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四天就是中秋了,这天傍晚,马旭东正骑马走在返回栎坪村的山道上。看着山道两边树上渐渐发黄的叶子以及树林里满地的松叶,他心里一阵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啊。
前面是一个向上的缓坡,走过这个缓坡,拐个弯儿,就能看到栎坪村了,来到缓坡底下,正想催马上坡,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马叫,他回头看了看,跟着他的是一个警卫班的战士,“谁的马在叫?”,见大家都摇头,心想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提马走上缓坡,耳边的马叫声渐渐地大了起来,他心里一动,赶紧掏出贴身的玉佩,定睛一看,自一年前穿越后那匹消失了的白马竟然又出现了,在龙首及旭日的中央,若隐若现的。
马旭东心里微微颤抖着,他慢慢记起来了,就是在一年前的今天,他神秘的穿越了,想起一年前神奇的遭遇,他不禁有些恍惚。他骑在马上一动也不动地呆着,手里紧紧握着那块玉佩,警卫班的战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问他,都静静地等着,约莫过了五分钟,他藏好玉佩,掉头对马致说:“派个人快点回头去官渡叫贺刚在岔路口等我”,说着便调转马头向官渡进发,其它人赶紧跟上。
半个小时候后,一行人来到岔路口,见贺刚和那个战士正等着呢,见到马旭东,贺刚远远地嚷道:“大哥,出啥事儿,咋又回来哩”,贺刚向他招招手,等他走进了,轻声对他说:“刚子,还记得一年前的事吗?”,“一年前?不记得”,“老虎!”,“哦,那事儿啊,记得,记得”,“我想去那里看看”,“啊,大哥,天快黑了,要不明早去吧”,“不行,一定得今天去”。
贺刚拗不过他,只得策马陪着,一行人沿着官道向北,约莫走了三里来路,这时天已完全黑下来了,不过今晚月色还好,临近一条上山的小路,马旭东让其他人在路边等着,自己和贺刚二人下了马,准备往山上走去,这边马致不答应,最后决定让两个战士在山下看马,其余人都全副武装跟着马旭东上山。
一行人在月光下慢慢走着,贺刚打了个火把走在前面。半个小时后,走到一个山谷,谷中央一条小溪正潺潺地留着,马旭东看到溪边的一块大石头,心想自己就是在这附近喝水,听到虎啸后藏在这块大石头后面,而贺刚正在对面的山坡上慌不择道的跑着,爬上这块大石头,眺望远方,山林在月光的照耀下、在小北风的吹拂下,不时掀起阵阵白色的波浪,发出“哗哗”的响声,看了一阵,他跳下来继续向他以前潜伏的地点走去。
约莫十五分钟,他找到了那个潜伏位置,他趴下来,闭上眼睛,静静地想着以往的事情。自穿越后这一年时间里,他忙于办学、练兵、剿匪,很少去想以前的事。他想起了自己去世的父母,父亲在弥留前用颤抖着的手将玉佩交给自己的情形,想起了那个蒙古族战友教自己射箭的情形,想起了大学时自己暗恋的一位女同学,自己终于鼓足勇气向她表白被拒绝后尴尬不已的情形,……
一旁的警卫班战士都静静地看着他,贺刚心想自己大哥是不是想家了,来到这个与他相遇的地方回忆过去?故也没打扰他,四下警惕的张望着,心想,别再出现一只老虎了。
马旭东在地上趴着,想着想着,忍不住掉下了几行热泪,这时那熟悉的马叫声又嘶叫起来,叫声越来越大,好像已到眼前一样,他“呼”地一下爬起来,举目眺望,除了月光下的树浪,还是什么也没有,正想转头离开时,贺刚大声道:“大哥,你看!”,马旭东忙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约莫一里之外的小溪里出现了一团白影,那团白影越来越近,大约一百米左右时,马旭东已清晰得看出那是一匹白色的骏马,贺刚他们见夜晚的山林中突然出现一匹马,还在想是不是军营的马溜出来了,还是这附近土匪的马跑出来了?上次缴获时,白马倒也有两匹,也没管那么多,几个战士纷纷跳下去,准备拉住那匹马,那白马见有人走近,突然前蹄腾空,伴随着一声响彻山林的嘶鸣,唬得几个战士忙不迭地避开,一个战士想抄过去去抓它的尾巴,也被不断尥起的后蹄惊得不敢靠近,马旭东见状喊了一声:“大家都闪开!”,听到这声音,那匹白马竟循声找了过来,走到马旭东面前,用长长的脖子不断向他蹭着,就向见了自己多年不见的主人,一边的战士们倒看得呆了,马旭东摸摸马脖子,仔细打量着这匹白马,马身比营里那些战马要高一些,约莫两米,通体雪白,马胸、马臀肌肉虬结,马旭东估摸着怎么也超过一吨了,那马和马旭东亲热了一会儿,前蹄竟跪下了,还用头不断地撞着他,马旭东心想这都没有鞍具啊,还让我骑?不过也不想拂了它的好意,便跨了上去,回头对贺刚说:“你们前面带路吧”,贺刚说:“大哥,要不还是下来吧,晚上视线不好,当心掉下来”,“不碍事,走吧”。
