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进带了十个人摸到西边的瞭望塔,见塔顶只有一个土匪正打着哈欠四处随意张望着,便示意身边的两个人各抽出一根箭,“射!”,三根箭向那土匪射去,一声惨叫,那土匪身中两箭一下从塔顶栽了下来,“冲!”董进快速放好弓箭,抽出长刀便冲了过去,一个土匪光着身子出来想查看发生什么事,见董进一行人冲过来,刚想大叫,被董进一刀划断了喉咙,董进一脚踢开土匪,拉开木门便冲了进去,土匪们大部分还在睡觉呢,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一个个都在被窝里被杀死了,董进查看了一下,见没有漏网的,便爬到塔顶插上一面小红旗,见一里多路的东边瞭望塔顶上也插了一面小红旗,便走下楼,一行十人在门前戒备起来。
负责中路进攻的贺刚带着侦察营一百多人约莫五分钟便冲到山寨大门前,中途遇到的老百姓都吓得一个个跪在地上,寨门上面望楼里的土匪早看见了他们,手中的牛角也“呜呜”的吹了起来,贺刚一看,事情要遭,心一横,大声说道:“三排用弓箭射那望楼,二排掩护我们爬楼,一排准备好钩子跟我来”,说着十个人“呼”的一下扔出手中带着钩子的绳索,十个钩子准确地钩在木质寨墙上,贺刚从背后取出一块小盾牌,挂在左臂上,口里吊着长刀,抓住绳子就往上爬,这时山寨前院已经有不少土匪了,寨墙约有一丈五尺高,是两根木头一前一后拼在一起钉成,贺刚爬上墙头,用左臂小盾磕开一根射来的箭只,一声大吼便握着长刀向地上的人群砍去,借着敌人兵刃的卸力,稳稳落到地上,接着把长刀猛地一扫,拿着腰刀的敌人忙不迭的后退,这时落到地上的一排的战士除了一个不慎跌倒,腿部受伤外,其余八个与贺刚一起,与敌人战成一团,后续的战士还在源源不断的爬上来跳到地上,二排的十个人这时也从另一侧爬上木楼,顺利的落到地面,除五六个战士被敌人射倒跌落墙外,两个排七十多人像下山的猛虎般操着“破锋八式”疯狂的向敌人进攻,约莫二十分钟,寨门后的敌人已被压缩到一边,贺刚看得真切,一声大吼,猛地一刀将横在寨门上的一根碗口粗的门闩一砍为二,等在寨门后面的马旭东带着辎重连一拥而入,他借着侦察连三排的掩护,几个起落便冲上门楼,站在门楼口挥刀一砍,支撑门楼的一根柱子被砍断,整个门楼顿时摇摇欲坠,眼见门楼就要倒塌,门楼里五六个敌人扔下弓箭不顾一切的挥刀往前冲,三排的战士见门楼上不再向下射箭了,赶紧也从两侧一排、二排留下的绳子一攀而上。马旭东躲过三柄砍过来的腰刀,一个一个矮身,将秋寒猛地一扫,三个持刀的匪徒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这时一把腰刀从猛地砍来,眼见躲不开了,赶紧把头向下一低,弓起腰身准备用背部硬受这一刀,只听“当”的一声,原来是三排的战士上来了,一个战士见马旭东受困,将手中长刀掷向那个刀手,那刀手连忙用腰刀挡开长刀,这时肚子一阵剧痛传来,原来是马旭东脱困后顺势一刀刺入他的腹部,三排的战士将几个倒在地上腿部受伤的敌人斩杀,便向剩余的敌人杀去。
马旭东见门楼已受到控制,取下黑云弓,一箭向地上一个逼得辎重连的战士连连后退的凶狠大汉射去,正中他的胸口,随即一箭又一箭,连发十箭,箭无虚发,地上正在与土匪搏斗的战士们顿时压力大减,随着贺刚的又一声怒吼,土匪们抵挡不住纷纷向第二进寨门退去,战士们趁机一拥而上夺了第二进的寨门,马旭东见门楼的敌人已经肃清,上面横七竖八的躺着七八个敌人,我方战士也有两个躺在地上,赶紧大叫:“卫生员!”,只见一名左胳膊绑着一块白布的战士赶紧拎着一个竹箱爬了上来。马旭东见形势已得到一定控制,用力打了个唿哨,连打了三下,听到这个信号,东西两侧围着寨子的二连、三连各留下一个长枪排警戒,腰刀排的战士也纷纷抛出钩绳沿着绳子攀援而上,二进的敌人正在和侦察连、辎重连的战士硬拼呢,都围在寨门附近,二三连的战士先是腰刀兵,接着是长枪兵纷纷借着绳子爬上来落到地面,在三个多连兵力的压迫下,特别是长枪兵的加入,栎山营的战士们配合起来越发熟练,土匪们抵挡一阵后留下一地的尸体退向第三进。
北门,高振华领着一连整整齐齐的压在后门前面,前面两排都是持大盾的腰刀兵,后面几排是长枪兵,后门门楼上的敌人虽有不少弓手,但在两层大盾的遮掩下几乎没有什么效果。
山寨第四进的最大一间房间里,黑虎拽着顺虎的胳膊吼道:“大哥,赶紧突围吧,向北走,北面只有一百多人,前面只怕有五六百人,再迟就来不及了”,顺虎猛地一刀将面前的小桌子砍成两半,恨声道:“这个狗日的马和尚还真他妈会挑时候,要是咱们兄弟披挂整齐,堂堂正正与他打一仗,俺们不见得会输,好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黑虎兄弟,咱营里最精锐的一百老兄弟全交给你,俺带着五十个人在后面给你压阵,拼死破了他这一百多人,向后山突围”,话刚说完,一个土匪跑上来说:“掌盘的,四进眼看就守不住了,赶紧撤吧”,黑虎听到前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忙带着一百人持着腰刀、长刀、大砍刀向后门杀去,顺虎带着五十人紧紧跟在后面。
