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的杀伐意很浓,虽然师傅不是很满意他的选择,但既然已经选择,那么李武便会一直坚持。
看过师傅的演武后,李武正式开始修习“落英”。
……
当然,除了要修习剑诀外,李武每天也要练习箭术。至于弓箭,看着摆在桌上的黑色长弓,李武在欣喜之余,内心有些感动。
他来到崇青观不过数天,和师兄之间相处虽然融洽,但关系却说不上多好。青云师兄得知自己需要长弓后,立刻送了一把过来。这让他知道,师兄外表看似冷酷如冰,其实内心热情似火。
而他以前的那把青绿色长弓,早已遗失在李家村里,或许已变成一抹青灰。想到这,李武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但随后他立即甩了甩头,将心底即将升起的情绪甩飞出去。然后他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那把长弓上。
黑色的弓身,长五尺,上面刻着简单的纹路。连接长弓两端的弦也不知是用何物做成,看上去柔韧而富有力量。
李武抓起黑色长弓,发现弓身并不重,大约只有五十斤。他略一用力,弓弦立即被拉满。他感受了下,弓的拉力在两百斤上下,射程接近一里。
这把黑色长弓在拉力和射程上,都比不上他原来的那把青绿色长弓,但用作训练的话,却是极好。如今的李武,并不只是单纯地修炼箭术,他有更深一层的考虑。
李武所修习的箭术里面,其中有一招名为分流箭。分流箭,顾名思义就是多箭齐发。这是箭术达到精深后,才能开始修习的超强攻击手段。分流箭可以只瞄准攻击一点,也可以同时进行多点攻击。而要修炼成功,它的难点在于,如何精准控制每一支射出的箭!
要做到这点,就得分神。将心神一分为二,或者一分为三,甚至更多。每份心神系在每根箭上,通过微调控制箭的方向。而能做到这样的人,万中无一。
其实分神与一心二用,有很大的关联。只是李武并不清楚这点,毕竟他才十岁。但他懵懂知道,只要能练成分流箭,那么所谓的一心二用,也一定能达到。而分流箭,他已经入门,目前要做的就是完全练成。这对于他而言,难度并非很大。
修炼箭术需要肉身力量,而武宗就是属于专门修炼肉身的派系,它的修炼手段,奇特而残酷。
武宗坚信,人类的身体蕴藏着巨大的宝藏。这份宝藏,便是肉身力量。他们主张炼皮肉,锻筋骨,凝血脉。判断武宗实力,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看他的肉身力量。而越是厉害的武宗,其肉身力量越强大。传闻中,最强大的武宗,其单纯的肉身力量能达到恐怖的万斤!
而李武如今的武宗修为已经突破至第三重,肉身力量足有三千斤。
他相信,随着自己的肉身修炼逐步提升,体内的气力会慢慢加大,到达肉身第九重时,自身能达到的力量必定无与伦比。
而武宗想要突破,必须每天坚持药浴和身体打磨。药浴使用的药材都是十分名贵的中草药,李武现在药浴所用的药材,大概需要十两黄金才能买齐,而这些如今都由师傅提供。
为了感谢和报答师傅和师兄,李武在修炼之余,也承担了观里的所有杂活:扫地,砍柴,洗衣服等。
这样一来,他能够用来修炼的时间减少了许多,但李武对此却是毫无怨言。
……
今天厨房里的木材用完了,李武在练完落英剑诀和箭术后,便提着柴刀在厨房后院里开始劈柴。
他置好一根圆木,右手握住柴刀,左手却是捧着一本书籍,隐约能够看到“洗髓诀”几个黑字。“噼啪”一声,圆木分开两半,同样大小,十分均匀。地面上还散落着许多像这般匀称的木块,看起来有些凌乱。
就在这时,青云师兄从外面走了进来。
“师弟,你这是在砍柴?”虽是疑问句,但听着却像是一般的陈述句。
“嗯。”李武轻轻点头,心神依然在那本书里,只留一分在柴刀上。
青云师兄不知为何来了兴趣,在李武旁边蹲下,定定看着。
“气行万里,以经脉为径。力为无形,藏于身体血肉之中。以气御力,能使山崩地裂;以神御力,能使苍穹破碎、汪洋枯竭。气蕴丹田,而通遍全身;气若青溪,能洗筋骨,能通髓。大道无形,以气化形,以气韵神。”
洗髓诀属于气宗的功法,但对于肉身修炼却也有很大的助益。修炼洗髓诀得来的真气,能够反哺身体,增强肉身体质,从而有效提升肉身力量。
这本功法是师兄送来的。原本在李武的想法里是专心于武宗,因为这是他从小就开始接触修炼的。但当翻开洗髓诀,只是粗略看了眼,他就明白,这是一本极品功法,很是适合自身所需。
于是,他开始细心研读。无论劈柴还是吃饭,无论扫地还是在药浴时,他都不愿放下手中的书本。
“或许这便是师弟用来锻炼一心二用的法门吧。”
