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道:“我知道了,我救了你一命,如是自己死了,你心里不好过是吧?这倒也不必。从双龙寨逃命的时候,是你一直拉着我,如不是这样,说不定就被那个齐云追上了,那也算你救了我一命。我秦风从小就不受人恩惠,这下还了你,我心里也安稳。”
停了一刻,不见翼儿回话,以为她睡着了,忽然又觉她肩膀抽动,听一听,似是在暗暗抽泣。心想,自己不知哪里又得罪她了,还是不要再说为是。
秦风腿上一直就隐隐抽痛,依着古松,暗自忍耐,不一会儿,也朦胧睡去。
第二天,秦风早早醒来,只觉松林中气息清新,有一股淡淡的松香飘浮在周围,头顶上,各种鸟儿不停地鸣叫,婉转百变,煞是好听。
翼儿的头正倚靠在秦风的肩膀上,秦风一动,她也醒了过来,转头四下看看,道:“这地方真好,不如我们就住在这里吧。”
秦风听了此话,也四下打量,见目之所及,俱是密密层层的古松,头顶枝桠交错,遮盖住了天光。只有自己昨夜坠下来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大洞。
想了想道:“我们落下了那么高,这里也不知是个什么地方,看这情形,想是没有人能进来,要是出不去,也只能老死在这里了。”
说着慢慢地用一条腿站了起来,捡起昨夜剩下的一跟树枝,当作拐杖,道:“我们转转看看。”
翼儿见他这个样子,道:“我自己转转就行了,你还是在这歇着吧。”
秦风道:“这地方密密麻麻都是树,别迷了方向回不来,还是我们一起去吧。”
他们左边便是昨夜跌下来的悬崖,翼儿过去扶起他,朝悬崖相反的方向走去。
临行前,秦风对着那株救了自己一命的古松,作了一个揖,道:“松树老爷爷,多谢你救命之恩。”
翼儿笑道:“这位老爷爷可不会还礼。”
刚说完,突然想起什么,哼一声道:“哼,原来是想让我也叫你老爷爷,就不怕被人叫老了吗?”
秦风吐吐舌头,扮个鬼脸。
二人绕过一株株古松,走了几百步,林中渐渐明亮,树木也疏朗起来。秦风道:“看来这个林子也不大。”
再走片刻,已没有多少松树,眼前却是一片密密层层的灌木,有一人多高。
翼儿抽出秦风的暗夜刀,在前开路,秦风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
翼儿砍了一气,忽然前面透出光亮来,知道到了头了,紧砍几刀,开出一个大洞,回转身,扶着秦风出了灌木丛。
秦风打眼一看,吃了一惊,心道:“想不到在这深山之中,还有如此美景,也算是一个世外桃源了。”
原来,出了灌木丛,前面不远,就是一个大湖。
湖边绿草如茵,一群群梅花鹿,悠闲地在那里踱步。
湖中碧波荡漾,一群群水鸟浮在水面上,五颜六色。
翼儿见了,一下子跳起来,秦风一个趔趄,差点跌个跟头。
翼儿指着湖边道:“看那儿,那是梅花鹿,有这么多,就像草原上的牛羊一样。”
又指着湖里道:“看呐,那一对鸟儿,羽毛真是好看,对了,那是鸳鸯,我在年画上见过。”
又指指点点的道:“湖边上的那是仙鹤吧?看,那些大白鹅,真是漂亮,羽毛雪白。”
秦风道:“那是天鹅,我也在画上见过。”
翼儿顾不得和他拌嘴,又嚷道:“那些拖着长尾巴的是什么鸟儿?快看,还有头上长着羽冠的,都是什么鸟?”
秦风也看的眼花缭乱,道:“不知道,都没见过,都不认识。”
翼儿道:“我知道了,这里是仙境,我们到了仙境了,快找找,是不是有神仙住在这里。
秦风一指湖北岸,草地尽头露出的一片树林,道:“你看,那里仙气缭绕的,神仙要出来了。”
翼儿凝神看了看,道:“看来是炊烟,想是神仙正在做饭,我们快去看看,说不定能蹭上一顿。”说着,扶起秦风,朝着炊烟走去。
秦风边走边笑道:“难道神仙还要吃饭?”
