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斩龙手舞足蹈,他的恐怖悟性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方幽兰领会这舞蹈的精髓需要数日,而他只是片刻便看出究竟,纤毫毕现。
他的双目中倒映出方幽兰的身影,仿若一轮皎月昭昭,光彩照人。
她的每一个舞姿,都合乎于道,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玄妙,陈斩龙如痴如醉,忽然点出一指,点点月光围绕着他盘旋。
他再度点出一指,这月光向四方溢散,隐隐约约,勾勒成一道阵法,晦涩无比,却又掩藏着难以言喻的奥妙。
这月光便是阵纹,至于阵眼……则是天空中的那轮皎洁明月。
一般说来,想要破除阵法共有三条路,其一是用蛮力硬生生将大阵撕碎,其二是找到诸多阵纹中的破绽,凭借比对方更为强悍的阵法造诣将之摧毁,其三,便是毁坏阵眼,阵眼是大阵的能量中枢,阵眼破碎,阵法自然难以继续维持。
而这月光大阵,天生便断了第三条路。
有什么力量能将天上的月亮摧毁?以月光为阵眼,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陈斩龙一指点出,点点月光顿时泛动开来,这道恐怖阵法开始催动,无比恐怖的能量在其中激荡,月光不再安宁平和,而是成了一柄柄泛着寒光的利剑。
剑气激荡,强悍威能轰然爆发,令得陈斩龙倒吸一口冷气,脑海中轰鸣一片。
这月光阵法的强悍程度,实在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的阵法造诣尚不过初入一阶,只能勉强布置出一些较为浅显的一阶阵法,而这月关大阵哪怕只催动一丝,也有了二阶大阵巅峰的威能。
这相当于让一位开灵境修行者直接拥有蕴灵境战力,这样的效果,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半晌之后,方幽兰舞罢,而陈斩龙目光依旧痴迷,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一道道月光在他四周盘旋,陈斩龙盘膝而坐,一语不发,片刻后忽然惊醒,起身朝着方幽兰郑重抱拳:“传道大恩,无以为报。”
“你我之间,又何须如此客气?”方幽兰微笑道。
陈斩龙神情肃然,方幽兰还不知道这月光大阵的珍贵,但他却知道得清清楚楚,这份造化足以让他受用一生。
暗自将这份恩情记在心头,陈斩龙告辞离开,他端坐在屋中,储物袋内点点异芒闪动,两株晶莹剔透的灵药顿时浮现出来。
正是从城主宝库中得来的开元果与镇古草。
哪怕在夏云山这位蕴灵境后期强者的珍藏之中,这也是最为珍贵的宝物之一,开元果,有提升气血,开元固本之效,镇骨草,则可大大提升防御力,让你的骨骼坚不可摧,远超常人。
陈斩龙神色肃然,将镇骨草涂抹在背后,他体内气血之力顿时开始狂涌起来,一根根骨骼霹雳作响,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爽之感令得他露出一抹笑容。
尤其是那根本就异常粗大的龙骨,在这镇骨草作用下顿时更显狰狞,仿若一根开天辟地的天柱,傲然耸立。
半晌之后,这样的变化终于结束,陈斩龙伸了一个懒腰,感觉全身上下脱胎换骨一般,他露出一抹笑意,又将开元果囫囵吞下,一粒粒的果肉在他腹中翻滚,化作无比精纯的能量。
他连忙运转祖龙玄功,将这股雄浑能量纳为己用,体内气血之力仿佛江河一般翻滚涌动,一点一点攀升。
两个时辰之后,陈斩龙长处一口气,目中精芒闪动,开灵中期的修为蓦然爆发开来,他一拳挥出,恐怖气劲顿时爆发,前所未有的强悍力量令得他露出一抹笑容。
“戴斗笠的,这次我要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天才。”他大笑一声,冲出门去,雄浑的气血之力轰然涌动。
片刻之后,他被倒挂在屋前的柳树上,脸色灰白,他自以为进步速度惊人,可与斗笠男子相比还是要差了一筹,依旧只拥有他的五成力。
“依靠灵药提升的修为,终究比不上自己修行得来的那般扎实。”斗笠男子微微摇头。
陈斩龙冷哼一声:“你将大荒灵药都吃了个遍,也好意思来教训我?”
斗笠男子摇头一笑:“那并非我现在吃的,而是我原来吃的。”
陈斩龙微微一愣:“不还是吃了?”
斗笠男子转过头去,不再多言,陈斩龙目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他细细思索起来,此事的确有些蹊跷。
他的天赋,显然不比自己逊色,若真的服用过如此之多的灵药,如今修为又怎会止步开灵中期?
陈斩龙自问,若他得到道门这等古老势力的资源倾斜,如今修为,恐怕至少也是蕴灵境。
“灵药虽好,但若是服用过度了,反而有害无益。”斗笠男子神情肃然,告诫道:“修行之路,若平常是在步行,那服用灵药便如同坐在马车上奔驰,速度虽快,却不如一步一个脚印那般根基牢固,对于每一个境界都了如指掌,毫无遗漏。”
陈斩龙微微点头,两人不再议论此事,朝着方岳的房间走去,与他拱手告别。
“此行切忌小心。”方岳担忧道,“古龙宫中埋葬的那位存在很是暴戾,这数百年来,已经有不知道多少强者陨落其中,你们虽然有我方家的地图,但也不可莽撞行事。”
微微一顿,方岳又道:“据说还有许多外界的修行者也去了古龙宫,他们拥有的修行资源远超大荒,素来将大荒修士看做土著,你等见了千万要小心。”
陈斩龙点头,他曾见过来自盗门的周寒山一行人,表面风度翩翩,儒雅不凡,实际眼高于顶,将大荒修士看做蝼蚁与土著。
不过他们的下场颇为凄惨,无一人生还,那周寒山的利剑至今还在陈斩龙饕鬄袋中。
以陈斩龙如今的战力,外界的所谓天骄在他面前孰强孰弱还是两说,更何况,他也正想用这些人的血来检验一番自己战力到达了何等地步。
两人告别方岳,来到方木城西门,这里除去守城之人外,还有一位相貌颇为深沉的老者,负手而立,巡视各方。
陈斩龙微微一愣,他认得此人,那日群雄宴上,他正是被陈斩龙点名为酒囊饭袋的数十人之一。
他在夏云山面前战战兢兢,可在收下面前自然又是另一番模样,此时仪态肃然,颇有几分气势。
陈斩龙上前,拱手抱拳道:“还请开城门。”
那人从城楼俯视下来,看到陈斩龙面容,顿时微微皱眉,本来深沉的脸上添上几分冷意,笑着道:“城主有令,西城门已时才开,阁下若有要事,便请移步东城门罢。”
陈斩龙皱了皱眉:“为何以往没有这样的规矩?”
“两军交战之时,自然与以往不同。”那老者冷冷道。
陈斩龙眉头微蹙,抬头看了看天色,距离已时还有半个时辰,于是缓缓道:“那我等去东城门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