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唇都在哆嗦,却还是向木阳玉点了点头。
木阳玉松了她的手,暗想,成也好,败也好,已不是我能控制的。如果这次不成功,唯有依靠皇后的推荐了,说什么也得把皇后拉上了船才是。
忽见那几盏灯笼越行越近,眼见望着了人影,正中一人,正着一件明黄长衫,那冷冷的目光仿若穿过重重黑幕扫了过来。木阳肚子一阵哆嗦,忙低了头,窜上一条小路就想溜之大吉,刚跑了几步,却听到木阳雪叫了一声,“姐姐……”
木阳玉回过头去,却发现木阳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然跌倒在地,气死风灯斜躺在草地上,火苗舔着灯笼,烧了起来,把周围照得通亮。那一行人快步走了过来,当头的却正是秦桑,大声地叫道,“什么人?胆敢在御花园放火!”
木阳玉回头望着木阳雪,腹中怒骂着这个扶不上墙的阿斗,却不得不走了回去,扶起了她。她浑身瘫软,靠在木阳玉的身上,还记得说一句,“姐姐,对不起,我一向是家里没用的那个!”
木阳玉咬牙切齿地道,“你怎么啦?”
“姐姐,在明月堂的时候,木阳玉和娘亲被人追杀,伤了小腿,如今隐隐作痛!”
木阳玉心生愧疚,也不好再骂她,只得扶了她道,“我们快走。”
木阳玉扶着她就往岔道上急走,连拖带拉的,却怎么也快不了。秦桑带了几个人绕过来,堵住了我们。
风灯燃起的火光熄灭了,可有更多的灯笼照亮着我们。秦桑吃惊地道,“木娘娘,是您?”
木阳玉勉强一笑,眼角余光到处,却看见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渐近,忙拉了木阳雪跪了下去,脑中急速地思索,得找一个什么借口混过去才好。
这种事情,得花前月下,你情我愿才行。如果他知道木阳玉使了诡计,硬塞个女人给他,却不知又有什么反应?
黄色的靴子在木阳玉面前三四步远才停下,骆慕夜略带疲惫的声音响起,“木才女,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对木阳玉的声音一如既往,从来都没有和软过,不论什么时候,都冷似刀锋。木阳玉顾不上那么多,道,“启禀皇上,臣妾有罪。臣妾娘亲刚刚去世,她死之时臣妾来不及向她告别,心下惭愧,因而带了妹妹在御花园遥空对月拜祭,不想冲撞了皇上。”
骆慕夜一声冷笑,道,“既是拜祭,怎不见香烛纸钱?”
木阳玉额头冒出了冷汗,道,“皇上,宫内不许宫人胡乱拜祭,臣妾怎么敢私自行动。唯有与家妹暗自祈祷家慈在天之灵福寿安康而已。”
骆慕夜又是一声冷笑,“这么凑巧?还带着你的妹妹穿得如此花枝招展?”
木阳雪听了他的语气,吓得说不出话来,只顾在木阳玉身边发抖。木阳玉被他的语气一打压,忽然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抬头道,“皇上以为真相如何?莫非皇上认为臣妾带着家妹专为堵着皇上来的?皇上已然三两个月没召臣妾了,臣妾哪知道皇上的行踪如何。”
木阳玉的声音略急切了一些,语气也略快了一些,在御花园里传得老远。说过之后,只听得周围一片寂静,秦桑倒吸气的声音倒听得一清二楚,而木阳雪早伏在地上簌簌发抖。
木阳玉直直地望着骆慕夜,忘了从地上爬起来,也忘了回避他的目光。只见他忽然间笑了,竟如暗夜的昙花开放。木阳玉居然看得清楚,他笑起来的时候,左边面颊有个酒窝若隐若现。
“这么说来,你是想着朕咯?”
木阳玉大脑一片空白,不明白他的意思,全然忘了他是九五之尊,反问过去,“什么?”
秦桑一声咳嗽,在清冷的御花园传出老远。木阳玉这才醒悟过来,忙伏地避开他的目光,顺势答道,“臣妾当然想念皇上,试问宫里头哪一位妃嫔不望皇上的恩宠?”
这句话又不知触着了他哪根逆鳞,他一声怒气冲冲的冷哼,让木阳玉忽感无所适从,忽然间后悔今晚来的这么一着。
木阳雪这个时候倒恢复了几分神志,强作镇定地抬起头来,“皇上,家姐与奴婢家人甚少,如今娘亲去了,家姐身在宫内,才得到消息,因而才和奴婢来到这里拜祭。至于奴婢身上的衣衫,皆因家姐说宫内不比其他地方,无论怎样都要打扮整齐才是。这衣服白天不打眼,到了晚上却不知为何……也怪奴婢贪爱衣衫的特别,因而未曾换了下来……”
“这位就是你的妹妹?”
听到骆慕夜的语气和缓,有了几分与其他妃嫔相处时的亲切,木阳玉的心思便又活动起来,心想如果这个时候他看中了木阳雪,倒也殊途同归。
不知为何,此时此地,木阳玉忽然想起一句话来形容自己,贼心未熄,色心又起。一旦环境利于自己,便不顾一切地寻找机会,这是不是她木阳玉的特点呢?
木阳玉胡思乱想着,随口答道,“启禀皇上,她便是家妹,才入宫几天来看臣妾的。”
他点了点头,声音愉悦地道,“既如此,今儿个一帮大臣也没议出什么来,朕也不等了,摆驾如意轩,朕便与才女对月共饮吧。”
乍一听闻这个旨意,木阳玉只感觉头脑中如有炸雷响过,震得木阳玉起不了身。事情的发展怎么会这样?秦桑在一旁扶起了木阳玉,声音恰巧能让骆慕夜听见,“娘娘,您别欢喜得不懂得回话了。”
木阳玉面无表情,腹中暗骂,不经意地望见骆慕夜的侧面,却见他的嘴角上扬,看起来很是愉悦。木阳雪冰凉的手握住了木阳玉的,木阳玉回眼望过去,却见她眼光闪闪,虽在黑夜之中,一双眼也充满对那名男子的倾慕。木阳玉叹了一口气,心想,希望骆慕夜今晚当真看中了她。
如意轩离御花园距离遥远,木阳玉没见到骆慕夜叫人备轿,看来他准备一路行到如意轩。木阳玉望向秦桑,他也仿若全忘记了这回事,低眉顺眼地跟着皇上往前走。木阳玉低声问木阳雪,“你的腿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