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透过窗儿,知了声勾人,至少,对正苦恼书籍夫子的而言,很是挠心。
大眼睛乌溜溜的转,不知何事引了心神。五官精致,少有的可爱,教人怜爱。脸前,一本书摊开,盖住了小脸蛋。
夫子木学究,长篇大论,涛涛不绝,甚是激情,都是些诗词歌赋,带些解说。
然而,这哪能吸引孩童?不一会,倒在了桌上,大书盖头,闭了眼。
夫子怒,给了一记爆栗子,本迷糊的苏瀚抱头,泪眼汪汪,停下了那进一步的动作。
夫子慨然:“学而无知,不可雕刻。”
闻言,本在卖萌的苏瀚顿时不服,昂起脑袋,问:“夫子可知炼制清心丹需几味药,几道工序?”
木学究:“不曾有所接触,自是不知。”
苏瀚:“夫子可知,酿酒十斤,约要粮食几斤?”
木学究:“不曾接触,自是不知。”
苏瀚:“夫子可知,蝉伏几日,可遗脱?”
木学究:“不曾观,自是不知。”
……
苏瀚:“夫子为何不曾闻之,专心诗词歌赋?”
木学究忽然有了兴致:“觉着无趣,也就不花心思。”
苏瀚小手抓起那比自己还宽的书,指着自己:“夫子可知,我本该在外玩耍,却被迫困在书房,学些犯困的东西。我亦是不曾接触,不感兴趣。”
木学究抚掌大笑:“善。”
苏瀚嘀咕,夫子不正常,忽而皱眉,忽而傻笑。自己老爹找了个不正常的,得说说,不然得把自个教坏。
木学究自然是不知六岁孩童此时想法,不然一顿皮肉教育是免不了的。
“走,咱们到外面捉知了去。”
不过,木学究这话一出,苏瀚心里小九九就抛了一旁。小心问道“夫子,你说实话,会不会在我爹面前打报告?”
面对小孩子的逼问,木学究却是十分认真,“不会。”
话落,苏瀚便迫不及待,拉着对方去了。正是盛夏,知了分外卖力啼叫,烦人心灵。不过小孩子哪有愁感,忙着捉那枝头物,玩得乐乎。
看着正逮着一只母蝉的苏瀚,木学究问:“可有话来描绘这只蝉?说得好,咋就多玩一会。”
低着头,盯着蝉,听着声响,想了想,苏瀚有了主意,声音脆亮:“未上华冠侧,先惊翳叶中。”
眼巴巴的,似是渴望。
木学究脸上笑容更甚,“行,多玩一会。”
这时,苏瀚眉开眼笑,愈发可爱。
傍晚,二人归,苏志远早在厅里候着。
苏瀚见了父亲,撒开脚丫子,扑了过去,甜甜叫了声“爹”。
抱起儿子,脸上止不住的笑。苏志远转过头,招呼老友,说了声“自便”,已有丫鬟递茶。
木学究自不会客气,随意找了张椅子,端坐着品茶,还是这仙家般的地方会享受,都是好东西。
苏志远都弄了一会,便叫婢女带了下去。与木学究闲聊,“瀚儿没给惹麻烦?可还乖巧?”
木学究轻呡一口,“乖巧、聪慧,多加教料,自然能成就一番。”
苏志远心中欢喜,就没见这般会不开心的父亲,“那是你教导的苦劳,还需你多提点心。”
放下茶杯,想了想,木学究说:“这是自然。只是,你也知道,在修炼上,我无建树,还是要你留心。”
闻言,苏志远叹了口气,“你就是倔,那延寿丹给你,你就受了呗。”
“人情大,我之残年,哪还得清。”木学究盯着茶水,说得轻淡。
这不禁让苏志远有点气恼:“你、我还有无闻,哪里要这些。又没叫你还,难道还便宜了那帮人?都是些攀权附势的东西。”
“总归是不好。”还是不愿松口,他有自己的坚持。
“行,我亦不勉强,给你留着。”
苏瀚正和婢女玩得些游戏,房门吱呀一声,不禁看去,自个父亲正拿着个球状物,五颜六色的,十分精巧,很是好奇。
“爹,这是给我的吗?很好看诶,能发光吗?”抱着腿,眼光却留在了那球状物上。
苏志远苦笑,这孩子,“这可不是你爹的,这颗传承用的灵珠属于明月宗,我只是保管,平时都是放在祭坛上供着。”
努努嘴,苏瀚有点不乐意,“那拿来这干嘛?”
“当然是给你送礼物啊,不然呢?”