后门的一连正严阵以待呢,见后门喧闹的声音越来越大,高振华估计敌人要突围了,喊了一声:“腰刀排全体排成一排立盾,长枪排排成两排,呈扇形包围大门!”,不到一分钟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黑脸大汉带着一百多人气势汹汹的向他们扑来,蒙着牛皮的榉木大盾承受了土匪的第一击,“刺!”,高振华一声断喝,瞬间包括黑脸大汉在内的二十多人被扎成血葫芦倒在地上,“刺!”…“刺!”…“刺!”…,随着一声声断喝,扑上来的一百土匪全部扎倒在地上,几个没死的,前面的腰刀兵、第二排的长枪兵也通过大盾之间的缝隙不停的扎出刀刃和枪头,不多时,地上这一百人就全没声息了,这时马旭东率领侦察连、二连、三连、辎重连的战士已占领大寨第五进,将顺虎剩下的二十多人压缩在后门口不到两百平方米的空地上,顺虎见兄弟们死伤殆尽,知道大势已去,心想自己这辈子也值了,该享受的也享受了,该玩的也玩了,大不了一死,便把手中大刀抛了,往地上一跪,随马旭东他们处置,没准还能活下来了,剩余的土匪见掌盘的降了,一个个抛下兵器跪在地上,栎山营将士一拥而上将他们都捆了起来。
马旭东让一个排看押降匪,自己在大寨东西两侧走了一圈,见二连、三连留下的警戒排还在整整齐齐的排着,面前躺着十几个土匪的尸体,估计是攀寨墙想逃跑的土匪被下面的长枪排候个正着,一个也没跑掉,再到东西两条小路的瞭望塔,除了一个战士大腿受伤外,警卫排的全体战士都生龙活虎的,马旭东勉励了几句,让他们继续守着,带着马致返回到大寨。
进到大寨第一进,见王平正带着卫生班的战士给受伤的战友包扎,牺牲的战士也整整齐齐放在一边,这时如虎过来说:“营长,全营牺牲的战士已统计出来了,共二十八人,受重伤的有十人,轻伤的有二十多个”,马旭东心里一“咯噔”,看来伤亡不少啊,整整一个排没了,这年头受重伤就基本被判了死刑。缓步走到牺牲的战士面前,脱下军帽,郑重地敬了个军礼,其他战士见营长这样,都赶紧脱下帽子,给战友敬礼。又走向受伤的战士,听见一个战士在惨叫,过去一看,是王平正用一块烧得通红的铁棒给战士的伤口消毒,没办法,马旭东这次虽然带了不少烧酒,但他对烧酒的度数很是可疑,保险起见,只好用这个最原始的办法了,看受伤的战士大体还保持平静,他点点头,又到受了重伤的战士们那里说了些安慰的话,便准备去二进,这时一个战士拉住了他,原来是李兴国,以前还做过王小石他们宿舍的舍长和临时班长,他这次胸口中了一刀,流了大量的血,本来已经昏迷过去了,这时正好醒来了,见马旭东过来,虽然极度虚弱,但心里明白时日无多了,想起被土匪抢走的妹妹和年幼的弟弟,便拉住了马旭东,马旭东连忙蹲下来说:“兴国,好好躺着,别乱动”,李兴国摇摇头艰难地说:“营长,俺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俺…唯一挂念的…是俺的…妹妹和弟弟”,马旭东知道他的妹妹被土匪抢走了,弟弟正在学堂上学,赶紧对李兴国说:“你妹妹叫什么名字?”李兴国咳了一会儿,马旭东连忙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李兴国说:“叫李二娘”,马旭东对如虎说:“赶紧查一下,找着了马上带过来”,李兴国接着说:“营长,在栎山营…俺很高兴,俺…俺…这辈子第一次…活得…像个人样儿,就是不能…不能…看到…营长的…大业成功的…那一天了”,说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马旭东眼睛含着泪花哽咽着说:“兴国,我的好兄弟,你一定能看到的”,这时王小石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飞快的过来了,那姑娘见到李兴国,“哥…”,一声大哭便扑倒在李兴国面前,李兴国见到二娘非常高兴,用颤抖着的右手摸了摸二娘的头,说:“二娘,好好照顾弟弟”,马旭东一听这声音有异,知道他这是回光返照了,忙拍拍他的背说:“兴国,你放心吧,回去后我会认二娘和你弟弟为义妹、义弟”,李兴国听了点点头,露出一丝微笑,然后头一歪便过去了,马旭东心里绞痛,慢慢放下兴国的遗体,给他整了整军装,看着一旁嚎啕大哭的二娘,长叹了一口气,也没心情关心缴获的事,一个人走到大门外,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望着远处的苍山,掏出他一直没舍得抽的半包“玉溪”,拿出打火机点了,慢慢地抽了一会儿,抽完一根又点了一根……待心情稍稍平复了些,站起来,见如虎、贺刚、虎子、二虎、张顺、来顺、大牛几个都站在自己面前,就说:“我在这儿坐了多久了”,贺刚说:“大哥,天都快黑了”,马旭东这才主意到天已经很晚了,看看手中的玉溪,早抽完了,一地的烟头,烟盒也被他揉成一团扔在地上,他把烟盒捡起来放进口袋,说:“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