦千山竖起大拇指道:“这个韩风遥当真不简单,他讲得很是。你们在这里多住上些日子,我把咱们秦家无常刀法传给你,你就不用再拿着刀,却去用那个什么紫云剑法了。”
“现在我来给你讲一讲用刀的一些粗浅知识,至于刀法中的一些精微变化,那要到学习刀法的时候才能讲到。”
“刀法一途,门派繁多,种类不一,都是各有所长。‘无常刀法’却与众不同,是介乎单刀与剑之间的一种刀法。”
“普通刀法讲究的是‘斩、抹、钩、剁、劈、砍’六字诀,无常刀法却又加进了剑法中的‘击、刺、点、撩、挂、云’等技法。
“刀诀有云:‘单刀看手,双刀看走。’无常刀属单刀类,当然也不例外。所谓看手,却是指不拿刀的那只手。”
“一个人,右手刀法再精奇,左手无物,总是弱点。是以,练单刀的人,必然同时要练掌法。右手刀,左手掌,如此,方才不致失了左右之衡。”
“我们秦家刀法虽然精妙异常,只是左手掌功配合不上,那威力便发挥不出,这也是我们秦家刀法的一大缺憾。”
秦风道:“这么说,无常刀法也并不完美了?”
秦千山道:“我讲的是秦家刀法,不是无常刀法。无常刀法是配合紫盖云霞内功,烟雨缥缈轻功,万千山水拳掌,还有齐家的暗器功夫‘落花飘零’,还要融汇秦家天意剑法,那才称得上真正的无常刀法。”
“我们秦家刀法只不过是有了无常刀法的招式,其它的都似是而非,跟真正的无常刀法差远了。”
秦风点头道:“原来如此。”又问道:“不是说齐家的暗器是‘夜雨梨花’吗?你怎么说是‘落花飘零’?
秦千山笑着点点头道:“好,风儿,不懂便问,这才是学武者该有的态度。齐家暗器总称‘落花飘零’,‘夜雨梨花’只是其中的一种,因威力巨大,出手华丽,让人印象深刻,江湖中便把齐家的暗器功夫称为‘夜雨梨花’了。其实,齐家作为暗器世家,怎能只会一种暗器。”
秦千山讲完这些,瞅着两人道:“我讲了这么多,你们听出了什么?”
秦风道:“要想练好无常刀法,必要先学好紫盖云霞内功,烟雨缥缈轻功,万千山水拳掌,甚至还要学天意剑法和落花飘零暗器。”
秦千山道:“好,不错,不过你还只想到了自家的刀法,没有再更深想一层。”
翼儿撇撇嘴道:“什么再深想一层,一个人最好把什么都学会了,刀枪剑戟,琴棋书画,四书五经,风水占卜,种田养鱼,乱七八糟,什么都精,那不更好,只是那只有神仙才做得到。”
秦千山道:“又来胡说,我们江湖之人,学什么风水占卜,种田养鱼,我讲的是武功。”
秦风在那皱着眉头,想了好久,道:“三爷爷,是不是这样,这五家的武功本就是一套,如是我们五家都把自己的武功拿出来,给其他家练,那我们五家就都很厉害了?”
秦千山一拍大腿道:“便是如此,我当年归隐之时,便想到了此节,只是没人肯听。”
“我曾试探过大哥,他对秦家刀法视若性命,见我说起此事,勃然怒发,把我好骂一气,这就是我为何离家的原因。”
“我出去闯荡江湖后,又先后到过嵩山韩家,恒山燕家,跟他们的家主提起此意,他们虽未当面骂我,却也把我当做一个疯子看待。”
“此后,我心灰意冷,也不到另外两家去找这没趣了,便自己隐居到了这里。”
“后来,秦家被灭,韩家被灭,燕家和楚家韬光养晦,在江湖上几乎没了声息,却还都想不明白。”
“哎,这五大家俱都立于危墙之下,却不知趋避,还斤斤于门户之防,被人各个击破,也是活该。”
翼儿听到他几次提起燕家,想要说什么,张张嘴,又闭上了。
秦千山道:“是了,刚才问到你们是如何进来的,竟然又岔开了,总是我们刚见面,要讲的太多。”
秦风刚要说,翼儿抢着道:“我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接着叽叽咕咕,从双龙寨的事说起,直到跌下悬崖,来到这里,桩桩件件,都讲了一遍。
秦千山吁了一口气,道:“还好,原来是从悬崖上落下来的,我还以为我设的岗哨没有用了呢?”
翼儿道:“什么岗哨?你这里还有别人?”
秦千山听了,满脸兴奋,道:“别人倒没有,不过有些好东西,你们该来看一看。”
说着,一条腿站起来,随手找了一个木柴拄着,一步一挪,来到屋外。
秦风和翼儿也跟了出来。
秦千山指着门外的十几个死人道:“这些王八蛋,死了也让人讨厌,再过几时,便要臭了。”
翼儿看看两人,都只有一条好腿,掩鼻道:“我可不会帮你拾掇这些死人,没得脏了我的手。”
秦千山哈哈一笑道:“自有我的老伙计来收拾,倒是不用你出手。”
说着啜嘴长啸,只听木屋后面的树林之中,便如起了一阵怪风,一群野兽呼啦啦跑了出来。
翼儿一见,大惊失色,喊道:“狼,狼,狼群来了。”
她在草原之上,时常会遇见狼群,便是他们家里这些武功高强之人,也是要远远躲开,谁也不敢去招惹饥饿的狼群。
秦千山得意地道:“不用害怕,他们是我的老伙计,没有我的召唤,从不离开那片林子。今天有了饭食,让他们出来打打牙祭。”
只见那群狼在头狼的带领之下,如飞而来,那条头狼毛长身壮,连头带尾足有六七尺长,獠牙暴突,凶恶异常。
这群狼跑到三人跟前,突地停了下来,一起蹲在地上,下巴蹭着草地,‘呜呜呜’地叫着,便如家里养的家犬一般。
翼儿见了此景,早已吓得躲到二人背后。秦风从未见过狼群,不知它们的厉害,倒是没有那么害怕,反而是看着他们跟家犬一样,心中惊奇,一俯身,便要去摸那条头狼。
秦千山赶紧喝了一声道:“风儿,不可。”
再看那条头狼,双唇掀起,露出满嘴钢牙,朝着秦风瞪眼示威。
秦千山赶紧又低啸了几声,那条头狼这才低下头来。
秦千山道:“这群狼,花了我十年时间,才懂得一点规矩,我可也不敢太轻侮它们,只能禁它们出来祸害那些鸟儿。这条头狼是我养大的,高傲得很,除了我,它谁的话也不听。”
说着指指秦风和翼儿,对着头狼道:“老伙计,这是我的家里人,你看清楚了,不要伤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