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雎宫待了许久,李嫣然和李贵妃待我,都是极其的的亲厚,出了关雎宫,迎面便撞上前来寻我的红鸢。
红鸢的神色有些焦急:“小主,可找到您了。”
我挑眉问:“怎么了?”
红鸢附在我的耳边,低低说了几句,我听到之后,心底一阵冷笑,果然,那个幕后之人又出手了。
我问:“姐姐怎么样?”
红鸢道:“小姐还好,让我前来请您过去。”
我点头:“走,思珺殿。”
一行人到了思珺殿,赵晨曦坐在正殿宝座之上,脸色有些发白,精神还不错。
这一阵子,赵晨曦吃着彭元植的药,效果不错,身上已经长了不少的肉肉,日渐丰腴。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坐在一侧的椅子上,道:“刚从关雎宫出来,我可是来晚了?”
赵晨曦摇头,语气如常:“不晚,怎么今日去了关雎宫?你一向和咱们那位贵妃没什么交集啊!”
我轻笑:“是李嫣然来了,便一起去了关雎宫,李贵妃倒是不向外界那般张扬跋扈,对我还算礼让几分。”
赵晨曦点头:“也对,毕竟你与她如今也算是姻亲了。”
我闲闲道:“今日,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赵晨曦嘴角一丝苦笑,微一扬头:“红鸾,把东西拿上来。”
红鸾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的,是一个白色瓷瓶,我伸手取过这小瓷瓶,仔细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轻轻拧开瓶盖,一股香甜的玫瑰花香味扑鼻而来。
赵晨曦冷笑一声:“我也是小瞧了她们,原本以为只要照常让红鸢取崔院判的药,与往常一般喝着,便可以保一时的平安,原来,我还是天真了。”
顿了顿,她又道:“这瓶子里,是我用来抹身子的玫瑰杏仁露,昨个太医院才刚刚送过来的,今日正逢彭太医过来,红鸢小心,拿过来让彭太医瞧瞧,当时,我还笑红鸢太过小心了,日日用的东西还拿过来劳烦彭太医。可没想到的是,彭太医先是闻了闻,随后一尝,便变了脸色。”
我面上一沉,冷声问:“这里面,被人掺了东西?”
赵晨曦冷哼:“何止是掺了东西,是把甜杏仁换成了苦杏仁。”
纵使我再不通药理,我也知道,苦杏仁有毒,虽也能入药,但却是孕妇禁食的东西。
我急急的问:“姐姐,你没有用吧?”
赵晨曦点头:“原本的还剩下些,这个还未来的及用。”
我心下一思量:“姐姐,你可有什么主意?”
她轻笑,遂再我的耳边低低几句,我点头,是时候该将幕后的人揪出来了。
庆嫔有了身孕,柠溪馆中的一切东西都是最好的,我与她坐在鲛纱廊下,日光映过鲛纱,温和从容。
她淡淡的笑:“还是要谢谢妹妹。”
我道:“举手之劳罢了!姐姐不用这般客气。”
她摇头:“于妹妹是举手之劳,于姐姐却是恩情重于山。”
我的目光触及到她还未隆起的小腹,浅淡一笑:“说白了,还是这个孩子来的及时。”
她的目光也如日光般温和,一手轻轻的抚上自己的小腹,嘴角挂着恬淡的笑意:“是啊!没有想到,他来的这样是时候。只是,宫里的孩子难养活,不知道,他能不能顺利的生下来。”
她声音中的担忧我听的分明,遂笑道:“当然,他一定会平安出世。”
庆嫔的婢女青月端着一碟玫瑰酥上来放在身侧的小桌上,这玫瑰酥是江南有名的小吃,香甜酥脆,还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气。
庆嫔带着孔雀蓝护甲的手指轻轻的捏了一块,递给了我:“昨刚来的江南厨子,皇上拨给了我,妹妹快尝尝,这是江南有名的小吃。”
我接过,尝了一口,香甜酥软,入口即化,却是不错,闻到这玫瑰花的香气,眸色一暗,想起了思珺殿中的玫瑰杏仁露,我轻声叹息:“不错!”
庆嫔倒是心细如发,已经察觉到了我话中的异样:“妹妹怎么了,凭着你的恩宠,早晚会有身孕的。”
我浅笑,的确,凭着我的恩宠,只要我想要,自然是可以有孕,只是,我还不想,随即,心中释然,我道:“借姐姐吉言。”
因着庆嫔有孕,近几日,东方夜离招幸了我两日,李灵儿一日,李贵妃两日,虽然没了以前那般强势的专宠,但别人也不敢轻视我半分。
和庆嫔絮絮叨叨的说了几句,青月上前禀报:“小主,孟常在与秦答应到了。”
秦答应?秦羽寒?
