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了大厅,厅里已摆开桌椅,一张大八仙桌,团团围坐了八个人。坐在主位的那个肥头大耳,正在与他人寒暄,应该就是刘天恩了。
还有一张小桌,也坐着四个人,好似是刘家的小辈与管家之类。
孙账房进了厅,疾步来到刘天恩跟前,附耳低语了几句。刘天恩拉开椅子,站了起来,跟其他几个人一拱手道:“京里刘大人派了人来,我接一下,恕罪,恕罪。”
那几个人赶忙还礼道:“该当的,该当的。”
刘天恩缓步来到前厅,清慈和秦风都在家人安排下落座,刘天恩见他二人穿的破衣烂衫,心里就打了一个突。
勉强施了一礼道:“这位大师,听说你是家兄的师弟,不知家兄近来可好?”
清慈也不站起,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昂着头道:“好好好,有什么不好。”
刘天恩见不是话,讪讪地放下手,问道:“不知大师如何称呼?在五台山那位活佛座下?听说家兄托你带了一封信来?”
清慈冷冷地道:“好说,我是五台山有名的弑天和尚,你那家兄的信吗,却是一个口信,你附耳过来,我讲给你听。”
刘天恩自此才警觉起来,退后一步道:“大师但讲无妨,这里都是我的家人朋友,无事不可对人言。”
清慈哈哈一笑道:“也好,你那家兄说了,见了我的面,先给我磕八个响头,再送我几千两银子,然后就去见他去吧。”
刘天恩一听,大怒道:“和尚,你是哪里来的,为何戏弄于我,你可知我家兄大名?”到了此时,他还没死心,想要再试探一下。
清慈道:“你家兄的大名吗?你叫天恩,你家兄自然不是天狗,就是天猪了,还能有什么好名字。”
刘天恩一见两人,便有所怀疑,又一想,什么和尚敢到他庄里诳他。
现在听了这话,才确定无疑。大喝一声:“来人,给我把这两个疯子拉出去打,打死为止。”说罢,转身就要回到正厅。
厅外的一众家人打手,听了老爷吩咐,一呼啦涌进前厅。
秦风见状,忽地站了起来,伸拳撸袖,跃跃欲试。一眨眼,却不见了清慈,再看时,清慈已站在刘天恩跟前。
只见清慈和尚夹手便抓住了刘天恩的脖子,道:“刘老爷,你名叫刘天恩,外号便叫刘霸天,名字里两个‘天’字,见了我弑天和尚,还不赶快求饶?你可知我弑天和尚的这个弑天是何意?那是说,我和尚,见了名字里有‘天’字的便要杀,你命不好,却有两个‘天’字,死了只能怨你爹妈了。”
刘天恩被他捏住了脖子,憋得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正厅里的人,听到这边吵嚷,也都跟了过来,见了这般情形,一齐愣在那里。
内中一个青年,是刘天恩的第二个儿子,只愣怔了一下,便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解救老爷。”
那些家人打手,这才一声喊,向着清慈冲了过去。
清慈左手捏着刘天恩,只伸出一只右手,在那冲的靠前的几个打手脸上,每人打了一巴掌,食指连点,迅捷如风,在那几个人胸前、肋下晃了几晃,那几个人便木呆呆地站着不动了,眼看着被打的脸颊,慢慢红肿了起来。
清慈这一次,却是用上了高深的点穴功夫。那些人那里识得,发声喊,道:“这和尚会妖法,赶紧找狗血淋他。”说罢,转身就要向外跑。
清慈提着刘天恩一个庞大的身躯,似是轻若无物,脚下连滑,手上不停,几个起落,那一众家人打手,都被他点了穴道,直挺挺的站着,一动不能动了。
清慈之所以一直抓着刘天恩,就是担心刚进门时看见的那个人影,怕他是刘家的人,不好对付。自己先抓着刘天恩,手上有了人质,便有了退步了。
