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秦风问起她的事情,她却躲躲闪闪不肯讲,只跟秦风讲些她游荡各地的见闻,秦风初出江湖,也听得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两人只好回到寨中,秦风心细,嘱咐翼儿,在众人面前,两人还是以‘无衣先生’和‘易寨主’互称。
翼儿虽然做了大头领,可一切事务她一毫也不问,秦风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两人每日里只是四处游荡,谈谈笑笑,倒也逍遥自在。
众贼见他两个这般,也不来烦他们。尽多遇见之时,拱拱手,称一声‘无衣先生’‘大头领’。
劫镖的事却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诸事都由冯礼仁出面,其实命令大多还是司徒横发的。庞寨主心中有数,跟着冯礼仁,只会讲‘好好好’‘行行行’,做个样子罢了。
秦风本想到了双龙寨,瞅个机会,便抽身离去。有了翼儿在身边,这事却日拖一日,始终下不了决心。
这一日,两人闲逛到一个无人之处,秦风狠狠心,道:“翼儿,我想今日便离开这里,我又不是什么真的关之鸟部的人,难道还真能跟着他们一起去劫镖?”
翼儿听了一愣,问道:“你要去哪里?”
秦风道:“我跟着庞寨主过来,只是因为路途不熟,算是找了个带路的。我本意却是要到川北,寻我家旧址,去看一看。”
翼儿转过脸,望着山下莽莽松林,一时无话。
秦风望着她,心中上上下下,既希望翼儿出言挽留,可又知道,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下去了。
两人沉默半晌,翼儿回转头,强笑道:“唉,你这个督战的走了,我这个大头领做着还有什么意味。不过,回家寻亲,那也是人伦大事,谁也不好阻你。你能不能宽留一天,明日我有一样东西送你。”
秦风跟翼儿讲要离开的话,实是心中难以决断,既有了翼儿这句话,他心中也不再交战,当即道:“这个怎么敢当,不过我的行李都已失却,却没什么回赠与你。”
话中之意,其实是已答应了再留一天。
翼儿掩嘴一笑道:“你倒也不用这么客气,反正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秦风道:“此话何意?”
翼儿道:“明日你便知道了。”
第二日,秦风也不理寨中诸人忙忙碌碌地做些什么,只是想着翼儿的礼物,不知他送的是什么东西。
可是眼瞅着日已中天,翼儿还未出现。秦风耐不住,到她屋前敲门,屋子里静悄悄地,又不好闯到她的房间里去,只好打问众人,大家都道:“不知道。”
直到未时,秦风才胡乱吃了几口饭,心中越来越是焦躁,心道:“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正想着,屋门一响,翼儿打着哈欠出来了,一见秦风,便道:“哎呦,昨夜心中不适,一夜没有睡着,到了清晨,才朦胧睡去,想不到竟是到了这般时候了,有劳无衣先生久等了,我可是有点饿了,你陪我吃点东西吧。”
翼儿今日却是换了一身女装,云鬓高挽,一袭长裙遮住了双脚,走起路来袅袅婷婷,看起来容光焕发,明艳照人。
秦风眼前一亮,心道:“她这一装扮起来,当真好看。”听她又要吃饭,也是无奈,只好和她一起,去寨中厨房。
一路上,合寨众人都盯着翼儿看。
到了厨房,那翼儿可是挑食,这样不好,那样不中,最后还是自己动手做了一餐饭。
待到吃罢饭,已是日色偏西。
翼儿歉然一笑道:“你到那株大树下等我,我回屋取了东西,便去找你。”
秦风在树下等了一刻,翼儿手中提着一个包袱,也随后赶到。
秦风见那包袱中鼓鼓囊囊,有物突起,心道:“看样子,里面好似包着一件兵器。”
翼儿来到跟前,打量一下秦风道:“看你穿得这般朴实,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富翁呢。你原来是用刀的,是不是?”
秦风奇道:“你怎么知道?”随即想到,在青木川酒楼的时候,她定是看见我身背暗夜刀的样子了。
翼儿不答,笑着把包袱递过去,道:“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一把刀,一堆金叶子,还有几千两银票,这个礼可不能说不重啊。”
秦风疑心顿起,接过包袱,打开来,暗夜刀豁然在内,另有一个包裹,正是自己那天夜里丢失的。摸一摸包裹,玄铁令牌,金叶子,银票都在其内。
抬眼看着翼儿道:“原来是你?”
翼儿笑道:“当然是我,那时看你跟一伙强盗在一起,还以为你不是什么好人呢,替你惋惜,便想惩戒你一下。现时知道我为什么说,羊毛出在羊身上了吧?在我眼里,你就是个羊牯。”
说完嘻嘻而笑。
秦风别的犹可,找回了暗夜刀,心中大喜,也竖起大拇指,揶揄翼儿道:“你原来不只是个乞丐,还是一个小蟊贼,现时又做了山大王了,真真是了不起。”
翼儿也笑嘻嘻地福了一福,道:“多谢无衣先生夸奖。”
随即又正色到:“秦风,很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误了你的行程,天色已晚,看来今日你又走不得了。”
秦风道:“那也无妨,十几年都过来了,倒也不差这一天两天。”
说着,心中高兴,抽出暗夜刀,身形一展,绕着那株大苦楝树转了一圈,只听一阵笃笃之声,树身上,出现了一圈整整齐齐的白点。
原来刚才,他又使出了那招‘九天飘雪’,这一次却是得心应手。树上的一圈白点,便如木匠量好了,刻上去一般。
翼儿见了,咂舌道:“你原来这般厉害,还好那天没跟你比试,要不,这个头领就是你的了。只是你这身轻功太也差劲,跟你的刀法殊不相配。”
秦风赧然道:“便是这样,教我武功的人轻功也是不佳,那也无可奈何。”
随即又道:“我看你拳掌轻功都与众不同,尤其是轻功,怕是你父亲也比不了你吧?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翼儿听他问起此事,脸色一沉道:“你看,日已落山,我们两个孤男寡女,待在这里,却是不雅,也该回去了。”
说毕当先而行,秦风不知又哪里说错了话,只好摸着头跟在后面。
到了天亮,秦风心道:“今天无论如何要走了。”
随即打点行装,背上刀和包裹,出了门,向翼儿的住处走去,想先跟他告个别。
路上遇见庞寨主,互相打个招呼,庞寨主心中诧异,暗道:“这个无衣先生什么时候把包裹和刀都找回来了?”看看他脸上神色不好,也没敢去问。
秦风来到翼儿屋前,便如昨日一般,屋门紧闭。
秦风等了一个时辰,屋中还是毫无声息,心道:“不会还如昨日一般,夜来不睡,白日高卧吧?”
等了一气,有些不耐烦起来,对着守屋的山贼道:“我今日要出去一趟,等易寨主醒了,你告她一声。”
话还未说完,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翼儿走了出来,她今日却又换了一套衣衫,比昨日更加夺目。
见了秦风道:“无衣先生,你又起得这般早,约我出去游山吗?”
秦风看看日色,心中苦笑。
翼儿又道,你到大树那里等我,我随后就到。
秦风正想跟她告别,众人面前却不好说出口,答应一声,先去了那株大苦楝树下。
过了一会,翼儿慢慢走了过来,低着头问道:“你这便要去了吗?”
秦风道:“是,再有三天,那镖车便要来了,我却不能真去做那强盗的勾当。”
翼儿出了一会神,道:“秦风,你昨日问我轻功是跟谁学的,我没告诉你,你如是想知道,我从头讲给你听可好。只是今日我心绪不佳,你如是想听,我明日再跟你讲。”
说完,转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