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东城门下,一位神色平静的老者正在悠然下棋,见到两人到来,颔首笑道:“原来是陈小友。”
“请开城门。”陈斩龙拱手抱拳,他认得此人,这老者也是群雄宴中被自己训斥的对象之一。
那人听后,当即露出一抹惊恐之色,摆手道:“陈小友这是说的哪里话?东城门地势险要,寻常时分自然可开,但战争时分,便成了兵家必争之地,哪里有轻易打开的道理?小友若是想要出城,便请移步南城门罢。”
陈斩龙面色愠怒,拂袖离去,两人来到南城门前,一位中年人四下渡步,面露焦急之色。
“请开城门。”陈斩龙拱手抱拳。
那中年人回过头来,满脸汗珠,急切道:“陈小友,南城门出了故障,你还是去北城门罢。”
陈斩龙冷哼一声,来到北城门下,一群将士饮酒吃肉,很是快活。
“请开城门。”陈斩龙拱手抱拳。
“哪里来的野小子。”一个兵痞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骂骂咧咧道:“怎么半点规矩不懂?北城门只有上午可开,下午便是兄弟们饮酒作乐的日子,哪有时间给你开什么城门?想要出去,便去西城门罢。”
陈斩龙眸光闪动,忽然笑了,冷冷道:“有意思,西城门开不得,东城门开不得,南城门开不得,北城门开不得,你们方木城,是想要将所有人困在城中吗?”
他的声音被灵力包裹,浩浩荡荡,响彻整座方木城,顿时一个又一个目光从四周望来,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你这小子,在胡言乱语些什么?”那兵痞面色略显慌乱,厉声呵斥道。
“我说的都是事实,何来胡言乱语之说?”陈斩龙声音平静,缓缓道,“四大城门同时紧闭,你等心思实在太过歹毒,难道是想要将所有人都困在方木城,强行为你们抵御外敌不成?”
他话音落下,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无数修行者灵气爆发,大声道:“我只是借助在这方木城,可不想莫名其妙的赴死。”
“夏云山,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百寒宗的弟子,你扣押了我,便等着我师尊前来问罪罢!”
“我已与父亲约好三日后回家,你们休想困住我。”
一道道灵力爆发,人言最是可畏,更何况在这等关头,陈斩龙一言激起千从浪,无数修行者怒声咆哮,声音震耳欲聋。
“陈小友这是说的哪里话?”忽然,一个温和声音响起,一位中年男子探出头来,和煦笑道,“你想要离开,我为你开启城门便是,我方木城又如何敢困住诸位?”
轰隆一声,那城门顿时大开,陈斩龙抱拳露出一抹笑意,身形走入其中,消失不见。
那中年男子看着陈斩龙背影,眸中冷芒微微一闪,一巴掌将那兵痞轰飞出去。
“好一个陈斩龙!”他声音冰冷,咬牙切齿。
……
城主府中,方岳与夏云山共饮一壶清茶,他忽然回头,看着远方愈来愈远的身影,目光深邃,淡淡道:“夏城主,这一次赌局看来是我赢了。”
“的确是个聪明的小鬼。”夏云山浅酌一口,目中阴沉不定,半晌后忽然露出一抹笑意,“你就这般确定他会回来?”
夏云山自然不愿意陈斩龙如此离开,他本想出手阻拦,却被方岳阻拦。
两人以此做赌,要是那四位方木城高层能将陈斩龙拦下,便算是夏云山胜了,方家需付出几件珍宝,反之自然便是方岳取胜,夏云山不能再阻拦陈斩龙丝毫。
方岳露出一抹笑意,摇了摇头,并未作答。
“因为那根紫衫笔?”夏云山皱眉,“我可不信你这老狐狸会蠢到如此地步。”
“不全是。”方岳微微摇头,信步离去,边走边叹息道,“还不是因为我那个蠢女儿,我若不出手,不知又会在我耳边烦上多久,唉,女大不中留啊。”
夏云山眸子眯起,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看着方岳渐渐消失在远方的背影,淡淡道:“若是他就此一去不返,可别怪我找你问罪。”
方岳朗声一笑,身形彻底消散,不见了踪影。
……
古龙宫与方木城相距不远,只有不到十里路程,陈斩龙与斗笠男子一路西行,不过半个时辰便已接近古龙宫地界。
他看到无数修行者前仆后继,赶赴古龙宫而去,其中大多是少年,但修为境界已经极为不凡,一些人不到二十岁,便已晋入开灵后期。
但他们的气血之力,明显不如陈斩龙与斗笠男子这般稳固厚重,显然吃过的灵药不在少数,这些天之骄子大多是来自外界,拥有的资源数不胜数,远远超过大荒中人的想象。
也正是因此,他们才会将大荒中的修行者看做土著,颇为不屑。
这些日子以来,陈斩龙已经这古龙宫打探了一个大概,二十岁以下的修行者入内,倒还有一丝生机,那古龙宫中陨落的先天神龙虽然暴戾,但对于年轻一辈还留下了一条生路,至于二十岁以上的男子,面对的考验则将凶险无数倍,几乎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陈斩龙心头揣揣,他是神龙睚眦的传人,勉强可以算作这头先天神龙的师弟,此次取得的造化,应该极为不俗才是。
他转头朝着斗笠男子看去,心头雀跃,此行之后,是否便能更上一层楼,拥有他的七成之力?
若能取得一头先天神龙的传承,这样的目标显然不算遥远。
“两位也是要去古龙宫罢?在下周敖,乃是大荒人士。”忽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身侧响起,陈斩龙凝神看去,一位面色惨白的少年迈步走来,朝着陈斩龙二人拱手抱拳。
他抬头看去,这少年的脸色苍白得渗人,声音虽然中气十足,但身躯却孱弱到极致,仿若一阵风吹过便会倒下。
他面露温和之色,看起来颇为儒雅,陈斩龙瞳孔微微一缩,似从此人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模样。
“在下陈斩龙,同样是大荒人士,这位是我的师兄,来自大荒之外。”陈斩龙拱手笑道。
“见过两位道兄。”那有些病态的少年露出一抹笑容,旋即面色忽然涨红,轻声咳嗽起来,直到咳出鲜血方才罢休,他露出一抹苦笑之色,抱拳道:“让两位见笑了,我自幼患病,一吹冷风便会如此。”
他微微一顿,抱拳道:“古龙宫凶险至极,周某不才,想要与两位结伴而行。”
陈斩龙神色平静,目光波澜不惊,并不言语,只是冷冷看着周敖,看得他心底发寒。
“两位若是嫌弃我这个病秧子便罢了……”那脸色惨白的少年苦笑一声,身躯如弱柳,在微风中摇曳。
陈斩龙忽然望向地上鲜血,眸光依旧没有丝毫变化,抬头笑道:“能与周兄同行,实乃在下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