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听到‘紫云别院’四个字,突地挺直了身子,嘴也不动了,满眼惊恐之色,左看右看,又向窗外瞅去。忽的起身道:“多谢二位师父款待,我还有事,这就走了吧。”
清慈本来已用完饭菜,正在冷眼看着秦风胡闹。见老白听到紫云别院,突然之间神色大变,也感好奇,伸手轻轻抓住他的手腕道:“还请再坐一坐。”
老白只感一股大力涌来,不由自主便坐了下来,右手手腕便如箍了一圈铁箍,瞅瞅清慈,眼中惊恐之色更甚,抖着嗓子道:“这位大师父,请你行行好,还是放我走吧。”
秦风见他这个样子,更是心痒难搔,急于知道事情的原委,便伸手有掏出一块银子,在手中颠来颠去地道:“白先生,你为何吓成这样,不就是紫云别院吗,还有什么古怪不成?你跟我们讲了,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老白听到秦风又提紫云别院,身子‘别’的一跳,眼瞅着秦风手中那块足有五两的大银块,吞了口口水,却还是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秦风见利诱不成,突地瞪圆了眼睛,一指清慈道:“你可知这位和尚是谁?他便是罗刹山有名的弑天和尚,别看平日里吃斋念佛,他却有一好,你可知道是什么?”
老白在两人一进门时,便留意上了,见他们出手阔绰,就有心骗点吃喝,只是清慈被不情不愿的拉了进来,脸色一直就没开,老白看着也害怕,便只和看起来和和气气的秦风兜搭。现时听秦风一说,偷眼瞥瞥清慈,道:“不知,还请指教。”
秦风嘿嘿冷笑道:“我这个弑天师父,每隔半月,便要吃一次人手汤。”说着假装屈指算了算,又道:“啊哟,师父,你上次吃人手汤,该是十五天以前了,今天正好是开斋的日子。”
老白见他说的郑重,却也是半信半疑,瞅瞅秦风,又偷偷瞥一眼清慈,不知该如何回话。
清慈忍住笑,手上慢慢加劲,故意皱着眉道:“这只手也太瘦了,跟鸡爪子似的,料来好吃不到哪里去,今日来不及了,只好做个凤爪汤解解馋。”
老白只觉腕上铁箍越来越紧,疼得头上的冷汗如黄豆般大小,滚滚而落,心道:“这个‘人手汤’、‘凤爪汤’想来是唬我的。可这手腕上的痛楚可着实忍受不了,再说还有那五两银子,也够我花销一气的了,我只跟他们讲事情,绝不提那四个字,想来不会有事。”
想到这里,赶紧道:“好了好了,松开手,我跟你们讲还不行。”
清慈松开手,老白松了一口气,又盯着秦风手上的银子道:“我讲了,这个真的给我?”
秦风把银子往他手中一塞,道:“你只要把你知道的讲了,不来隐瞒,这银子便是你的了。”
老白接了银子在手,道:“我是读书人,知道人无信不立,既然答应了你们,怎会隐瞒,不要看不起我好不好。”说着把银子放进了袖口,想一想不放心,又掏出来别进了腰里。
老白往前探探头,刚要说,又四下看了看,见酒馆里的其他人都已离开,只有小二,不耐烦这三人在那嘀嘀咕咕,趴在柜台上打瞌睡。
老白坐正身子,拿起酒壶,自斟自饮,连着进了几大杯壮胆,眼都红了,这才低声道:“说起来,那个地方……”
见秦风和清慈不解,赶忙摇摇手指头,道:“就是你们问的那个地方了,那四个字不能提,说出来,恶鬼要来索命。”
秦风和清慈被他吊足了胃口,急着听他往下讲,便齐声道:“好,不提,不提,你往下讲。”
老白这才接着道:“说起来,那个地方本来住着好大一家人,……”清慈撇撇嘴道:“这个谁不知道。”秦风拉一下清慈道:“别插嘴。”
老白接着道:“那家人却是神秘的很,这个镇上也没有人知道那家人姓什么做什么的。那个地方整天人来人往,都是些陌生人,这个镇上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到过那里。你说怪不怪?”
“更怪的是三年前,镇上有个人,远远地看见那家大门到了日中也没有开,门口守门的也不见了,壮起胆子靠过去,却见门口有隐隐血迹,门内也飘出一股血腥之气,趴在门缝一看,死尸遍地,一片狼藉。吓得他没命地跑了回来。回来以后便得了怪病,终于一命呜呼。”
“以后,据镇上的人讲,那家大门再也没有开过,也没有人进出,门口青草都长得老高了,接近过那里的人,回来后都觉得不舒服。人们便道:‘那家人被恶鬼索了命去,一大家子也都变成了恶鬼。’”
清慈听到这里,自语道:“想来是嵩山韩家出了什么大事故,要不不会抛弃了自家的基业。”
老白白了他一眼,道:“什么嵩山韩家,嵩山离着这里有十万八千里呢,我只听过‘长安韩家’”
秦风正听到关键之处,听清慈打岔,也白了他一眼,对老白道:“别听他胡说,你接着讲。”
老白又灌进一杯酒,接着道:“我也是个读书人,孔子曰:‘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我开始也不相信这些传闻,谁知,到了后来,那些恶鬼越闹越凶。大白天的,也在里面缗雠龅哪指霾恍荩切└霭滓鹿恚谝鹿恚褂胁话撞缓诘那嘁鹿恚谀欠慷テ雌ァ!p> “这都是有人亲见的,你说,那里围墙那么高,大门从未开过,那里面的不是恶鬼还能是什么?”
“再往后,那恶鬼可就不止在那里面闹腾了,这四周村镇,怪事也越来越多。就说这千枫镇吧,一年前,来了一伙陌生人,拿刀带剑,凶巴巴的,看着也不像是好人,见了这百花酒馆,呼啦啦就进来了,大呼小叫,嘴里不停地提起那四个字,吃完喝完,抬腿便走。第二天便都死在镇外的野地里,这一次,那些恶鬼却是做了件好事。”
老白没有说的是,那一天,他也在这个酒馆里,那伙陌生人问他百花别院的事,他一个没说好,挨了好大一个耳刮子。
“这以后,这样的事又发生了好几起,都是些陌生人,嘴里不停地嚷嚷着那四个字,最后都不明不白的死了。有的死在客店里,有的死在荒郊外,还有几个没了头,挂在那地方大门外的树上。虽说镇上的人没有事,大家还是害怕,再也不敢提那四个字了。”
“前一时,那里平静了一段日子,这一阵又闹了起来。听人讲,见过两个恶鬼,一老一少,都是木僵僵的脸,在那里窜来窜去,比风都快。吓得镇上的人,连百花谷的边都不敢挨了。”
老白讲到这里,忽然神神秘秘地道:“二位刚才提着那四个字,不止说了一遍了,今夜怕是不会妥当,不如我给你们找个道士,做做法事,禳解禳解。”
清慈见他说完了,再没什么讲头,便道:“和尚我是专门捉恶鬼的,要什么道士禳解。”
老白这时酒醒了些,心中怕起来,站起身道:“很是很是,师父你法力高强,原用不到这些,告辞,告辞。”一溜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