我挑眉望向庆嫔,庆嫔好看的眉头微蹙:“昨刚来过,今日又来了?”
庆嫔很明显的有些不耐,但又望向我:“妹妹……”
她欲言又止,我含笑点头:“正巧,我还有事,就先回了。”
庆嫔洁白的贝齿轻咬着红唇:“妹妹,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点头:“我知道,只是,我真的还有事情,过两日再来看姐姐。”
庆嫔无奈,只得点头,遥遥已望见孟以琳与秦羽寒的身影闪现,我缓步向外,孟以琳与秦羽寒见到我,紧忙行礼。
孟以琳热络的笑着:“姐姐不再坐坐了?”
我看也不看秦羽寒一眼,淡淡道:“不了,还有事情,你们聊。”
虽然,秦羽寒也许对当年的事情并不知情,但我看到姓秦的人便是打心底里厌恶,秦羽寒想来也是清楚这一点,每次见到我,都如隐形人一般的存在。
是夜,凤鸾春恩车又一次停在了如意殿的门前,念慈与红英将我扶上马车,车子走在平稳的永巷中,铃铛声铃铃作响。
从马车上下来,便看到东方夜离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向我招手。
我含着浅浅的笑,拾阶而上,他上前两步,牵住我的手,他温热的手包裹住我略有些凉意的手掌。
他眉头紧蹙:“你的手,怎么这般凉。”
随即低声呵斥着跟在我身后念慈与红英:“伺候主子这般的不当心吗?”
念慈与红英齐齐跪下请罪,我只是含笑,附上他的手:“皇上,不怪她们,是我。”
我欲言又止,眼光流转间,万般的风情溢出,我踮起脚尖,轻轻的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随即羞红了脸颊。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坏笑,无奈的叹息:“罢了,你总是这般调皮。”
他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念慈与红英,拥着我的身子,指着天上的圆月道:“沁沁,这月亮,是不是像极了那天的月亮?”
我猛然抬头,圆月悬挂在天上,我知道,他说的是中秋节那日的月亮,那一日,我与他初见。
也许对于他而言,那一夜是我们两个人美好的开始,但对于我,那一夜,是我与赵谦润最美好的回忆,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翻涌的种种思量重新压回心底,柔婉道:“皇上,那一夜,是我今生最美好的回忆。”
东方夜离一笑,拥着我的手更加紧了几分:“朕与你,心意相通,亦是如此。”
他领着我的手向如春的殿内走去,一层层的鲛纱帷帐在身后层层叠叠的散开,将这里与外面隔开了两个世界。
他急切地褪去我披在身上地披风以及外衣。露出里面薄如蝉翼地红纱衣服,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幽黑地眸子中沾染上了**的痕迹,他低低呢喃:“沁沁,你真美。”
我含羞的回过身,怯怯的说:“皇上……”
声音娇柔缠绵,他低低的笑着,刚要扑上来,外面晋喜急匆匆地奔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不好了,思珺殿出事了!”
这一声音,如同兜头泼下地冷水,东方夜离瞬间清醒了。
我已经极快地将地上散落地衣服又严丝合缝地将自己裹住,他望着我,紧紧蹙眉:“怎么回事?”
晋喜道:“赵婕妤腹痛不止,太医们束手无策。”
我急急的道:“皇上,姐姐她……”
东方夜离攥住我的手,眸子暗沉:“沁沁,你冷静些,婕妤她不会有事,朕的孩子,不能再有事了。”
他牵着我的手,快步地出了临华殿,御撵已经等在了临华殿地门口,他欲拉我上御撵,我却急急地想挣脱开他的手:“皇上,这不合规矩。”
他一把打横抱起我,大步跨上御撵,我的惊呼被我硬生生的压下,双臂勾着他的脖子,随他一起坐上了御撵。
他的眸子暗如黑夜,深不见底:“谁若是到处乱说,朕摘了他的脑袋。”
一众随从跪在地上应着,大气也不敢喘。我静静的望着他的侧颜,刀刻般的五官,俊朗帅气,他绷着脸不笑时,一股强大的气势会将人震慑住,君临天下的感觉。
若不是心中有了那个温润如玉的他,我想,我应该会对东方夜离动了心吧!毕竟,他也待我这般好,但,我终究只是他的一个妾。
那人许我的,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般的唯一,东方夜离,终究是给不了的。我想要的安稳人生,终究是被东方夜离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