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忽然笑道:“没见过,我便去见见,哈哈哈哈。”
笑音未落,店内众人眼睛一花,那个怪人却已不见了。
小二在店内张了又张,总共就这么一点地方,两眼便看遍了,那里有怪人的影子。不禁颤声道:“这老头是个鬼怪,说声走,就不见了影子,这门还关着呢。”
老白也害怕,却还想着打赌的事,道:“不会是赌输了,跑了吧?可他怎么跑的?我怎么没看清呢,你们两个看清了吗?”
小二指指桌上的银子道:“银子在这呢,还怕他人跑了?就怕不是个人,真是那地方出来的恶鬼也论不定,这银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说着,赶紧看那怪人头午给他的那三两银子。见明晃晃,硬邦邦,货真价实的上好雪花纹银。不禁摇摇头,嘀咕道:“怪哉,怪哉。”
老白、小二二人在那里胡乱猜测,秦风却暗暗心惊。
秦风是练过内功的人,虽说时日尚短,但那韩家的紫盖云霞神功却非同小可,秦风又资质超群,已练到四层境界,那眼神已比普通的练武之人犀利得多。
那怪人离去的情形,秦风看得清清楚楚。
当是时,那怪人并未起身,就那么坐在凳子上,圆圆的身子,像个皮球般的飘起来,一挥手间,窗子已无声无息地打开,他像是没有重量似得,轻飘飘的就穿过了窗子,随即窗子又无声无息的关闭。
秦风心道:“这是极高明的轻功了,倒真看不出,这么肥肥胖胖的一个人,竟是轻功高手,真是令人羡慕。”
店内三个人,各揣着心思,都不说话。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光,众人眼前一暗,那怪人又坐在了桌边,哈哈哈地笑将起来。离开前的笑声似乎还在耳边,让人觉得他从未离开过这个小店。
只有秦风看见他是怎样进来的,他身后的那扇窗户,还在微微晃动。
老白惊问道:“你刚才哪里去了?”
怪人道:“不需多问,我已看到那个字了,不过有点模糊,不知道是个‘白’字呢,还是个‘日’字。说是个‘曰’字,也看着像。不如你来辨识辨识。”说着,啪的一声,一块黑呼呼的东西落在了老白面前
老白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块老树皮,苔痕斑驳,还散发着新鲜的树汁清香。
上面隐约可见曾经的刻痕,仔细看一看,正是当年自己刻在上面的一个‘白’字。不过岁月久远,树木生长,那刻痕已经与树皮的皱裂差不多,不仔细看,还真分辨不出来。
老白见此大惊,心里想的话脱口而出,道:“你是鬼怪,还是神仙?”
秦风见老白目瞪口呆的样子,不明所以。
他不知道的是,老白说的那株树,是在紫云别院的后面,离着千枫镇可有不小的距离,普通人快走,也要走上半天。而这个怪人却在一盏茶的工夫里,打了个来回。
秦风要是知道了,那惊愕的样子不会比老白好多少。
那怪人听了老白的话,呵呵笑起来,道:“是了,你刚进门的时候,那小二哥喊你老白,想是你姓白,那么这个字就是个‘白’字了?先别管我是鬼怪还是神仙,我说的对不对吧?对了,你便认输。”
老白此时已全然蒙了头,道:“对对,你老讲的都对,我认输,你老是神仙,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怪人听了,哈哈大笑,声震屋瓦,道:“哈哈哈,好好,这一场赌的痛快,好久没有这么畅怀了。你既然认输,那便快快摆上一桌,你们三个我都请了,一起乐一乐。”说罢,每人扫了一眼。
秦风见他把自己也算在内,赶忙起身道:“多谢前辈,能见到前辈的身手,已是大饱眼福了。在下已经吃饱,怎敢再来叨扰前辈。”