青云蹲在一旁,看着李武认真的模样,心中暗自想着。他没有再忍心打扰,下一刻便静悄悄地离开了厨房。
……
时光冉冉,岁月如梭。
今夜的月色很美。一轮圆月高挂在天空,夜空很晴,没有云。远远望去,那圆月好似大银盘,明亮的星星则如无数颗珍珠一般点缀在幕布下。若是看得久了,仿佛能听到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响声。
李武静静盘坐在床,月光穿过窗户投在地面,照亮了一方。在这片朦胧的光亮中,原本应该宁静的屋子中却隐藏着躁动。照在地上的月光里,仿佛多了一些事物。那些事物如烟似幻,在月色的照耀下轻轻翻滚,向着黑暗慢慢蔓延。
若是有高手在此,定会发现,这个房间里的气流十分急促。平常无处不在的气就好像是一条平静无波的河流,而如今,在这条江河下,正有一条硕大的鱼儿搅动拍打着河水,令这江河大浪滔天。
“啵”地一声轻响,仿佛是水晶掉落地面摔碎的声音,又好像是风铃撞击带起的脆响,那声音很轻,只在这个屋子里回荡。
李武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睛很亮,昏暗的屋子遮挡不了他的视线。他看到屋梁上的一只蜘蛛正在结网,一只飞蛾飞过,即将撞上,眼看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要在他的眼前消失。
就在此时,他朝着飞蛾轻吹一口气。
仿佛是世上最猛烈的狂风吹过,蛛网剧烈抖动,蜘蛛拼命抓着自己的网,生怕下一刻就会被无情吹走。原本即将被捕的飞蛾却是恰好避开了蛛网,在半空中跌跌撞撞下,又重新飞了起来。
李武微微一笑。他原本可以看着飞蛾被蜘蛛捕获,但他没有。飞蛾扑火自烧身是何等的壮哉,他不愿这只飞蛾的生命就浪费在这儿,它们应该去做它们该做的事,比如扑火,比如在这美丽的月色下吸食花蜜,传递花粉。
救了飞蛾,李武的心慢慢恢复平静。而原本气流混乱的小屋,同时也平静下来。他凝神自观,身体内的经脉开始变得明亮,一条经脉就如一条小河,十八条经脉就是十八条小河。这些经脉纵横交错,编织出一幅美丽的河网。
河流有始有终。它们由不同的地方而始,汇聚流向同一方向。那儿似一庭院,有十一处小漩涡,排成一个圆,围着中央那处最大的漩涡。而如今,其中一处的小漩涡已经消失,化为一滴彷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液滴。
漩涡是气的形成,液滴则是气的凝聚。气旋是气宗修炼的开始,凝液就是气宗登堂入室的证明。经脉流向的是丹田,再经由丹田转化流向身体各处,周而复始。
十一处漩涡彼此各自旋转,彷如星璇。液滴静静悬空,好似一颗珍珠点缀在其中,散发着光辉,美丽至极。
李武不觉有些看呆了眼。他没想到,武宗的修炼还未突破,气宗反而率先进入了凝液境。江湖上有传,气旋为三,凝液为二,化晶惟一。如今的他,也能算作是二流高手了。
……
落云界有座名山,世人喜欢称其天山,而江湖人更喜欢呼其通天山。通天山高万丈,白云缭绕在它的脚下,就仿佛天空被它撑起。
通天山太高,人站在下方,就像是在仰望巨大的神明。这是一道无法跨越的大山,哪怕人类的历史再如何辉煌,也从未有人能够征服它!
传闻中,这座大山能够通往天宫。登上通天峰顶,便能看到天宫的大门。但从古至今,没有一人真实看到过,因为无人能爬到峰顶。
于是,这个传闻一直流传,有人相信,有人嗤之以鼻。
通天山下,有座城,名升仙。
天仍未大亮,城门刚开的时候,一个少年,背着长剑和弓,提着一个小小行囊,通过东门,来到了城中。与别人有所不同的是,少年背着不止一把剑,两把同等样式的长剑交叉挂在他的背部。
城里的小贩开始张罗一天的生意。早点铺里的蒸笼还在冒着热气,里面一定是美味多汁的肉包子;卖纸伞的小姑娘有些睡眼惺忪地整理昨天弄乱的商品,脸上仍挂着一丝向往美好生活的憧憬;一个大婶挎着菜篮子,激烈地与菜贩讨价还价…
他们没有注意到,有个少年从身旁经过,他们的生活仍在继续。
“这里真是繁华!”
背着长剑和弓的少年,在通天神殿前驻足仰望,露出了他的侧脸。
这是一张清秀的脸庞,或许是因为经常风吹日晒的缘故,脸上的皮肤显得稍微有些黝黑。一双明亮的眼睛如星海,折射出通天神殿的庄严浩大。
少年身穿布衣,正是日夜兼程赶来的李武。
他在崇青观待了四年,修炼已经陷入瓶颈。体内的十二气旋均已化成十二滴液滴,肉身同样达到第六重,随时可能突破至第七重。只要气宗或武宗任一做出突破,届时他将步入江湖一流高手行列!
于是李武辞别师傅和师兄,下山历练,而通天山是他的第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