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梦中,仿佛有另一道身影出现,却又是分外熟悉,尤是那一身戎装,腰系青峰,侠客装扮,却是几分书生意气。这让苏瀚觉得荒谬,像是代入另一段人生;又是真实,不见异常。
近来,梦境愈发真实,次数越是频繁。即使不愿意承认,自身性格已是受到影响。
不过,白日里,还是一般打磨筋骨,参悟脑海里的闪电符文。
脱凡,意在脱去凡胎,获得肉身解放。这个阶段,资源显得尤其重要,关系进境。只每日药液筑基,平民哪有财力?都被困顿,若是强行而为,只会坏了身体。
聚灵峰下,有湍急水流,上是飞流瀑布。
今日,河水中依旧一道身影,背负岩石,逆流而上。先是细小碎石,渐渐过度,到如今千斤大岩。先是步伐蹒跚,到如今稳步前行。这过程,堪堪六月,但是,苏瀚并不满意,逆着河流,极速奔跑,整个淹没水中,不一会,便是筋疲力竭。
强忍着,速度虽是缓慢了,仍是坚定。得不到呼吸,肺部欲膨胀,仿佛炸裂。他知道,这会才是训练关键,多一时半刻,效果便是倍增,咬着牙,亦是不肯放弃。
苏志远曾观摩,心疼得紧,想劝说,话到喉中,又是吐不出,便离了去,留下清秋看着。
曾几次,苏瀚意识昏迷,都是被捞起,清秋画眉都邹成了川行,精致小脸写满了担忧,劝说不听,哪有办法?只能是一旁跟着。十三岁的年纪,亦是有过打磨筋骨历程,这才知道苏瀚太拼,有些激进。原先几天还不明显,怕疼,渐渐,训练展开,就似换了人一般。
终于,意识模糊,苏瀚凭着本能,抛下岩石,游到了水面,向岸上游去。
清秋心中不忍,扶其躺下,“少爷,这是何必?不急一时,挣得一世。”
呼吸贪婪,恍若注入活力,苏瀚微笑不语,有事却不可明说。
见不搭理,清秋只是叹气,抱着自个少爷去了药房。少女幽香,扑入鼻内,红了稚嫩皮肤。清秋觉着好笑,本来死活赖着自个身子的少爷,好像长大了一般。
“少爷,今晚要清秋陪你吗?”这会,暂时忘了其他,清秋笑得狭促。
苏瀚呐呐,欲言又止。
“知道了,少爷。”见状,清秋笑得像只狐狸。
药房内,早有人在,都在准备,调制高昂药液,银色百年蜈蚣,七彩蜘蛛,老山参,幻灵花各种虫草宝药,投进一口两人高,一丈宽的巨大丹炉,药液绿得浓稠,散着热气。
苏瀚不知觉,打个冷颤。
“清秋姐,您”这会,说不出话来,看向清秋,楚楚可怜。
然而,这会的伊人很是严肃,对药房里的童子等人挥手,命令下去,“少爷,这是老爷花费心血,不容易得来的,都是为你好。”
此时,已经没了其他人,苏瀚想呼救,估计是没了回应的,此时又是动弹不得,索性闭了眼,任命罢。
见状,清秋不由得安慰:“少爷,忍忍便过去了。”
然而,其手法却是熟练,三下五除,剥光衣服,直接丢进了丹炉。
人在药液里,倒是不会觉得难受,反而很是舒服,药力顺着脉络,透过肌肤,渗入内里。
眼见得,损伤的肌肉、磨损的骨骼、渗血的筋脉等,受着药力冲刷,渐渐恢复,更加强韧。若是一直如此,苏瀚倒是乐意接受,毕竟相当享受。只是,修行做不得假,都是磨难,哪有这般好事?
