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曰“无常”,何故?只因道本虚幻,无有实质,却冥冥中,有所显现,积聚成“河”。
一道身影,朦朦胧胧,虚幻无实,正围绕大道之河旋转。观察之,其带几分书生气,五官分明而深邃,剑眉英挺,只是身无寸缕,更是显得苍白虚弱。
钟楠晨还有些模糊,本该死去,不知缘何到了此。停留许久,把悲伤都磨了平。
大道之河太辽阔,望不到尽头。钟楠晨不知,自是不解,毕竟从未听说。只一心离去,搏得新生。于是沿着河道而上,希望有异。
然,四周除了黑暗,不再存有他物,也不知时间。原先还有焦虑、暴躁等情绪,现在都给消了去,不见了踪影。
他见到漫天黄尘,听到滔天水流声,感受无尽微风,有凌厉剑意冲霄……一次次,震撼心灵。无时间,无空间,钟楠晨就这般游荡。
忽然,面前有雷光,充斥了一截河流,都是雷浆,偶尔可见花草,可见虫鱼……为雷虚化。
本想着与前一般无二,即将过去,谁知异变在此而生。
钟楠晨接近后,只是灵魂体,却剧痛难忍,仿佛有东西牵引,要把自身撕裂成缕。他不甘,求生**爆发,强行稳住要溃散的魂光,止住消散意识……但这那是人力可为?从脚开始,魂光在一寸寸崩溃,只是减缓罢了。
钟楠晨怒吼,似野兽,瘆人心。哪怕是再如何,也无改变,崩溃之势止不住,眼见得,脚无了,躯干无了,脑袋也在消失……
魂光落,聚在雷河上,散落一角,已无意识。
不知几个年头,雷浆中,幻化的鸟兽虫鱼,肆意游走翱翔,偶有凶残着,追逐吞噬,愈发强横。
某处,鸟兽四散,受到惊吓:一道身影渐渐成型,雷浆灌溉,先是头颅五官,一点点蔓延,直至四肢。
钟楠晨似是不太适应,手掌微握,一次复一次。现在他还有点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何去。想了想,还是起身,往前迈进,虽是不知前路,也好过原地徘徊,老死一角。
飘荡不知年岁,渐渐得,有些心灰意冷,只能偶尔观察幻化的生物,解解无聊。
这不,眼前有一物勾起了兴趣,身似长蛇、麒麟般颅首、鲤鱼尾、有长须鹿角、五爪,像极了西象中的青龙。不过,这可不是关注的原因,只因面前这一物很是娇小,不过三寸长短,闭眼,沉眠虚幻的河水中。见猎心喜,钟楠晨伸手抚摸,那鳞片,看似粗糙,实则柔软,还细腻,爱不释手
青龙悠悠转醒,本在模刻大道,为日后打基础,正在关键处,忽然有感,身子被抚摸,被抚摸?!顿时炸毛,片片鳞甲怒立,眸子睁大,一道人影入眼,不多想,青龙秘术爆发,空间断绝,小青龙溜了去。此处雷庭充斥,在乱舞,亮了黑暗,像是末日,有滔天洪水四处喷涌,带着海浪呼啸声。
钟楠晨呆泄,首次被攻击,原先都是无事,难道是生灵?心头刚喜,攻击异像已成,骇人,忽如坠入了冰窖,待出声,已被淹没。临了,只听对方正在破口怒骂,说自己不懂规矩,打搅自己修行,还说自己胆大包天,竟敢摸其身子,不可忍
钟楠晨心里冤屈,哪只道这般?不容易,有生灵被遇到,现在却倒在对方攻击下
小青龙仍在骂,心中气不顺,打断模刻都不是主要,居然被人抚摸,想着就起一身疙瘩,“便宜了,只是断了他感悟的路,逼迫他转生,真想弄死。”只是此地怪异,又是魂体,目前的修为还不足以抹杀。
把今天噩梦压下,小青龙转身,投入河中,“算你走运,莫要再被我逮住。”
又是恢复了往日寂静。只是,隔了不知几个空间,一处地方已经忙得晕头转向。
明月宗,远近闻名的修炼之地,占据远近灵山数百,常年有云雾缭绕,仿若仙境,不时有修士腾空,状若仙人。
有无数普通平民、富家子弟等慕名,望入内修行,常有跪门求学。然而。这并非今日重点。
此刻,明月宗聚灵峰分外热闹,何故?只因为明月宗太上长老苏志远老来得子,分外珍惜。希望攀些关系,平日无门路的,来了;希望利益关系更进一步的,也来了;少数老友,带着关心但是苏志远并不关心,现在只愿母子平安,而他的妻子,只是普通人,且身体娇弱,哪能不揪心。
半天过去,产房里,痛呼声渐熄,却未有孩儿哭啼声响,屋里只余产婆呼喝的急切苏志远感到心口越来越凉,终于忍不住,破开了房门,闯了进去。余人面面相觑,不敢抬步。
屋内,一妇人脸色苍白,无人色,白布都是血,闭着眼。产婆刚欲呵斥,见来人,默不作声,退到一旁,照管孩子去,心里却是叹息,恐怕是都不得活了。
无言,苏志远抱着妻子,昔日一幕幕浮现心头,有初见的惊喜,有成婚的甜蜜,一起携手湖畔的宁静泪止不住的流,曾想过,求取仙丹,两人白头,笑看儿孙,都成了幻影空话。
苏志远哽咽:“孩子也保不住?都留着干嘛?不如都去了!”