那怪人一瞪眼道:“我老头子要请客,谁敢不来?你们都过来坐下。”那颐指气使的神气,让人不由的便要听从。
秦风本来见了他的身手,对他颇有好感,听他这几句话说的傲慢之极,愣了一愣,心道:“你虽然是个武林高手,可是这般神气,却是让人讨厌,我偏不听你的,看你如何。”
想罢,对着三人拱拱手道:“在下告辞了了。”起身便走。
那怪人却不来拦阻,笑道:“好好,我看你怎生走出这个酒馆?”说完话,那酒馆的两扇门,忽地合了起来,却是被怪人不知不觉间已经关上了。
秦风不语,来到门口,拉开门,便要跨步出去。忽觉眼前一晃,那门却又突然闭上了。秦风抬起的那只脚,正好踢在门上。上身前倾,脑袋眼看着也要撞到门板。
亏他内功已有根底,闪念之间,硬生生刹住。回头一看,那怪人还好端端的坐在桌前。
秦风心中不服,一伸手,又把门拉开,一只脚挡住门扇,另一只脚便要跨步出门。
眼前又是一晃,秦风只觉挡住门扇的那条腿一阵酥软,不自觉便缩了回来,门扇重又关上,跨出去的那只脚,又踢在了门上。
此时两脚俱不受力,堪堪就要跌倒。又觉得肋下一紧,有人扶了他一把,这才摇摇晃晃的站住。
秦风心中憋闷,牛性大发,回头狠狠瞪一眼端坐的怪人,双手拉开门扇,不管不顾,合身向外扑去,心道:“拼着摔个嘴啃地,也要冲出去。”
秦风闭着眼向外一冲,感觉并没撞着门板,心道:“看来是出来了,我这样一冲,那怪老头也没法阻拦。”
一念未落,只觉身前软绵绵的一团,就像是撞到了一个大皮球,身子向后一仰,便要摔个四脚朝天。
电光石火之间,秦风一扭腰,练熟了的降龙罗汉拳使了出来,一个‘反抚狮背’,身子空翻,稳稳站住。
再一看,自己还是站在酒馆之中,离着门却更加远了。
那怪人还是笑吟吟地坐在桌旁,见秦风稳稳站住,啧啧赞了一句道:“不错不错,原来是五台山上来的,这一招‘反抚狮背’想是下了功夫。只不过降龙罗汉拳练得再好,也没多大用处。”
秦风呆立当地,一筹莫展。心道:“这老头儿武功如此之高,又对紫云别院熟悉无比,看来在里面装神弄鬼的,应该就有他一个。”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暗道:“能在山庄里进出的,哪一个不是高手,我这要是往里闯,怕是门都没进,便横尸当场了。这老头儿看来赌性颇重,不如好好利用一下。”
想到这里,且不忙出去,只站在那里假意苦闷。
那怪人见秦风站着不动了,转头对老白道:“还不赶快布菜上酒,我老人家好不容易请次客,你怎的拖拖拉拉。”
老白本就心中害怕,又见了秦风的狼狈相,更加不知所措,腿抖抖着,眼看就要跪下来,哭丧着脸道:“大爷呀,我输了,自然该买酒卖肉,只是……”
说着拍了拍身上,又道:“我身上是一名不文啊,这店里我又赊不出来,你老就饶了我吧。”
那怪人听了,似是也被难住了,眼珠转来转去道:“这可如何是好,你请不起客,还赌什么东道?这不是难为人吗。老头子我今天刚有了一点兴致,便被你打断了,真是可恼。”
他嘴里嘀咕着,突然盯住自己桌上的银子,想了一想,一拍桌子道:“有了。”把另外三个人吓了一跳,都瞅着他,看他有什么办法。
只见他一把抓起自己桌上的那锭大银子,扔给老白道:“银子给你,因为我赢了,便不是输给你的,这便算不上赌钱,快快准备酒菜,哈哈,还是我老头子聪明。”
秦风见他原来是想出这么个主意,不由得暗暗发笑,心道:“这老头子赌性是重,银钱却看得轻,想来跟他赌博,也是乐事。”
老白接了银子,却是惊呆了,一动不动,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