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吴大夫家里出来小青蛇即闷闷不乐,灰兔知道她因为什么,细心劝导:“人类是讲究法度的,他犯了法自会有人处置,你不要着急。”
“你说这话自己都不相信吧,你觉得我能信吗,十几年了找个凶手这么难吗?”小青蛇靠在一棵大树上,面色铁青。
“那就说明吴大夫并不是凶手。”
“决不可能,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小青蛇转身走到小河边,不想跟刚见面的师兄吵成一团。
灰兔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身边的人来人往走过去缓声说道:“在这里你一定要隐藏锋芒,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然会很危险。”
“那些凡夫俗子能奈我何!”
“你父母比你道行不知要高多少倍,结果呢?”灰兔说完就后悔了,但已经收不回去了,“师妹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小青蛇无心责备,知道他也是一片好心,“原谅你了。”
杀两个人而已,没想到竟然变得这么复杂,小青蛇有点心烦意乱,将头深深的埋在膝盖上直叹气。
“师妹,在这里我们就是普通的人类,不是妖不是仙否则就坏了规矩,会受到惩罚的。”
“有这个必要吗?”小青蛇抬头看了一眼灰兔,觉得他太小心谨慎了。
“太有了,我在这里混了这么多年,还能够独善其身靠的就是隐藏。”
小青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你可真是罗索。”
灰兔憨憨一笑,觉得这个小师妹还是很乖的,“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前几天我在树林中被一群孩子追打,恰巧被一个少年所救,他家里的爷爷倒是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情,可我找不到他。”
灰兔挑了挑眉头安慰道:“这件事急不来,只能是慢慢找,多问一些人线索就有了。”
“对了,还有那个吴大夫,当年他不是断了一条腿吗,非说是被我父母咬伤的。”小青蛇想起来就生气,简直是恶意栽赃。
“呵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就是人言可畏,我带你去森林公园。”灰兔说完带着她朝前面走去。
古镇不大人口不多,但却非常繁华,还是远近闻名的长寿之乡。
近几年,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坏了规矩的往往也都是那些外来的人,因此古镇的风气越来越差,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尔虞我诈的商业之气,再也找不回最初的质朴。
灰兔指着前面高高的木塔有些沉重的说道:“当年你父母就是在那个地方遇害的,那里还有他们的雕像,我带你去看看。”
小青蛇猛然一证,“她们还有雕像?”
“是的,栩栩如生,已经有十几年了。”
小青蛇已经等不及了,“快带我去。”话音未落二人一转身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灰兔一路引领很快就到了木塔的脚下,指着花团锦簇中的一对大理石雕像说:“这是当地百姓为了纪念你父母的恩情,自掏腰包雕刻的你看可还神似?”
小青蛇一眼就瞧见了不远处身穿白色道袍的俊男靓女,忽然就恍惚了······真是太像了,咋一看就好似他们本尊站在那一样,顿时泪如雨下。
“终于又看到他们了,只是······他们······!”小青蛇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师妹,你不要太难过了······”灰兔看着伤心欲绝的小青蛇,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小青蛇疯跑过去,伸出双手莫向那冰冷的脸庞,哭得肝肠寸段惹人心疼。
如果早知道那日一别就永不相见,她不会耍着性子故意跟阿爸赌气说他不疼爱自己;
如果早知道那日一别就阴阳相隔,她不会冷冷的怪阿妈把自己丢在九仙洞苦修,还将她练功用的琉璃盏摔得粉碎;
如果早知道,再相见的一天是这样的方式,就不会在他们探望的时候有意躲着不见,害他们伤心难过。
······
小青蛇越想越自责,心仿佛像被掏空了一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紧紧地靠在他们的怀里,仰天长啸:“不······我要她们还活着还活着。”
灰兔站在小青蛇的身后,忍不住红了眼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极度悲伤的朋友,索性就默默陪伴着。
在极度难过的时候,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远不足痛快的哭一场来的实际。
许久之后,小青蛇才渐渐收住眼泪,掏出一条斯帕细心的为父母擦去一身的灰尘。
擦着擦着想起往事,伤心的泪水再次涌出挂满肤若凝脂的脸蛋,任谁看了都心疼不已。
“这是谁家的孩子,看着面生?”一位中年妇女抱着孩子说道。
“这孩子知道感恩,竟然哭成这样。”又一个人说道。
······大家议论纷纷,却没人上前帮忙。
灰兔怕人越聚越多,便哄散了围观的百姓,走上前细声软语的说道:“我帮你吧!”
“不用,除此我已经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了·····”
她话音刚落,朱唇轻颤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滴落在满是灰尘的青砖地面上,四散开来清晰无比。
灰兔向后退了两步,目光如炬的看着小青蛇,整颗心都要碎了。
之前灰兔只当她是个调皮的孩子,对她宠你呵护如兄如父。
如今她已是亭亭玉立的女子,惹人爱怜自己竟忍不住动了心思,再也不似从前的单纯。
心中忽然萌出一个要永远保护她的念头,而且非常的强烈。原来这就是怦然心动,它竟是这般无法描述的美好。
难怪天上的仙女宁可折寿也要嫁给放牛郎,白娘娘镇压塔下依旧对许仙念念不忘。
临近中午,前来游逛的市民越来越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灰兔走到小青蛇跟前小声的说道:“我们去树林中坐会儿,这里人多你哭成这样他们会觉得奇怪。”
“为什么?”小青蛇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言语中透着不解,“我哭一哭自己的父母碍着谁了,难道我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
她说着蹲下身子继续擦拭着,动作轻柔就像对待无价之宝一样,生怕一不小心把哪里弄坏了。
灰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眼看着一位满面花白的老奶奶走过来,急得直跺脚。
老奶奶弯着腰,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细心的丫头,露出了赞许的微笑。
指了指灰兔用教训的口吻说道:“你看看人家小丫头多么的善良,再看看你一点感念之心都没有。记住了,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的我们。”
小青蛇侧目看了一眼老奶奶,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感到宽慰,小声的回了句:“这雕像早已落满了灰尘,恐怕除了我没有人会主动的为他们清扫尊容吧,虚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