“爹,你不是说不能给我吗?”这会,小孩子又有了期待。
苏志远扶额,不再多言,直接滑破苏瀚的食指,痛得他哇哇叫。
鲜血滴在传承灵珠上,瞬间便被吸收,内里,各种色彩发疯般乱串,有银色炸现,有绿色游走都是丝状,互不相连,仿佛欲突破珠壁,挣脱了束缚。
大眼睛和小眼睛都盯着,一个是紧张,一个是好奇。
良久,一道银芒,带着雷鸣,率先冲了出来,烙印在苏瀚眉心。
苏志远急忙问:“瀚儿,感觉怎样?”
“酥酥的,麻麻的,好像多了点东西在脑子里。”苏瀚有点迷糊,什么东西跑进去了?
闻言,苏志远心有悬起,“儿子,就没有其他的,比如一些独特的符文?”
“有,一个闪电一样的东西,里面好像很多‘字’,不过很难看清楚。”苏瀚凝神,感觉脑子多了这些。
“呼~”长长松了口气,苏志远想骂,又是舍不得,这熊孩子,就不知道挑重点?白担心了。
止住血后,也不感觉到疼了,好奇心上来,问“爹,那东西有什么用?”
苏志远看着儿子,很是自豪:“不必管,只需要照着里面意思做,这可是祖师留下的传承,多少代了,终于落到了老子儿子手。”
“嗯嗯,爹,那能不能不陪你睡了?我还得参悟,很多都看不懂,步清晰。”眼珠子转,苏瀚及时提出了要求。
“哦,是不是最好叫清秋那丫头陪着?”苏志远大为不满,还没嫌弃儿子尿床,倒是嫌弃起老子。
“哪有。就是爹,你胡子扎人。不过清秋姐能来最好。”羞红了脸,苏瀚都不知道怎样开的口。不过清秋姐身子软软的·,抱着睡觉真的很舒服,还有点儿香。
“行,儿子想要就给。不过爹有点伤心哪,忘了从前好。”说着,捂住胸口,装着可怜,盯着自家儿子。
见状,苏瀚手脚并用,爬了上去,小手抚摸着自家老爹胸口,黏黏地说:“爹最好了。”
享受了许久,说不出的满足。这时,苏志远抱着儿子,脸色严肃,甚是威严,“瀚儿,记住,此事莫要和别人说了。若有人问起,推到为父头上,知道吗?”
苏瀚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为什么啊?”
苏志远叹了口气,欲言又止,还是不打算诉说,“儿子,这是两人的秘密,要是他人知晓,我动了传承灵珠,会有责罚。忍心见爹受苦受罪?”
“不要。”话脱口,不经思索。
苏志远感动,“乖,瀚儿,就是咱们间的秘密。”
“嗯。”
忽然,苏志远有种感慨,儿子开始成长,心里说不出滋味,“瀚儿,今天我跟你说些趣事,都是外界的,想听不?”
“好——”
“这片土地,说实在的,我不知道边界在哪。唯一了解的,就是这儿与其他地方,不可并论。有想象不到的生灵。不似这,都是人在主导。都是凶兽,更有太古遗种,甚至纯血生灵,天生的强悍。知道为何人类能占据这片地方吗?只因为在其眼里,太过贫瘠。外面有说不尽的精彩,有数不尽的机遇,当然,伴随着,就是危险。所以,要实力,才能自保,才能挣那一线机会。你爹是老了,见过外面的世界,却是敌不过,終是回了。”不禁回忆,往日情景,除了快乐,就是隐藏的落寞。
“爹,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打不过?”苏瀚扑闪着眼睛,平日里,老爹极其霸气,少有的见他尴尬。
“是啊,怕了,便回了。”谁知,苏志远很是大方,直接承认,“瀚儿,希望你代我征伐,见到我所不见的风景。”
“爹,你都怕了,我怎么感。”谁知,停了寄托话语,苏瀚直接认怂。
“不怕,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感到又气又笑,这孩子,怎么不像自己呢,“你也要修行了,往日只是用药液筑基,怕影响你发育,现在该是了。”
“那爹,,你是什么境界?听清秋姐说,好像有什么三大境界的。”
“哪是什么三大境界,不过井底蛙眼,具体有几个,怎能清楚,我们的视野很小。”苏志远捏了个小圆,“在这,脱凡、神宫、入圣,就三个大境界了。你爹就是入圣圆满,却不知前路,数百寿元,剩不多了。”
其实,最大的遗憾,莫过于见不到儿子成长,各种延寿后,大限已是近了,他能感受。
这时,父子都缄默,想着各想法,淡淡哀伤绕着,散不开。
“爹,儿子他日,会脚踏凌霄,压制天下豪雄,征服各路生灵。不必担心。”
“我信,你是我苏志远的儿子!”
“诶,夜深,要睡了。”
“爹,这很坏气氛诶,过分了。我找清秋姐去。”说着,直接溜了。
“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