随着药力渗透,身体修复,身体便会抗拒药力,这是自然反应。可是,周遭都是碧绿,药力沸腾,加之,那丹炉在提纯,在加压,罔顾身体,一直渗透,个中滋味,难以诉说。
先是,仿佛登入九霄,精神爽利,说不出的舒服。可紧接着,似是万蚁攀爬,钻入皮肤,啃咬内里,极度的难受。药力越是强劲,这种先是云霄,后是地狱的感觉,就愈发真实,以达到最佳效果。越是后面,药力越是强劲,就苏志远那性格,自是找来最佳的,哪能不痛苦?每次都是计算着极限药力而配置。
随着修复完成,身体开始了抗拒,先是皮肤酸麻,痒痒的,不甚在意。渐渐,随着防抗强化,酸麻感增强,宛若蚂蚁噬心,说不出的痛苦,却不可喊叫,吞咽药液,只见根根青筋暴起,抖动甚快,瞳孔扩张得吓人。
清秋觉着揪心,却仍旧强忍着,勾动地火,加速丹炉运转。好几次,触手而入,都放弃。
许久,,药力消停,人也昏了去。毕竟年龄太小,虽是体质有异,精神亦是受之不住。
醒来时,夕阳已下,苏瀚有点儿茫然。梦已多次,忘了昔日陌生,恍若两重人格,水乳般交融,不知你或我。到底是昔日我,还是今日我,真的说之不清。
现今,已是少了几分本有童趣,多了几分成熟,于他,是否反转?或者都是一人罢。
不多想,都是多虑,不若今日过好,留待明日。
于是,走出了房门,迈向了山巅。在这,接近与天,有着说不出的亲切。脑子里,闪电般的符文活跃,宛如蝌蚪,四处游走,组合着,展现着,一篇篇秘术。只是太过模糊,看不清楚,只能辨认些许,都是些粗浅东西。
银色闪现,顿下身来,已是百米开外,速度惊人。然而,这只是其中一种法,只能透析部分。雷鸣声响,拳动,带起闪电,有符文浮现,为天地规则,虽是少许,亦是骇人,面前山壁,不作声响,被轰进了几丈,洞口处,模糊见个拳型。这,也不过其中一种秘术的一角。
从前那个人,从未听闻,修士能有这般强势,其目睹,最强不过一名为摘星子之人,估计,也不过神宫初入。而此时,似乎已是能与之媲美。大约,脱凡之时,对方并未尽工,只求前行。不过,谁又能说,除了出身高贵者,能有最好药液辅助?能混过去,已是难能。
再次盘坐,静怡身心,专注凝神于闪电符文,每观察一次,都有些微进步,加深理解。自己进境神速,极快掌握了两门秘术皮毛,或许该感谢另一自己,往日在雷浆中重组,让自己对之更易理解,更易亲近。
按照本世父亲说法,凭现在的修为、灵魂强度,无几年光阴,怕是难以做到。而现在,不过几月过去。或许,还与自身灵魂更为强悍有所关联,毕竟生生融合了另一份记忆。
接引天地精粹,吸日月霞光,可引动内中千百符文,极速组合转动,虽是隐藏了些许,沉寂内里,都是也可组成秘术浅显之处,更适合现在。
一次次参悟,一次次加深理解,雷光在手掌闪现,有鸣声回荡
良久,精神困顿,不得不停下。太过劳累,见之不清,便不作无用功。
摸了摸项颈处,有一普通白布做的圈巾,给苏瀚带了点朴素。其实,这是苏志远心头物,一件储物装备,内里五丈方圆,抵得过一间大储物室。这些年来,苏志远不再走动,只在明月宗颐养天年,用处不大,偶见儿子喜欢,便送了。
浓浓的父爱,不由得让其想起一名字——钟南山。
都是一般,只是人不相同,让自己温暖。同时,麻婶、方伯、李伯、世有……一一现在了心头。不知他们结果如何,怕是难得善终,或许,他们寻找的东西已被用掉,就是昔日那块玉佩。或许,那已成了废墟。
思及,无名业火起,再是静不下,想动身。不过,几个年头过去?都是一杯黄土罢了。在那无空间,无时间,不知过了几年。找不出当日事物,难有比较。念及于此,都作了一叹。
夜风袭来,不一般的冷。
一旁,一树,遮住了苏志远,断了视线。潜藏于此,已是多时,却是不敢打搅。这会的儿子,让他有点儿陌生。近段时间,渐渐显现,埋了许多心事,更加成熟。
还是抵不过那份情,苏志远摇曳,树影婆娑。
“谁!”
话音刚落,人已到。抬手间,电闪雷鸣,向树端印去。
“嘭。”
树焦黑,落叶纷飞,落地时,都成了粉末。苏瀚见了,却是愕然,父亲半夜偷窥?
只是,来不及多想,苏志远已是不管不顾,直接攻了过来。龙行虎步,压着八卦方位,尽是霸气,光是气势便是骇人。
“爹,你在干嘛?!”
苏瀚惊疑不定,不知是不是着了魔,不敢大意,雷鸣声响,对上苏志远拳头。
两拳相触,刹那,苏瀚就知道不对劲。父亲的拳头太轻,用了才几分力?可是想收几分力道,已是来之不及。
“轰”
苏志远很是郁闷,都把力量压到神宫初入了,才一接触,就吃了亏,被打进了山壁。
“爹,没事吧。”苏瀚心思惴惴,倒不是还怕父亲伤了,毕竟差距摆在那。
“好小子,不亏我儿,再来。”
果不其然,还没近前,苏志远已经在此展开身手,龙行虎步迈着,在次攻来。
迫不得已,苏瀚变换步伐,一个转身,绕过了迎面一掌,弯曲腰身,躲过手刀,都带着青芒,能轻易切割金石。
反手一拳,直向后背命门。
不过,他可不认为能起作用,只是投去一道拳风,附着闪电。
果然,才出手,父亲已是改变了身形,跳到一旁。这会儿,攻击已定,改不了向。
重整旗鼓,苏志远再次攻伐。刚获得一丝喘息之机的苏瀚,被迫闪躲,被压得喘不过气,回到了方才。
对方欲躲,己方便追,不给丝毫生机。
偶尔拳掌交接,劲风横突,刮了周遭,平了几丈坡头。
苏瀚心惊,已经过了两个时辰,自己已是精疲力竭,父亲依然随意挥洒秘术,游刃有余。
实则,苏志远内心更甚,渐渐把实力提到神宫圆满,自家儿子竟还可支撑,只是也快极限了。
“好了,都罢手,停下歇息会。”苏志远寻了块岩石,直接坐了。
闻言,紧绷的身子松懈,伏在地上,不一会,已是酣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