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旧山松竹老
秦风回到湖边,韩先生见了这一大包食物,大喜,风卷残云,不一会儿便吃了个**不离十。
又吃了几口秦风用荷叶捧来的湖水,精神健旺了不少,看着剩下的一点食物,不好意思地道:“你看,我昏了头吗,风儿,想是你也饿了,却只剩下这一点了。”
秦风道:“我不饿,这些吃食本来就是用你的钱买的。”
韩先生听了,笑骂道:“真真是个疯猴子,竟然这也要分的清。现时你救了我性命,是我受了你的恩惠,这救命之恩,可是难报。这可难倒我了,要不,你扶我到罗湖边去,我投湖自尽吧。”
秦风听了韩先生的话,一时无法反驳,只好道:“那好,我便吃了这些。”韩先生大喜,道:“你吃,你吃。”
秦风吃完剩下的食物,突然想起齐云还给了一包伤药,赶忙掏出来,递给韩先生,随便把怎么认识齐云和江帆的事也讲了。
韩先生接包在手,出神自语道:“原来是泰山齐家,想来那个锦衣卫姓齐的就是他的父亲了。怎么齐家出门做官的人也学得家传技艺吗?难解,难解。”说罢摇了摇头。
秦风不懂他讲些什么,催促道:“先生,你还是赶快把伤药用了吧,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韩先生嘿嘿一笑道:“齐家的丹药,那是江湖上有名的,向称有起死回生之效,怎会不管用。”说毕服了纸包里的红色药丸。
因胸前刀伤血已止住,便没有用那些白色伤药。韩先生把剩下的药包一包,郑重地放于怀中,道:“风儿,累了这半夜,你也歇一歇,我要运功疗伤了。”
秦风答应一声,在边上躺下,不一刻,便睡熟了。
第二日一早,秦风醒得有些晚了,睁眼一看,却已不在罗湖边上,好像是在一个山洞里。韩先生正在旁边打坐,头上白雾盘绕,看着便如鬼怪一般。
秦风吓了一跳,起身惊呼,韩先生正在紧要关头,也不理他。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韩先生深吸一口气,那些白雾顺着他的两个鼻孔吸了进去。韩先生睁开眼,道:“昨夜你可是累得狠了,我抱着你翻了一个山头,你竟一点不知。”
秦风惊奇道:“韩先生,你这是好了?”
韩先生点点头道:“齐家的丹药果然厉害,虽没全好,也无大碍了。”
说毕站起身来,伸了几下手臂,见秦风正在打量四面洞壁,又道:“我吃了齐家的伤药,运了一个时辰的功,已感觉气力恢复了一大半,怕那些人去而复回,就抱着你来到这里。这是北台东坡,人迹罕至,不怕被人瞧见。这几日我要在此养伤,食物还得劳烦你去打理,反正已经受了你的救命之恩,索性再受你几天小恩。哈哈哈哈。”
秦风听出韩先生话中有玩笑之意,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韩先生之所以还要秦风翻山越岭去找食物,只是因为,他虽说已无性命之忧,但受那个姓杜的黑衣人一掌,伤势非轻。
外边看不出什么,其实是内脏、经脉,都受了重创,自己的内功十不存一,没有几年时间无法复原。依他现在的状况,怕是一个普通的壮汉也打不过,更不敢出头露面。
自此以后,秦风每隔几日回五间铺采买食物,他一个小孩子家,以前就在镇上游荡,是以也没人在意。
秦风回了几趟镇子,才知道韩先生所虑不错,这一阵,镇上多了几个鬼鬼祟祟的陌生人,整日看东看西,既不像游客,更不像香客。
秦风遵从韩先生吩咐,一直谨慎,过了五六天,也没出什么差错。现时秦风也知道了,韩先生原来全名叫做韩风遥,却与他的名字中都有一个‘风’字。
这一日,韩先生静坐练功完毕,觉得受伤的经脉略有松动,心情大好,心道:“看这状况,再有一个月,出去活动,应当没什么问题了,不用一年,便可复原。”
看见秦风在一边百无聊赖,忽然触动心思,问道:“风儿,你是五间铺当地人吗,父母那里去了?”
秦风见问,不禁红了眼,道:“我也不知,打我记事起,我便在这个镇子上。当初,有个哑爷爷带我过活,记不清那一年里,他替人背货,跌在河里淹死了。”
韩先生听了,也不禁伤感,道:“后来呢?”
秦风接着道:“后来,有一个王婶收留了我。不到一年,有一天夜里,家里进了贼,王婶心疼财物,抓住不放,却被那可恶的贼子踢了一脚,不久也去世了。”
韩先生叹了口气。
秦风接着道:“再后来,有李大爷,钱叔叔,还有赵老板收留我,却都不明不白地死了。那时我已有七八岁了,心里也明白点事理了,看着对我好的人,一个个死去,心中害怕,便不敢再到人家家里去,只好自己流浪。街坊上也都说道,我命硬,妨克亲人,是以也没人再愿意收留我。”
韩先生又叹了一口气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不愿受人恩惠,想是怕害了对你好的人。”
秦风点点头道:“可不是,韩先生,你对我好,我都放在心里,不敢表露,怕的是……”
说到这里,秦风突然打住,眼中露出惊恐之色,颤声问道:“韩先生,你这次差点死了,是不是我妨克了你?”
韩先生哈哈一笑道:“如是你妨克我的话,我现在就死了,我这命还是你救得呢。你遇到的那些事,定是有别的原因,跟你的命全无干系,你不要再多想了。”
秦风呐呐地道:“什么原因,我从七八岁想到现在,却怎么也想不清楚。”
韩先生抱一抱秦风,摸着他的头道:“好了,风儿,莫要想这些了,等我大好了,回到镇里,我帮你探查一番,定能寻出些端倪。”
韩先生见自己一番话引得秦风伤感,不由得大是踌躇,只好另找话说,问道:“风儿,我看你年纪不大,身体瘦弱,力气倒是不小,不知是个什么缘由?”
秦风道:“这个没错,从我记事起,人都说我力大,我也不知是个什么缘由。”
韩先生道:“你把左手给我看看。”
秦风伸过手,韩先生握住了,拇指和食指压在他的手腕两边,盘坐下来,静静运功。
秦风只觉一条热线沿手臂而上,穿过肩膀上到头顶,又从头顶下来,到了另一边肩膀手臂,再打一个旋,沿胸口而下,盘绕在前胸后背,最后到了两腿、脚底。
秦风只感浑身懒洋洋的,畅美异常,不自觉地就闭上了眼睛。
忽然之间,那条热线如灵蛇一般,迅疾无比的从脚底又缩回到手腕。秦风睁开眼,才知道韩先生的手已经离开了自己的手腕,正在那里闭目沉思。
韩先生沉静了片刻,睁开眼,见秦风正在望他,解释道:“风儿,依你的身体状况,当能发现你一些身世之谜。”
秦风目露惊异,不知该如何作答。
韩先生接着道:“我刚才探查了一下你的身子,差不多知道了你力大的原因。只是此事有些蹊跷,我又不敢肯定了,是以刚才沉思不语。”
“究竟如何?”秦风急于探明自己的身世,接口便问,却是一句话,问的不得一点要领。
韩先生却知道他的意思,斟酌道:“嗯……这个,风儿,你身体经脉异常,与常人有所不同,是以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