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铭感动,“玉儿,只要你想回来就对我说,我陪你一起。”
一行人出了下邳城,见一骑飞来,正是裴元绍。
裴元绍下马叩头,“禀报玄菟侯,青徐百万之众尽已赶到东莱,迁往玄菟治下,流民迁徙也在顺利进行。”
吴铭上前搀扶起,“裴元绍忠义,你随我一起走,把令牌交给张机大人。”
一行人上马奔冀州而去,一路上听闻褚燕聚集数十万民众,盘踞中山以北黑山地带,吴铭沉默不语。
张机默默来到身边。“君逸,我知你怕我触景伤情,都过去了,为了玄菟,我和你一起见见褚燕。”
一行人来到中山,吴铭吩咐众人在中山歇息,便与张机、刘玉奔黑山而来。
山脉绵延,不过褚燕的驻地倒是不难找到。三人来到山寨前,吴铭报上名号,兵卒引领至议事大厅。
褚燕自张牛角死后,已改姓张。张燕听是玄菟侯,亦恭谨施礼,迎到正位坐下,刘玉和张机站在身后。
张燕道:“玄菟侯大名,天下无不仰慕,不知侯爷为何而来?”
“为了这里的万千百姓,你占据一方,割据一地,倒也进退自如。进可以兴兵掠抢,退可以要挟朝廷,以求禄奉。可是这里的百姓呢?无田无地,时刻担心以后的日子。为百姓长久计,莫如迁居玄菟,远避战祸,安享太平。”
张燕点头,“民心思定,民心思安,我亦知之。奈何现状骑虎难下,黑山军共计数十部,大者二三万,者六七千,并无统一号令。纵我有心归于玄菟,也无法说服众人。”
张燕的身后站起两员将,“首领,别相信他的鬼话,如果不是他在广宗撤走了数十万精兵,纵然天公将军病亡,太平道也不会转瞬既灭。于吉道长如果得少主为鼎炉,必然道法通天,屠灭朝廷不费弹指之力。”另一人附和道:“对,就是他,带走了少主。”
吴铭大怒,正欲发作,张机走向前,“你二人是谁?”
“孙轻!王当!”
张机从怀里掏出令牌,掷于地上,“死!”
随手拔出腰间的长剑,剑光一闪,两颗人头落地。随即退到吴铭身后,还剑入鞘。
议事厅里一片哗然,见张燕未动,皆拔剑而视,不敢妄动。
张燕起身,拾起令牌,仔细查看。良久跪倒在地,将令牌高高举过头顶。
张机叹道,“往事俱已,我现在是玄菟书院的张机,追随玄菟侯大人。”
“见过张机大人。”张燕不敢抬头。
“褚燕,我问你,你是否能够带此地民众追随侯爷?”张机不为所动。
“我即刻号令下去,率黑山民众赶赴玄菟。效忠侯爷。”张燕不敢抬头,高声回答。
吴铭道:“打出玄菟旗号,经北平向玄菟迁徙,一路自会有人照应。令牌你拿着,到玄菟再交还张机大人。”
张机笑了,解下佩剑,交与张燕。
三人回转中山。吴铭吩咐甄宣,打发邺城甄家人员返回,甄宣赴玄菟任职。
张机叹气。“君逸,也不知我女儿嫁给你是好还是坏?你心中牵挂的人太多。算了,让裴元绍、甄宣跟我去黑山,省得碍眼,你带着公主散散心吧。”
吴铭高兴,“岳父大人,忘了告诉你了,公主求朝廷下令,芸儿被封为平郭君了,以后你还要兴旺张氏家族呢。”
张机落泪,跪倒在地,“谢辽阳长公主。”
刘玉吓得躲到吴铭身后,吴铭赶忙扶起张机,“岳父大人,使不得。”
吴铭命甘萍随张机等人离去。回头搂过刘玉,“黑山的事解决了,我可以放松一下,多陪你几天。”
“我想去扶风平陵,看看母亲的家。”
吴铭略一思索,便带二人骑马向扶风驶去。
平陵是一个不大的县城,宋家的府邸已变成一片废墟。刘玉眼含热泪,倚在吴铭身上,浑身无力。吴铭双手抱起,默默离开,问清宋氏茔地皋门亭的位置,便径直走去。
刘玉搂住吴铭的脖子,哭出声来。
“公子、夫人,你们是来祭拜的么?”一个村妇打扮的人上前询问。
“我们来祭拜宋皇后。”虞信答到。
那村妇引众人来到墓前,墓碑上只有简单的五个字,“宋皇后之墓”。
众人一齐,跪倒叩首。
吴铭起身询问,“你是宋家人?”
村妇点头,“妾身宋氏,嫁与窦家,就住在附近。请公子与夫人家中一坐,稍事休息。”
虞信搀起刘玉,来到宋氏家-----窦家庄。
这是一个大家庭,男耕女织,一片祥和气氛。刘玉的心情好了不少,便与女子攀谈。
宋氏叹息,“宋家直系没什么人了,倩儿,见过公子和夫人。这是宋皇后弟弟的孩子,叫宋倩。”
一个身穿粗布衣裙、面容清秀的女孩盈盈下拜,刘玉一下子把宋倩搂在怀里,放声大哭。
宋家出事后,家族破散,仆佣逃亡,宋倩就被宋氏收养。
得知是公主驾到,众人慌忙跪倒叩首。
刘玉给宋氏叩首,“多谢你收养我妹妹,我想带她走,你们愿意和我去玄菟么?”
“可是宋皇后的墓地在这儿呀?”
“我是宋皇后的女儿,尘归尘,土归土,该放下的总要放下,活着的人需要快乐,又何必拘于礼节,把自己放在忧伤的记忆中呢?”
“愿意走的,我夫君派人护送你们至玄菟;不愿走的,夫君协助你们重建家园。”
众人齐声,“我们愿意去玄菟。”
刘玉高兴了,“好,我夫君在辽阳县为你们建设府邸,重振窦家和宋家。”
吴铭令人去联络附近的甄家店铺,并召集人手护送。
宋倩怯生生地跟在刘玉身后,吴铭问到:“宋倩,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跟着姐姐,永远不分开。”宋倩紧紧拉住刘玉的手,生怕刘玉会走掉一样。
“好好,永远不分开。”刘玉安慰着,瞪了一眼吴铭。
是夜,三人就在窦庄安歇。刘玉陪宋倩,虞信服侍吴铭休息。
次日甄家店铺的人来了,窦家庄都已准备好,立刻出发。
吴铭道:“玉儿,我要赶赴塞外,屠灭鲜卑。你和信儿保护宋家和窦家,一路自有人照料,军情紧急,我马上启程。”说着,自怀里掏出甄家令牌,递给虞信。
刘玉跪倒在地,“夫君,沙场凶险,妾身安能放心,我与虞信赖夫君之助,已得大成,自该上阵已助伐胡。若夫君有失,妾身岂能独活?”
吴铭摇头,“玉儿当为玄菟着想,若公主有失,玄菟怎生是好?不但朝廷不容,民心亦失。况两个孩子尚,你们真能放心得下?勿再多言,速归玄菟,看护幼,我去也。”
说罢,打马飞奔,奔塞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