此时,见一众家人打手中,并无好手,也感惊奇,正诧异间,忽听厅角有打斗之声,凝目一看,不禁笑出声来。
原来,这伙打手冲过来的时候。内中有一个心思活泛点的,见清慈一只手便提起了刘老爷的胖大身躯,便知道清慈力大不好惹。
见秦风一个人瘦骨伶仃地站在一旁,心道:“反正他们是一伙的,我抓了这个小瘦猴子,也不算我不出力。”想好了,便向秦风冲了过去。
秦风正想冲过去帮助清慈,忽见一个人影一闪,有人向着自己过来了,赶忙停步,摆一个‘降龙罗汉拳’里的起势‘如封似闭’,竖起双掌,左手在前,右手在后,下身扎稳马步,等那人过来。
那人来到秦风跟前,也不答话,趁着身子前冲之势,右手握拳,一个锤击,朝秦风面门就打了过来。
秦风罗汉拳平时练得纯熟,却从未用过,见拳头朝着自己的面门而来,一时慌了神,身子自然而然的往后就躲,却正好是平时练的一招‘回望灵山’里的前半招。
用了这半招,秦风脑中灵光一闪,接着下半招就使了出来。
只见他身子一侧,左手虚推,把那人的拳头,推得偏了开去,接下来又用了一招‘双龙缠臂’,绞住那人胳膊,顺着那人的冲力,一拉一放。
那个有他两个大的大汉,便嚎叫着撞到了厅壁之上。
还亏得秦风初学乍练,不会运用内力,那大汉只是跌破了嘴脸,满面鲜血,却没受什么内伤。
大汉站起来,抹了一把脸,满手是血,激起了怒气,大吼一声,又扑了过来。
这一次,秦风见刚才的那招好用,情急之下,又用了出来。
那大汉吃了一次亏,怎能还让秦风得逞,待到秦风用出那招‘双龙缠臂’,双臂绞住那人胳膊的时候,那大汉,一个回身,便想把秦风甩出去。
秦风一拉之下没拉动大汉,只觉一股大力回拉,险些把自己拉离地面,只好松开双臂,看准大汉腰间,用一招‘推窗望月’双掌用力,推了出去。
大汉本意把秦风也甩在墙上,谁知一拉之下,又拉了个空,只觉腰间一撞,合着自己的力道,又是一声嚎叫,还是撞在了上次撞过的地方,那嘴脸撞墙的部位都没改变。
那大汉脸上血流如注,激起了他的凶性,爬起来,回身又战。
秦风战了这两个回合,定下心来,神清志明,平时练的招式,一招招,全涌向心间。和那个大汉翻翻滚滚,斗了起来。
那大汉,平日里只打熬力气,于‘降龙罗汉拳’这些粗浅的招式,也一窍不通。
秦风越战,招式越是熟练,那大汉也不知被秦风摔了多少跟头,鼻青脸肿,浑身带伤。只是秦风不会运用内力,那大汉身上的伤,看着可怕,却都是皮外之伤,没什么打紧的。
到了最后,一个客厅里的人都瞅着两人,那些被清慈点了穴道的,也斜着眼观望,嘴角含笑。
终于,那大汉最后一声嚎叫,趴在地上,再也不起来了。
不是他没有力气起来,是他知道无论如何也打不过秦风,索性躺在地上了,心道:“既然打不过,还打什么,不如躺在这里,还省把子力气。”
说起来,这满厅的打手,他倒是最狼狈的一个。本来想捡个便宜,谁知吃了个大亏。
清慈见吵嚷了这一气,刘家并无好手出来,也略略放心。对着秦风招招手,道:“想不到,这一套罗汉拳,你倒用的挺好。过来,过来,我们到厅上吃酒。”
说着提着刘天恩来到正厅中,大喇喇的往八仙桌旁一坐,道:“都过来陪客。”说着把刘天恩也按在了身旁椅子上。
那几个人见了二人如此身手,如何敢违逆,一个个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桌上多了清慈秦风两人,坐不开了,有两个眼色活泛的,便悄悄坐到了另一张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