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心里情绪翻滚，喉咙发紧，可是他必须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就好像之前答应过她的那样子，把秦晴当成一个仅是认识但不太熟的朋友，轻轻跟她碰了一下杯子。
“谢谢。”
对话客气有礼，却也显得疏远生分。
程琰注意到两人的眼神，心里微微涌现一丝诧异。
秦晴张嘴刚想说句什么，程默却出声打断她：“抱歉，我得失陪一下，刚才伊伊说她有点不舒服，我要过去看看她。”
恺箫一听美女身体不适，急忙毛遂自荐：“要不要我来？我可是妇科医生，这一方面的专家，对女性的各种不适肯定比你在行。”
程默一歪嘴角，脸上表情有点得瑟：“不用，她的病只有我能治。”
程琰对这个“伊伊”没有印象，程默走后，向他的几位损友打听：“伊伊是刚才和他说话的那个女孩子吗？看起来年龄似乎不大，大学毕业了没有？是他的女朋友吗？”
不愧是人家的哥哥，这一问，全部问在重点上，想法非常不错。
秦晴心里却咯噔一声，没有惊喜，只有满满的失落感。不过她跟程默都已经分开那么久了，他有新女朋友也是很正常的。只是道理懂归懂，跟心情却是两码事。
熊进朝也是第一次听说原伊，心里不禁充满了好奇：“我还以为冲着他那种龟毛又嘴毒的性格，还要打很久光棍，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又让他发现第二春，这老天爷还是一如既往的偏爱他。”
这里知道最多内情的恺箫，故意装腔作势地叹道：“谁知道呢，说是他的现任房东，但你们也知道他自己本身就有一间又大又宽敞的房子，当初光装修可就花了不少钱，放着好好舒适的房子不住，跑到挤那种普通的标准住宅房去住，我是不能理解的。”
熊进朝震惊不已：“你说花……跑去干嘛了？”
他觉得自己估计是听错恺箫的话。
恺箫却用死鱼眼看他，然后点头：“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那家伙现在和别人合租房子住。”
“啊。”不止熊进朝，其他人纷纷吃惊地叫出声。
不对，秦晴并没有感到任何惊讶，因为她早就知道这件事。
恺箫状似没听见众人的咋呼，继续用一副无法理解的口吻说道：“你说这房子要是刚建好的，装修得很有档次也就算了，可也没有，那套房子一看房年龄就不低，还是那种改造房，一间屋子还挤了三人。”
说到这里，恺箫忽地一顿，他想到那天吃饭时程默接到的那通电话，可是想法才在脑中一转，立即就被他拍飞掉。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程默这个人吧，让他为了病人牺牲色相这有点不大现实，这换成自己而对方是个美女的话，或许还有可能，所以思来想去，恺箫觉得还是自己原先的那点猜测比较靠谱一些。
考虑清楚后，恺箫把嘴巴凑过去，神秘兮兮地压低着声音：“说真的，如果他没点想法，我还真不信。”
这话听着就挺此地无银三百两。
大家的八卦因子一下子就被他这些话给调动起来，紧接着又想到刚才程默还给他们介绍了一个大作家，当时程默就说对方是他的室友，不过他们以为这人是住在程默那儿，没想到这厮也有跟人合租房子的一天，果真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啊。
熊进稀罕道：“听起来，你已经去过他那里了？”
恺箫想起上次见面时原伊那张冷冰冰的脸，不由得皱眉：“去过一次。”
“老程这个人从不做没有目的的事情，这件事肯定内有乾坤。”和程默一样，也是一名精神科医生的柳斌，他就赞成恺箫的分析。
恺箫和柳斌一拍即合：“对吧，你看你也是这样想的，所以真不能怪我多心。”
在医院呆了两年，最后转行干起贸易的薛文博也说出自己的看法：“刚才我们才走过来，他立马就把人支走了，这摆明就是不想让我们认识她，冲着这一点，这里面就绝对有问题。”
柳斌一锤定音：“没错。”
顷刻之间，这些人一个两个都成了名侦探的化身，把程默扒得连条裤衩都不剩。
秦晴的脑子快速运转了下：“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就住在……？”
秦晴说出一个大概地址。
恺箫听完，点头：“对，就是她。”
程琰面露诧异地看着秦晴：“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闻言，秦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心跳登时漏跳了半拍。
气氛也一下子僵凝和紧张了起来。
在场的，估计除了季子林以外，都是知道程默和秦晴曾经有过一段情的。只是当程默得知秦晴和程琰走在一起，并且还有意向谈婚论嫁后，知道这件事的众人也就被程默封了嘴。
程默警告他们，这事除非是秦晴自己愿意说，否则大伙都必须把过去的事烂在肚子里，不能再提。
所以刚才当秦晴挽着程琰的手臂出现时，大伙的内心其实是挺震撼的，同时也有点心疼程默，必须时不时忍受这两个人在自己的面前秀恩爱，而他还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憋着，也不知道他已经憋出了内伤没有。
不过他们这些人也不见得就轻松，每次跟程琰和秦晴说话，都得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演技要是差点，随时都有可能漏底。
“哦，就是上次我们两家人一块吃饭，程默不是没来吗？阿姨为了这事，还独自气了好几天，后来我就想单独请他吃顿饭……”
秦晴忽然“咦”的一声，露出一副比他还奇怪的表情。
“这事我当时还问过你呢，你不记得了？我们快吃完的时候，有人给他打了个电话，好像是他住的地方出了什么事，他听完电话后又是打电话叫救护车又是报警，我都被他吓到了。我就是那时候听他说了这个地址。”
经她一提醒，程琰想起来确实有此事，不过那时候他为了份合同愁得几乎大脑缺氧，觉得这只不过是件事，就没放在心上。
“确实是忘了，他那儿出什么事了？”
在他看来，要出动到警察和救护车，事情必然很严重。
秦晴摇头：“他没说，我也没好意思问，就问了句要不要帮忙，不过他拒绝了。”
这像是程默的行事风格。
闻言，程琰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心里头却只有想叹气的份。
程默这种凡事只想靠自己解决不求他人帮助的性格，说好听点是自强独立，说直白一点是他根本就不信任别人，所以才压根没想到要接受别人的帮助。哪怕这个是他的亲兄弟，比如自己。
“这事我知道，好像是他邻居一个女的被丈夫打伤了，他那个美女房东害怕，不知道怎么办，所以就打电话向他求助。不过想要知道更多内情，恐怕得问另一个人。”恺箫接过话茬后，顺势又扔给还瘫在沙发上享用美食好酒的季子林。
季子林脸上透着一股不自然的晕红，看来喝了不少酒。
程琰的注意力还是被他的话分走一大半：“既然不是程默自己的事，那就别打扰人家了，太八卦不好……”
秦晴暗松了一口气，在程琰看不见的角落里，她和恺箫互递了一个眼神，都心照不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