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两人都放下了心中事,说笑游荡,玩乐了一整天。晚上回到寨里,还觉意犹未尽。
到了晚间,翼儿心潮难平,看外边月色正好,起身去找秦风道:“今晚天晴月好,我们何不踏月夜话,也是一件雅事。”
秦风也正百无聊赖,听了此话,欣然而应。
两人趁着月色,缓步而行,又来到苦楝树下。周围的群山茂林,都被月光裁成了淡淡剪影,与白日里看到的大异其趣。
翼儿双手抱膝,抬头望月,低语道:“听说月宫之内,有仙娥长住,只是那冷清的广寒宫,虽有琼林美景,仙草芳华,又哪里比得上这红尘之中的柔情蜜意,热血豪情。”
秦风听不清她说些什么,无法回的,翼儿又指着月亮道:“秦风你看,那株月桂树下,便是痴情的吴刚,只可惜嫦娥不懂,空费他一番心血。”
秦风道:“都是些故事罢了,那里还当得真了。”
翼儿垂下头,道:“唉,你不懂,说了也白说。”又道:“你看那些野花,白日里争奇斗艳,到了月色之下,却朦朦胧胧,似乎没了颜色。唉,再过几时,这百花落尽,春天就过去了,我却是最怕夏日的炎热了。”
秦风听了此话,心中一动,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说罢,纵身向着一片山坡而去。只过了片刻,秦风兴匆匆地回来,手中棒着一个花冠,递给翼儿道:“你说百花将尽,我们何不趁着它们还在盛开之时,多看一看,多闻一闻。”
翼儿见了欢喜无限,道:“不错,不错,昔有晏同叔无奈道:‘无可奈何花落去。’今日却有无衣大侠,一双手捧了春来。”
说着接花冠在手,秦风虽是手巧,这种事也是第一次做,一个花冠只是几根花枝缠绕在一起,实是粗陋,翼儿却不嫌弃,喜滋滋戴在了头上。
翼儿带上花冠,拉秦风坐下。两人捡些没要紧的话,叽叽呱呱,随心而语。
直到月过中天,寒露沾衣,两人才不舍而去,各回屋中。
第二日,两人都起得有些晚,冯礼仁派人过来,请两人去聚义厅议事。
二人并肩走进聚义厅,厅中已是黑压压站满了人。
冯礼仁见二人进来,朝他们拱拱手道:“无衣先生,易头领,今日探哨回报,顺丰镖车昨日已抵达青木川,大约明日午间便要经过黑松岭。今日请两位过来,一起商讨一下,明日该如何安排。”
翼儿意满神舒,早已不把这些事放在眼里,笑着道:“我是个挂名的头领,谁心里还没数,这些事,你们只管安排好了,不用问我。到了劫镖的那天,我出力多打跑几个镖师,就算尽了我这个头领的本分了。”
众人都心道:“有她和无衣先生出手,这可就稳妥的多了,看来选出这么个头领也不是全无用处。”
冯礼仁见她如此说,也不再拢团诱饕黄穑灰话才藕萌耸帧p> 剩下的时间里,合寨子的人都忙忙碌碌,为明日的事情做准备。
秦风和翼儿无事,又闲逛了一天。
第二日,天还未亮,寨中一百多号人马,便悄悄离了寨子,到了镖车必经的大路之上,前后左右都埋伏好。
此时天光微露,一眼望去,只有坦坦大道,实不知其中藏了无数的凶险。
秦风和翼儿跟一群劫后路的山贼,藏在路边山草之中,晨露湿衣,也都顾不得了。
那探哨的消息果然有准,刚近午时,就听东边传来一阵阵‘合吾’之声,拖着长长的尾音,远远地传了开去。
秦风不懂这些,悄声问身边的一个山贼:“是镖车来了吗?”
