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吕方发现卓仕程的病有些怪怪的,明明情况有了好转,却又不明原因的突然加重,到北京找相关专家诊断,也没有发现大的问题,就是不想吃饭,身体一天天消瘦还偶尔流鼻血,大家看专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带了些药重回桃花峪,试探着自我调养调养。
这天吕方和易彩正在商议怎样给卓仕程调养,院长忽然打来电话,让易彩马上回医院一趟。
易彩回到医院,老院长拿出一封举报信说:“最近科室里出点事故,有人把责任推到吕方头上,举报她作为主管副院长擅离职守,要求她辞去副院长一职,并取消医院给于的特殊病休,回到主管的科室。”
面对举报信,易彩想听听老院长的意见,一向对吕方欣赏有加的老院长面露难色的说:“这封举报信和以往的小吵小闹不一样,是由多人联名举报,其中包括其他科室的一些技术骨干,相比之下新人居多,他们对院里以往的情况不了解,对吕方的情况更不了解,不像原来那帮老人能相互体谅,而是盲目的跟着瞎起哄,一心想着投机钻营,踩着别人的肩膀升迁。”
易彩听了气愤的说:“我看还是王主任搞的鬼,以往的几次折腾都与他有关,他一直眼红副院长的位置,不把方姨搞下去他是不会甘心。”
院长叹息一声讳莫如深的说:“是谁大家都明白,但是没有证据,即便有证据又能怎样?人家的理由看上去冠冕堂皇合理合法。前几天局里召集各院领导传达上级指示,政府要推行医疗改革,为响应指示局里首先对各医院进行督察,谁都不愿在这节骨眼上招惹麻烦,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举报风波平息下去。”
易彩说:“院长看怎么做合适呢?”
院长说:“我考虑着先拉回大多数,将某些人孤立,然后用投票的方式让大家决定。昨天我召集举报信中的几个老同志,提起当年吕方领着大家将眼科打造成闻名科室,使医院走出困境起死回生,现在她处于困难时期,面对失子之痛歇歇病假人之常情,最后他们都表示撤回举报,还有剩余的一部分新人,今天让你回来,就是觉得你们年轻人之间好说话,如果你能说服他们撤回举报,到时间再投赞成票,事情就好办的多,这事你看怎么办合适准备一下。”
以易彩的人缘和机灵,办这事小菜一碟,经过运作事情很快办妥,医院召开职工会议,对吕方的病休待遇进行投票表决。吕方接到通知后匆匆回到北京,到会场后才知道召开会议是为了自己,她静静的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投票结果以多数赞成吕方留任副院长一职,并继续享受特殊病休,看到王主任像霜打的茄子,易彩和院长传递了一下眼神,没想到吕方却站起来说:“谢谢大家的支持,谢谢院长的栽培,对我的病休再次谢谢大家的理解,同时也向大家深表歉意,我确实已经力不从心,为了对医院负责,为了对大家负责,也为了对患者负责,我决定辞去副院长职务回老家去。”
会场一片寂静,易彩目瞪口呆,老院长也目光呆滞地望着她。
晚上,吕方带上礼物来到院长家,院长挽留说:“吕方啊,还是留下吧,大家不是都通过了吗?你这又是何必呢?”
吕方说:“谢谢院长这么多年的提携和鼓励,您老已经为我做出了很多牺牲,我不想再让您夹在中间为难。”
院长说:“吕方啊,事情都过去了,还是留下吧,大家有你领着还好办些,即使个别人存心生事也翻不起大浪,医院信誉高患者也信任,我这掌柜的也好当。你要一走以后的事情就更加难办,有些人只顾着瞎折腾,上班纯属应付差事,不是把心思用在求精医术上,而是一心想着怎样升官捞外快,怎样和药品经销商勾结,整天拉帮结派要挟我发奖金要福利。前些天有人建议,学其他医院将科室承包下去,实行绩效工资制,奖金由各科室自主筹划,这不是犯了自古从医的大忌吗?是在变相鼓励医生滥开药多开药,我不同意他们就抱团折腾,我现在是内忧外患疲于应付,这院长当的跟孙子一样,累啊!过去当头儿的只要懂得业务,只要懂得人员的合理调配就行,现在你还要懂得弄权术,懂得潜规则和江湖礼节,还要留意处方开的是不是对得起良心,对略有能耐的职员还得哄着供着,难啊!前些天局领导让院里选一个人大代表,我考虑再三觉得只有你称职,你这一走就只能空缺着,吕方啊,我看你还是留下的好。”
院长的话让吕方感慨万千,看着鬓边花白的老领导,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安慰他。沉默很久站起来无奈的说:“谢谢,谢谢您老的良苦用心,我现在真的力不从心,家里还有年迈的父亲,早该抽出时间尽点做儿女的职责,以后我即便离开了这个岗位,如果院里有需要我还会尽力而为。”
院长看吕方去意已决也不再挽留,惋惜地说:“好吧,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对你的病退手续我会尽快给你办妥。只要我还在,医院的大门随时为你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