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今生似梦浅
秦风和翼儿两人,怕被齐云追上,不敢停歇,向西走了一夜。
直到天色微光,两人看见前方道路左手边有炊烟升起,循着小道,进了一个小村庄。
两人敲开一户农家,出来的是一个白发老翁。
秦风赶紧施礼道:“老丈,我们兄妹二人昨夜过黑松岭,被人打劫,好不容易逃得命来,奔了一夜,还望老丈方便,容我们进屋歇一歇。”
老翁赶紧道:“快进屋,快进屋。能从黑松岭逃得命来,也算命大,那些强盗可凶得很。”
二人进了屋,屋里还有一个白发老婆婆,正在灶台前忙碌。老丈跟她讲了几句,便请二人进里屋坐下。
老丈瞅着二人道:“我看你们兄妹年纪也不大,这是要到哪里去?却从黑松岭过。我们这一带的人,要往东去,都是要绕开黑松岭的。”
秦风道:“我们是北人,到四川寻亲,前天到的青木川,一路西行,错过宿头,只好夜过黑松岭,谁想遭了贼。老丈可知川北秦家?”
那老丈是个山野之人,村子都没出过几次,见秦风问起,想一想,摇摇头道:“我们这里便是川北了,却没听过什么川北秦家。”
秦风道:“从此向西,是个什么所在?”
老丈道:“再向西去,就是深山了,远了我也不晓得。”
正说着,老婆婆端进饭来,老丈道:“我让老婆子又多做了点,你们也一起用吧。”
二人谢了,拿起碗筷,跟二老一起用饭。
那饭食不过是几块粗面面饼加几碟野蔬,二人奔波了一夜,肚里饿了,吃起来也格外香甜。
吃罢饭,秦风掏出一块散碎银子,递给老翁道:“打扰一番,无物相谢,这块银子你收着。”
老翁推辞了几番,接在手里,喜得满脸笑意。
秦风心道:“此去往西,要过深山野岭,不知几日能出得来,还该准备点干粮才是。”
又掏出一块银子,递给老翁道:“一客不烦二主,我们还有几天路途要走,烦请老丈为我们准备一点干粮。”
老翁道:“好说,好说,家中粮食不够,我们出去借一点去。”
又犹豫一下道:“再怎么,也用不了这些银子。”
秦风道:“这些是相谢老丈的,不是向你买饭。”
两位老人喜滋滋地出去了。
秦风见二人出去,正有一些疑问要问翼儿,却见翼儿脸色发白,哎吆一声,倚在了墙上。
秦风赶紧问:“怎么了?”
翼儿道:“我好似也被那个混蛋打中了一镖。”
秦风赶紧问:“伤到了哪里?”
翼儿脸一红,道:“他那个花瓣细小,想来没什么要紧。”正说着,又哎吆一声,一手扶墙,想要站起来,却站不起来了。
秦风赶紧把她扶到铺上躺好,道:“到底伤了哪里,我给你瞅瞅,先把它起出来。”
翼儿伸手一推秦风道:“不要你管,我死了,你正好回去找那个小姑娘。”
秦风懵然不懂,不知她为何突然发脾气,问道:“哪个小姑娘?”
翼儿道:“还有那个,自然是跟着泰山齐家小子的那个了。你一见她,眼睛便色眯眯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哼哼,只可惜,他眼里只有那个姓齐的,瞧都不瞧你一眼。”
秦风奇道:“原来你也知道他是泰山齐家的人?”
翼儿撇撇嘴,道:“这有什么难猜的,他一出手我就知道了,五大家的事我却要比你知道得多。哼哼,他齐家的‘夜雨梨花’有什么了不起,在我眼里,狗屁不如,唉吆……”
秦风见她疼的峨眉紧蹙,不愿跟她拌嘴,叱道:“不要孩子气了,到底伤在哪里,别耽搁的时间长了,伤了经脉,遗下后患。”
翼儿咬牙道:“哼哼,你还脾气见长呢,唉吆,便是伤在……唉吆,伤在后腰。”
秦风道:“我来看看。”说着把翼儿翻了个身。
翼儿急道:“嗨嗨,不行,那地方……你个臭男人怎么能看?”