两人绕过湖边,朝那边走去,湖边是个缓坡,越走越高,等到了湖岸坡顶,才看见,原来草地尽头是一带树林,树林边却有一间木屋,那烟汽正是从木屋的烟囱之中冒出来的。
来到木屋前,翼儿扶秦风站好,便向前敲门。
谁知,翼儿刚碰到门扇,那扇门便吱呀而开,她探头朝离里看了看,道:“怎么屋里没人,刚才明明还在烧火呀。”
秦风也走过来,探头一看,见屋子只有一个大间,东边是床铺,西边靠墙的地方垒了一个灶台,那灶洞里,火还未燃尽,一明一暗的闪着。
屋里其他地方,摆着各式用具,有用整根松木做成的长凳,也有几根松木拼成的桌子。还有几块四四方方的石块,想是做凳子用的。
用具虽然粗糙,可是摆的整整齐齐,整间屋子也打扫的干干净净。
秦风道:“想是主人刚做完饭出去了,我们还是在外边等吧。”
翼儿道:“你这个样子,怎能长站,我们进屋里等,又不动他东西。”
说着,扶起秦风进了屋子,两人坐在松木长凳上。
翼儿道:“你猜猜,这屋子的主人是个什么人,会不会是一位仙女,做好了饭,就变成一只仙鹤飞走了?”
秦风道:“她飞走了,做好的饭给谁吃,这里又没有别人。”
翼儿一笑道:“给你吃啊,笨蛋,”
秦风道:“住在这里的人,年纪不会小了,年轻人谁能耐得住。”
翼儿道:“我们两个住在这吧,你出去砍柴,我便做饭。”
秦风道:“做熟了饭,就飞走吗?”
两人说说笑笑,约莫有一个时辰,屋主人始终没有回来。
翼儿道:“这做好的饭,早就凉透了。也不知这人有什么急事,饭都顾不上吃了。不如我们先吃一点吧。”
秦风道:“说好的不动人家的东西,包袱里还有干粮,我们凑合一下就行了。”
正说着,忽听外面有响动,翼儿起身到门口张了张,道:“我们都猜错了,这里原来是个强盗窝。”
秦风道:“这怎么可能?”也起身来到门边,向外看去。
只见门前十几丈外的草地上,正有一群人走了过来,人人手中都有兵刃,为头的两个看起来是兄弟两,衣着,身形,面庞,看起来一模一样。
那两个人长得也颇为英俊,虽是一身短打扮,也都是上好的布料做成。只是眼珠转来转去,脸上一副无赖的神情,看起来就不像好人。
那群人来到门前,看见屋门开着,也有点意外,一下子散布开来,在门前围成了一个半圆。
为头一个喊道:“三爷爷,你这一向可好啊,你可让我们好找,如不是顾家兄弟,我们还真进不来。”
翼儿悄声道:“这帮人不怀好意,看来是来找这屋主人麻烦的。”
秦风点点头。
那两人见屋里毫无声息,互相望了一眼,另一个又喊道:“三爷爷,你不用躲了,我们已经看见你刚才探了一下头。我们也没有恶意,只要你答应一件事。”
忽听身后一个阴沉沉的声音道:“没有恶意?秦江、秦河,你们兄弟两个什么时候也会有善心了?”
那伙人都吃了一惊,一起转过身,没想到有人悄无声息地掩到了自己身后。
秦风和翼儿也没留意,不知道这个人是从那里出来的。
只见那人芒鞋葛衣,头戴一顶竹笠,手拿一柄锄头,看年纪也有六十多岁了,颏下一部半尺来长的胡子,面容清癯,面色微黄,目光泠泠。站在那里,倒真有神仙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