一行人在前面走着,马旭东抓住马鬃跟在后面,到山脚下时,留守的战士见队伍突然多了一匹大马,都跑过来问长问短的,听到战友们解说后,都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其它的马见了这匹白马,竟像很畏惧似的,躲在一边儿不敢靠近,那白马轻轻地哼了一声,那些马好像听指挥一样,赶紧又靠了过来,众人见此情形,不由啧啧称奇,都说这是一匹神马,马旭东跳下马,骑上了原来的马,这晚上还是谨慎些好,那白马见状也没闹腾,只是用头蹭了马旭东骑着的这匹马几下,又打了几个响鼻,好像在吩咐这匹马,“你给老子小心点,不可有半点差错”,战士们在一旁看到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大家都骑上马向栎坪村走去,那匹白马慢慢地跟在后边,快到栎坪村时,远处传来一声虎啸,其它马惊得四处乱跑,只有这匹白马回了一声长嘶,刹那间,虎啸停止了,乱跑的马匹也规矩了,战士们心想,这哪里是马,简直是百兽之王啊,看着马旭东,越发觉得神秘。
第二天一早,马旭东拿出上次缴获的一套马鞍,马鞍是用上好的紫檀木做的,外面包着上等黄牛皮,牛皮边上绣着龙形图案,配着一幅白银打造的马镫,马旭东一直没舍得用,这次得了这匹白马,他就想用到它身上。迫不及待得跑向马厩,那匹白马见有人过来,也嘶叫个不停,马旭东叫过上次剿匪俘获的一个马夫,对他说:“给这匹马穿上缰绳,配上这幅马鞍,钉好掌,今后你不用管其它马了,专门照料这匹白马”,那马夫叫赵二,是上次俘获的人中喂养马匹水平最高的,不仅熟悉马的脾性,对马匹草料的选择、谷物的搭配,给马洗澡、看病都很有一套,被马旭东任命为马夫头子,大家私下称他为“赵一马”,赵一马听到马旭东吩咐,赶紧答应下来,有马旭东站在一边,那匹马倒没有拒绝赵一马在它身上折腾,不多一会儿便弄好了全身的行头,马旭东骑上马,一路小跑着出了栎坪村,到了官道上打了一鞭,这马便风驰电掣地奔腾起来,一直跑到接近县城的哨所,又勒马往回跑,跑到官渡军营,下了马,一看这匹马汗也没出一滴,看来余力还足的很,马旭东心疼马匹,把缰绳扔给军营里照看马匹的马夫,对他说:“喂点水,喂点料,多加一些粮食”。
马旭东往军营里走时,把玉佩又掏出来看了一下,在阳光下看那匹马不见了,但那四行字却越发清晰起来,他心想,莫非是在催逼我要加快步伐吗?
来到军营,在贺刚的陪同下看了一会儿军营的训练便出去了,来到接近军营的窑口,老马正站在哪儿指挥烧窑呢,见马旭东过来,忙跑过来打招呼。话说这水泥老马一直试验了近两个月,终于找到了合适的配方,现在烧出来的“水泥”完全干透只要三天,与后世已比较接近了,试验成功后,马旭东便让老马开大窑烧制,一边的木棚里密密麻麻码着大量着草编口袋装着的水泥,和老马略聊了一会,马旭东又来到烧制砖瓦的窑口,见窑口大部分已停下来了,只剩两三口窑还继续烧着,一边的木棚堆得满满的,张木头正指挥人挨着现有的木棚加建呢,继续往前走,密密麻麻的条石堆在露天,远处还有人喊着号子抬着条石向这边走来。
走到江边,对岸已安全变了模样,原来抛荒的水田已全部种上了油菜,现在油菜刚冒出头,一眼望去一大片绿油油的小苗,新开的田地还没种上作物,农人们有的跳着粪桶泼到田里,有的在山上砍下荆棘,将田土堆在上面烧“火粪”,有的还在不停地翻整田土,不远处,一条两千多米长用条石、水泥砌的水渠从后江上游最高处引过来,远远望去,像一条灰色的长蛇,农人们在为半个月后的农时做着准备,届时就可以种植小麦和其它杂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