秦风冷笑一声,道:“嘿嘿,你是衡山楚家的媳妇,我这个臭男人就不能看了是吧?”
说话间,已看见翼儿后腰靠下的地方,衣衫上有殷红的一点,想是伤口细小,出血不多。
秦风伸出两指试了试,找到暗器入肉的地方,潜运内力,嘿的一声,那片花瓣却只动了动,并未出来,伤口却又血出,沾染衣衫。
秦风轻拍翼儿腰际,道:“放松,放松,不要用力。”
翼儿只觉浑身一热,心中升起一股痒酥酥的感觉,趴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了。嘴里呐呐地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楚家的……那些事的?”
秦风见她浑身都已放松,再运内力,两指一按,那片花瓣噌地跳了出来,刺破衣衫,落在一边。
嘴里道:“你昨夜带我奔跑之时,所用轻功便跟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楚家人一模一样,我想一想便明白了,你还真以为我是个羊牯?”
翼儿趴在那里,也不起身,脸和脖颈都红了,哼一声道:“哼,算你聪明。”
秦风却拿着刚起出来的那片梨花花瓣,在那翻来覆去的看。
翼儿等了一会,脸上的红晕也慢慢退了,不见秦风说话,翻身起来,扭一扭腰,道:“这便没事了?齐家暗器也不过如此。”
秦风道:“你可不能小觑了它,齐家梨花是专门打人穴道,断人经脉的,是我们躲得急,没中要害,却不是他家暗器不行。”
翼儿道:“哼,显摆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们家……我就是说他家暗器不行,他们能把我怎样?”
突然又道:“你肩上不是也中了一瓣?”
秦风道:“也没中要害,倒没什么感觉,只是左臂有点不灵便,等出了西面的深山,到了市镇,找个大夫给起出来就是了。”
翼儿道:“还在装,你能把我的起出来,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起出来?”
秦风苦笑道:“你以为我不想,我在路上已经试了几次了,好像花瓣嵌在骨头上了,无论我如何运功,它都一动不动。”
翼儿道:“你把我治好了,我来给你治。”
秦风道:“你内力不行,如何能治得好?”
翼儿道:“我内力不行,按不动你那粗皮糙肉,你那把刀却是锋利得很,不信割不动你这硬猪肉。”
秦风一听,也是个办法,道:“也好,强如留在里面,疼痛难忍。”
翼儿白他一眼道:“说实话了?也知道疼痛难忍?”说着唰地抽出了秦风背上的暗夜刀。
道:“把衣衫脱了,我翼儿大夫要治你这头病猪了。”
秦风犹豫了一下,只褪下衣衫左臂,裸出左肩。
翼儿伸手要在他左肩按一按,刚一触碰,倏地又缩回了手,红了脸,道:“你这身肉都是臭的。”
秦风道:“我一个臭男人自然无法跟你一个香小姐比。”
又见她脸红,调笑道:“自从你做了大头领,便动不动脸红,想是你也知道做的不好,想起来便不好意思。”
翼儿却不再说话,左手按住秦风左肩,右手提着暗夜刀,对着伤口轻轻割了下去。
秦风吸了一口气,牙关紧咬,也不再做声。
过了一会儿,秦风只觉一阵钻心的疼痛,接着肩膀又是一轻,翼儿道:“好了,果然是嵌在骨头上了。”
秦风刚要说话,又听她带着哭音道:“这可怎么办?”
秦风道:“怎么了?”
翼儿道:“血流的这么多。”说着左右看看,一伸手撩起自己的裙角,刺啦一声撕下来一条,按住秦风的伤口,双手抖抖着给秦风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