七八个丫鬟吓得跪地,低伏着头,不敢言语,产婆抱着孩子,仍在抢救。
苏志远:“都留在这干嘛?自个去吧,今日我不愿脏了手。”
话无情,透着压抑。人未动,都有着侥幸。
仙人一怒,天地变色,虽然还在凡俗,但已经有了一定修为,引动了天象,暗了整个明月宗。房间外,一个个作鸟兽散,不敢被波及池鱼,只留极为挚友。
电闪雷鸣,烘托着苏志远此时的狰狞,“罢了,已是无人在听,劳烦我动手,算你等福分。”
忽的,一声啼哭,比雷鸣响亮,彻了心灵。狰狞不再,脸色已凝;产婆跌坐,差点失手,吓得再出了半身冷汗;婢女先是狂喜,后是瘫软无力,倒在了地上。
一声喃喃语“我们的孩子”。
周岁,凡有身份者,必要抓周。
苏志远满脸期待,抱着孩子,不肯假手婢女,都是笑容。
周围人都说他疼的厉害,怕他将来不成材,或多或少,给劝过几句。无奈,苏远晴不管不顾,一般的疼。渐渐也就无人再言,由着他,只是告诫后辈,莫要不知慎言慎行。
桌上摆满了官印、金银、书籍、宝玉、灵丹凡有的,都在了。
苏志远放下儿子,向众人拱手,“先行谢过诸位前来,招待不周,望海涵。”
众人连称不敢,分外客气。
此时,这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已在什物堆里攀爬,一时间不知该抓何物。时而摸摸金银,却弃了;捧起书籍,不一会,扔在一边
一时半会,不见结果,苏志远转身,问老友木学究:“学究有学问,我们都是粗人,待会给取个大名。”
木学究连连摆手,自谦不过学些诗词,不敢妄下。周围人都是说他“太谦”,有着文人酸味,要他利索些。
苏志远笑着说:“孩子到现在也就一个‘小宝’乳名,若是学究你再不动下脑子,挤出点儿墨水,怕是不能让你走了。”
木学究这才应下,显得勉强。苏志远倒是不甚介意,知他个性。
“那取个什么名字?”看了眼还在挑选的儿子,苏志远问。
聚灵峰外,云雾常年缭绕,不见边际,木学究常来,十分感叹,有怀天地浩瀚,不由得吐出“苏瀚”。
苏志远听了,说好,见得出喜欢。不少人跟着呼应,找出些自认为对的解析来,其实然,心中不屑,不知哪出好了。
“学究,你可愿意当瀚儿夫子?”这时,苏志远一句,让木学究陷入了尴尬。
老友不知,自十年前,自己已是不在收徒,有些伤心事。只是看着苏志远期待,又是不忍拒绝,,怕出矛盾。
见着对方犹豫,苏志远以为他怕劳烦,劝说:“瀚儿聪慧,你亦是知晓,不会费事。多年好友,他名字也是你取的,你不当夫子,说不过去。”
木学究呐呐,说不出,愈发尴尬,他能感受到此时众人眼光,许多不怀好意。自己本不该与苏志远有所交际,毕竟修为低微,平日只在山水流连,只是因为与他妻子而相识相交,招了不少嫉妒。只是谁又知道这为他招惹几多麻烦?
此时,与他较好的朱无闻站了出来,众人才止住了眼光,他可不比木学究,修为强的吓人,为此而得罪,不值得。
暗自苦笑,木学究拱手:“那我就劳累一把,再教个几年。”
苏志远大喜,他不像众人一般浅白,以武力说尽所有,当是知道对方本事:“瀚儿就麻烦你了。”
众人恭贺,都说些话,言找得良师,来日不可量。
这时,一婢女声音传来:“小公子抓着了。”只是语气不甚自然。
众人回过神来,看去。想知道抓了何物。苏志远和木学究更是紧张,一个为人父,一个为人师,都张望过去
桌上一片混乱,一男孩坐于中央,粉雕玉琢,分外讨人喜,此时,怀里正抱着一块肚兜,粉红色分外刺眼。还有一婢女在旁,衣衫还有点儿凌乱,脸色羞红。
一时间,哪知道怎样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