那人答道:“不错,不愧是京城第一大镖局,他们走的是威武镖,不知镖头是哪一位。你听这‘合吾’之声拖得这般长,应该是正在过东边的石桥,再有半柱香,便进了我们的埋伏了。”
果然,不到半柱香时间,蹄声得得,车轮辚辚,镖车已走过他们身边。
秦风稍稍抬头,草缝中看见一杆大纛,上面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的‘江’字,山风吹拂之下,猎猎飞扬。
等到最后的一辆镖车过去,前面忽然响起呼哨之声,正在赶路的镖车立时停住,边上的镖师纷纷下马,各执兵器,面朝路边,护住了镖车。
这边带头的庞寨主也一声唿哨,一帮子人,跳出草丛,截住了后路。
秦风和翼儿,都是黑巾蒙面,负手站在路边,等候前面的消息。
过不了一刻,前面响起呼喝之声,显见的是动上手了。再过一刻,又传来几声惨呼。
庞寨主此时竖起双耳,双眼直盯着前方,却是隔得远了,又是尘土飞扬,什么也看不清楚。
忽然,前面传来两声短促的呼哨之声,庞寨主一听,肥胖的身躯一哆嗦,对秦风和翼儿道:“前面遇上硬手,他们斗不过,得请两位过去看看了。”
翼儿一听,满眼兴奋,拉着秦风,如飞而去。
两人来到队前,见冯礼仁正和一个人在缠斗,路边地上躺着好几个人,俱已负伤,脸上都蒙着黑巾,看来对面镖师确是硬手。
这时候,冯礼仁也已渐渐支持不住,那个镖师手持紫金八卦刀,舞的虎虎生风,场中一片刀影。
冯礼仁一个竹竿也似的身子,在场中飘来飘去,手上的一杆点钢枪,枪头已不见了影子。拿着枪杆,只剩下了招架之力。
翼儿一声娇叱,便要上场,就在此时,那个镖师一招‘八方藏刀’,刀光霍霍,在冯礼仁身边连劈八刀,冯礼仁招架不住,肩头中了一刀,鲜血长流。
此时翼儿已围着那个镖师转起了圈子,一掌掌向他身上招呼,那个镖师顿觉刀锋一滞,知道遇上了劲敌,顾不得冯礼仁,全神跟翼儿斗了起来。
冯礼仁趁着这个空档,仓皇退下。
场中的翼儿凭着轻功和一双利掌,在刀缝中穿来插去。
那个镖师也不是个俗手,手中八卦刀,虎虎生风,脚下八卦步,圆转如意。
要练八卦刀,先练八卦步,这个镖师,几十年来,日日操练,八卦步纯熟无比,使出来全然不加思索,前进后退,左避右闪,正好克制了翼儿的轻功。
翼儿失了轻功之利,手中没有兵刃,双掌递不到八卦刀的范围之内,只能围着一人一刀转圈子。
秦风看这情形,两人互有顾忌,一时半会儿分不出高下,反手抽出暗夜刀,一声清啸,也加入了战圈。
那边一个镖师,见秦风过来,擎起手中剑,迎了上去。
秦风一个跃身,手中暗夜挥出,所用的正是他已用熟了的‘九天飘雪’,那个刚加入战团的镖师,一声喊,左肩右腕同时中刀,手中长剑落地。
剩下的七刀,秦风却是攻向用紫金八卦刀的镖师。那人刀法却要高明的多,横过紫金刀,把秦风的七刀尽数挡住。
那柄紫金刀,背厚刃薄,也不是凡品,暗夜刀斩在上面,叮叮作响,却也损不了它。
那个镖师跟秦风内力差的太远,每挡一刀,紫金刀便向身体靠近一分。他脚下功夫扎实,脚步半分不移,待到七刀挡完,身子已往后仰起,胸腹要害尽都暴露在秦风眼前。
翼儿笑嘻嘻的走过来,刚要向他要害下手,想起秦风不喜她凶暴,一转念,收回手掌,腿一伸,在那人后膝弯里各踢一脚,道:“躺下吧。”
那人应声而倒,秦风向前,暗夜刀指向那人咽喉,道:“服输了,便不伤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