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涂又养了一天伤,暂时可以行动了,所以徽字班也就出发去临海城,其中也有节约住宿钱的原因。
江南郡的八月还是很炎热的,所以徽字班一大早便动身了,不然拖到中午,很有可能会中暑。
路上路过了一家茶馆,有人提议进去歇一歇,武媚娘看看太阳还未到半空,便要整个戏班接着走下去。
胡涂倒是无所谓,因为他暂时还算是伤员坐在马车上,马车上除了他便是一些装行李的箱子,连武媚娘都是在走路的。
马车能遮阳还有一些微风吹来,胡涂甚是惬意,却听见马车旁的喜儿抱怨道:“都已经走了一个时辰了,班主怎么还不让休息啊,估计我的脚已经长水泡了。”胡涂便从马车上探出头来,说道:“这才走了这么一点路,不可能长水泡的。”
喜儿看见胡涂悠闲的坐在马车上本就火大,听了他有怼了自己一句,直接破口大骂:“你个小崽子,你都坐在车上还说些风凉话,要不是班主心善,你早就被丢出客栈了,哪还能这些悠闲的坐车?”
胡涂心想自己确实是受了武媚娘的关照,也不太好意继续坐着马车了,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和其他人一样在走路了。
喜儿本就只是刀子嘴豆腐心,看见胡涂跳车了就急道:“你干嘛!你伤还没好,快快上车吧,我不说你便是了。”
胡涂拍了拍胸膛本想证明自己身体好了,却不料拍到了伤口,脸色一抽冒出冷汗来,刚想说话有恰巧被自己口水呛住了,猛地一顿咳嗽。
喜儿看见胡涂这样以为他出事了,大声喊道:“来人啊,胡涂出大事了,快来救人啊。”
这一喊,整个戏班子的人都过来了,武媚娘挥手用内力把胡涂送回车里,开口劝道:“我知道你过意不去,那你就算多欠我这马车钱了,记住了一共五钱呢。”
胡涂债多不压身,本就还不上钱了,大不了给武媚娘多打上一阵功,点头说道:“记住了。”
徽字班的人见怪不怪了,班主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斤斤计较了,显得有些吝啬小气,不过工钱都是每月按时发的,所以才有这么多人死心塌地地跟着班主过活。
见事情解决了,大伙便散去了,而元鹤却上了马车,说是给胡涂医一下伤,实际上只是过来蹭马车的。
胡涂听着马车外喜儿疑惑地说道:“怎么今天看见了这么多的,怎么说呢,一脸菜色瘦骨棱棱的人。对了,难民,像是难民。”
胡涂却是知道为何,便解释道:“中秋时我和师傅便是扮成关中难民混进城的,估计这些是真的关中难民,我们那次义演就是给他们筹善款的。”
喜儿焕然大悟,说道:“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不过关中离江南这么远,怎么逃到这边来了。”
胡涂这时候是真不知道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旁边的元鹤接口道:“估计离得近的几个郡都接受满了,这些是被驱赶到这里的。”
喜儿感叹道:“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这些人能回家去。”
元鹤叹道:“就算赈好灾了,估计这些人也不会回去了。”
喜儿和胡涂都好奇地问道:“为何?”
元鹤解释道:“关中作为定北王的封地,朝廷本就不管他们,甚至还限制一些粮盐铁器的买卖,如今正好可以到其他比关中好数倍的地方,必然是不想回关中了。”
喜儿和胡涂又问道:“那为何朝廷这样做呢?”
元鹤继续解释道:“朝廷本就怀疑定北王有造反的倾向,当然不会任其做大,在关中这块土地上能穷一点是一点,这次赈灾朝廷估计也不会投入太多,只会让定北王自己想办法,甚至鼓励灾民到其他郡定居去。”
喜儿和胡涂听得云里雾里的,越听元鹤解释越迷糊,便不打算继续问了。可元鹤已经说上头了,继续说道:“这个定北王也是一个奇才,文武双全。朝廷限制这么多,他发展民生发展还算不错,除了一些不能关中自产的东西,其他物价和朝廷其他郡差不多,却不曾想到会遇上这么一个天灾,这些年的心血可能就毁于一旦了。”
胡涂连忙止住元鹤,不想再听这些跟佛教一样的东西了,说道:“停停停停,元大哥你再说下去,我都要被你说困了。”
喜儿也在一旁接嘴道:“是呀,要不元大哥给我们讲讲一些小故事吧,你最近不是想写一折书生和闺中小姐幽会的故事吗?”
元鹤刚想开口,外面却传来武媚娘叫大伙去茶馆歇息的命令,戏班子里的人都快活疯了,赶着去那茶馆。
这茶馆说是茶馆其实就是一个小树林里摆了些小桌子小板凳,估计是附近村庄里的人摆来赚些小钱的,在徽字班进来前,这已经有了几个客人在喝茶。
“老板,你这除了茶还有其他的东西卖嘛?有能果腹的东西吗?”武媚娘问道。
开茶馆的是一个老头,满头白发却竖得整整齐齐,脸上不少斑纹,看着却是很精神。见这一大帮子人来,不禁乐开了花,看见武媚娘时心中不禁感叹道:这姑娘是真的俊。
武媚娘皱了皱眉,又问道:“老板,你这有吃食卖吗?”
老头这才知道自己失礼了,赶忙回道:“各位客官不好意思,本店里只卖茶水不卖吃食。要是喝茶,这有凉茶和自己炒的土茶,不知要哪种啊?”
武媚娘看这烈日当空很是燥热,便决定道:“那给我们一伙都上凉茶吧,去去火。”
“好嘞,稍等片刻。”老头去准备凉茶去了。
徽字班人随意找了位子坐下,胡涂和元鹤武媚娘喜儿挤在一桌,旁边就是先前就在这里喝茶的客人。
只听其中一名穿着紫衣的客人说道:“这么热的天,也不知道何时能下雨凉快凉快。”
另外一名穿着绿衣客人回道:“是啊,往年也没有这么旱过,你们可知最近民间流传是圣上之前造的兵祸太多,所以报应来了。”
紫衣嘘道:“可不敢乱说啊,万一被人听见了可是杀头大罪啊。这一路走过来,你们看见这些难民没有?”
绿衣道:“当然看见啦,那些都是从关中逃过来的。”
紫衣道:“是的,但是你肯定不知道另外一件事。”
绿衣问道:“哦?什么事啊?”
紫衣回道:“他们从关中往其他地方逃,路上死了不少人,现在听说啊,各个郡开始闹瘟疫了,咱们江南郡的临安城就起了好几例。”
不只是绿衣震惊了,胡涂一行人也震惊了,瘟疫那可是会传染、要命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