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鲜血慢慢止住,不再流出,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这一时都有些疲惫,各自倚着墙,打坐休息。
过了半晌,那老翁和老婆婆也回来了,见二人正在休息,也不打扰,自在外间忙活做饭。
秦风内力深厚,耳聪目明,正在打坐,忽然听见外面隐隐有人喊马嘶之声,睁开眼,推一下翼儿,让她细听。
翼儿听了一会儿,脸上变色道:“难道他们追过来了?”
秦风道:“应该不是,要追我们,也用不着人马镖车同行。想是他们运镖也要经过此处。只是往西都是深山,他们车马怎样过去?”
翼儿道:“既然不是追我们,你替他们担什么心,最好他们都掉到山沟里摔死。”
过了午间,两人都休息的差不多了。两位老人也为他们做好了干粮,包在一块青皮包袱里。
秦风和翼儿拿了干粮,谢过两位老人,出了门。
两人虽然嘴上不讲,心里也知道,不能再走大路,碰上齐云他们,两人还是敌不过他。
两人出了村庄,沿着山脚,向西南下去了。
这一天,两人越攀越高,也不知走了多少路途。
看看天晚,也没遇到一个有住家的地方。
此时,山势越来越险,慢慢看不清地面了。
秦风道:“翼儿,我们不能再走了,要在此处找个地方歇一晚。”
翼儿道:“很是,再走,怕会跌进深谷里。”
正说着,忽然脚下一滑,翼儿惊呼一声,便不见了影子。
秦风大惊,高呼道:“翼儿,你在那里?”
原来,刚才翼儿正跟秦风说话,脚下不停,一个不留神,滑进了左边悬崖中。还亏得她是练武之人,惶急中,一伸手,拉住了悬崖边的一束山草。
那束山草纤细,承不住力,翼儿不敢运力上跃,脚下又是空空荡荡,四下不着边,更是无处借力。眼看着那束山草被慢慢拔了起来。
秦风看见那束山草突然倒伏,这才看见了抓在上面的一只手,赶紧一个前扑,伏身抓住了翼儿的手,一运力,便要把她提上来。
谁知,此处人迹罕至,崖边山石都是酥了的,秦风一用力,碎石哗哗向下落,两人也随着碎石一起跌了下去。
秦风心道:“哎,想不到我们二人一身武功,却要葬身在这深山野林之中。”
两人牵着手,只听耳畔呼呼风响,越落越快。
暮色之中,秦风见下面有一个黑影迎面扑来,心念电转,喝一声道:“抓住。”
话音未落,只听一阵咔嚓声响,两人各伸一只手,抓住了悬崖上伸出的一根松枝。牵着的两手也挂在了松枝上。
秦风只觉翼儿手一动,赶紧握紧道:“不要松开。”
正说着,松枝上传来咔嚓之声,却是已经承不住二人,从主干上断了下来。
二人一声惊呼,又向下落去。
这一次,他们有了准备,见到有黑影扑来,便伸手拉住,阻一阻下落之势。
两人也不知跌下了多高,也不知落了多久,只感觉无止无境。
直到有一片黑影迎面扑来,秦风见这黑影越来越大,很快便占满了整个视野,忽然想到:“怕是落到底了,也不知这下面是什么,如是山石,两人非被摔成肉饼不可。”
一闪念间,秦风空中一个扭腰,运力把翼儿向上甩了出去,翼儿的一声惊呼,从他头顶传来。
秦风这一用力,自己下坠之势更猛,那片黑影接着就到了脚下。
秦风只觉脚下一顿,只听咔嚓一声,原来下面却是一片松林,也不知在此地长了几百几千年了,每一株都郁郁苍苍,高大粗壮。
秦风只听身下咔嚓之声不绝,不知压断了多少根松枝。
又觉脚下一硬,下落之势骤停,左腿一阵剧痛,右腿就势一弯,扑倒在地,接连向前滚出好远,才被一株古松挡住。
双手撑着地面坐起来,倚在古松之上,左腿已毫无知觉,摸一摸,似乎腿骨已经折断。
暗叫一声:“侥幸,下面如不是有这些古松,自己这一次,必死无疑。”
忽听头上松枝之间,翼儿喊道:“秦风,秦风,你这个笨蛋,你没事吗?”却是已经哭了出来。
秦风此时捡了条命,心情大好,开玩笑道:“你是翼儿吗?我已经死了,变成鬼了,你快过来陪我。”
话音未落,翼儿已经从树上落下,站在他的身边,见秦风好好地坐在那里,笑一笑,抹一把泪,一脚踢在秦风的断腿上,道:“坏蛋,原来你是鬼啊。”
秦风疼的哎吆一声,双手抱腿,腰也弯了下来,头上冷汗直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翼儿一见,不像是装的,也急了,蹲下来,轻抚他的左腿道:“伤到哪里了,伤到哪里了?”
秦风忍着痛道:“你这个泼辣女子,转会折磨人,这一下,踢到我的断腿上了。”
翼儿歉然道:“摔断了腿也不早说,还有心情开玩笑,我以为你没事呢。我要是断了腿,早哭出来了。”
秦风问道:“你没事吧?”
翼儿道:“你拼命救我,摔断了腿,我要再有事,那不辜负了你一片心吗?”
秦风一听,放了心,又玩笑道:“你看,你没断胳膊也没断腿,刚才还不是哭了。”
翼儿幽幽地道:“秦风,你待我这样好,我刚才……”突然又急声道:“这般时候了,还顾得开玩笑,你的腿怎么办啊?你不要说话,我给你试一试。”
秦风道:“不用了,我已经试过,一根骨头断了,你陪我说着话,我还疼的轻一些。”
见翼儿六神无主的样子,秦风也心下感动,道:“你不用着急,这点伤难不住我,你去找点木板绳索来,我绑一绑,搁久了,怕真成了旱鸭子了。”
翼儿听了这话,想起余寨主,不由得破涕为笑,敲一下秦风的头,道:“你这张嘴,真是越来越贫了。”说着,抽出秦风的暗夜刀,走了开去。
过了一会儿,她抱了一堆松枝和青草来,拿起刀,蹭蹭几下,削出四五块木板来,又把青草扭来扭去,想要编一根绳子,却总也不成。
秦风道:“你给我,这些事,那是你大小姐做的。”
说着,接过翼儿手中青草,双手三转两转,一根草绳便编成了。
翼儿道:“想不到你这般灵巧。”
秦风道:“我自小一个人长这么大,这些事,自己不做,谁替我做?”
翼儿见又引起他的往事,便不再接话,问道:“怎么绑?”
秦风扶着自己的左腿,忍痛把骨头扶正,拿过那几片木板一一排好,道:“你把它们绑牢了就好。”
翼儿闻言,拿起绳子,给他仔仔细细地绑好。
忙完了这些,秦风道:“这个腿暂时不能动,今晚我们就在这树下歇息吧。”
翼儿靠着他坐下来,忽然发怒道:“秦风,你不是个好人,是个坏蛋,大大的坏蛋。”
秦风不知她为何发怒,问道:“我怎么成了坏蛋了?”
翼儿道:“刚才落下的时候,把我甩出去了,这下面要是平地,你还不跌死了?你死了,我还怎么能活?”
秦风奇道:“我死了,你为何不能活,要真是平地,只有那样,你才能活下来呢。”
翼儿一时气噎,说了一个‘你’字。转过头,不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