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四进的大房间,马旭东喝了口水,见如虎捏着一张纸,估计是缴获的清单,看看围在旁边的十多个人,说:“在如虎说之前,我先说几件事”
“一、所有阵亡及重伤的家属,一律发银五十两,是家中独子的,由我们栎山营抚养其父母直至去世,非独子的,抚养未成年的孩儿直至成年,具体如何操作,你们先拿一个章程,父母不在的又是家中长子的,其年幼弟妹一律送到大院二进居住,在学堂读书直至成年”
“二、阵亡战士的遗体用白布盖好,抬回栎坪村安葬,如虎回去后找一块地,专门安葬我们阵亡的将士,并安排好葬礼仪式;所有的伤员暂时留在大寨养伤,养好后再归队;大寨留一个排收尾,卫生班也留下大部分人员”
“三、土匪掳来的老百姓,甄别后愿意返回自己村里的每人发五两银子任其回去,不愿意回去的都安排到官渡镇;其它受到土匪祸害的村子黥了面的,也愿意搬到官渡镇的由栎山营统一安排,我初步打算在官渡镇修一个城池,具体怎么弄,我们回去后再商议,官渡镇占地颇广,不亚于太平县城,接纳一两万人我看都没问题”
“我现在想到的就这么多,嗯,如虎我看你都等不及了,说吧”
只见如虎站起来说:“营长,这次我们可算是大获全胜啊,歼敌771人,其中俘虏27人,缴获完好腰刀512把,长刀90把,弓箭91副,都是中力以上,完好盔甲183副,全是细鳞铁甲,我们攻进来时贼子大部分还没来得及披甲,倒便宜我们了”
“缴获粮食七千八百一十二担,其中大米、杂粮各半”
“缴获黄金两千两,都是从黑虎、顺虎两位掌盘的房里搜出来的,银锭五万六千二百一十九两,零散银子一万三千四百八十六两,黄金、白银、玉器首饰不计其数,要待回去后才知道数量”
“缴获各色棉布618匹,绸缎331匹”
“缴获战马一百匹,外面攻进来时,贼子还没来得及骑马,全部完好无损;生猪六十头,羊三百五十一只,黄牛十一头”
“估计缴获各样腌肉五千多斤”
“被土匪掳上来的村民共三百五十一人,其中年轻女子三百零一人…”
“被土匪从汉中、河南裹挟的铁匠十六人,木匠八人,裁缝五人,马夫十人,读书人五人,男女十岁以下孩童五十一人,这帮天杀的,听说他们从河南掳走了几百孩童,都当军粮养着,现在就剩这些了”
马旭东见如虎停了,就问:“完了?”,如虎忙道:“营长,这你还不满意,咱栎山营再装备一千人也绰绰有余啊”,马旭东本来想说军饷的事,心想就算平均一人只发一两银子,两千人一年就得两万五千两,一年的粮食需要八千担,加上其它装备营造事项,也就能满足两千人最多两年的需求。压下了自己准备大发银子的想法,说:“那俘虏怎么处置的”,如虎说:“我们分开审了一下,与营长估计的差不多,这一股就是太平县最大的一股了,据贼匪的交代,镇巴有一股,掌盘的诨号‘二哨’,紫阳有一股,掌盘的诨号‘日必天王’、‘九条龙’,岚皋有一股,诨号‘黄鹞子’,具体姓名、人数不详”,说完又问道:“都杀了?”见马旭东点点头,便起身到大寨五进去了,不多一会儿,便听到一阵叫骂声和惨叫声,约莫一刻钟,如虎带着一个人进了大房间,对马旭东说:“其他的全杀了,这厮一个劲的说有重要事项要禀报咱们领头的,我看这厮面相倒不是坏人,故带来给营长瞧一瞧”,那厮见到马旭东,“扑通”一声跪下了,说:“大人饶命,饶了小的,小的对大人有大用处”,马旭东见那人约莫三十多岁,中等身材,面色焦黄,一缕山羊胡子,穿着一身短褂,形容倒还老实,便说道:“说吧,你有什么用处?”,“大人,小的叫蒋齐,会铸炮,小的原本是汉中铁厂铸炮的,外出被贼子掳走了,才沦落至此”,“哦”,这倒是个以外之喜,“那你怎么不跟外面那些铁匠住在一起,到这后院来了?”,“禀大人,小的除了会铸炮,还有一身家传的武艺,这贼子们没瞧上俺铸炮的手艺,倒瞧上自己这身武艺了,被黄皮贼子看中给他做了个贴身护卫”,“好,就收下了你了,你暂时跟院外的铁匠们住一起吧”,蒋齐见自己一条命保住了,还哪管住那里,恭恭敬敬又磕了一个头便出去了。
晚上,马旭东让炊事班杀了两头猪、四只羊,又弄了一些腌肉,将土匪们收藏的酒都拿出来,除了警卫排外,战士们和村民们一起敞开吃、敞开喝,渡过了一个既热闹又丰盛的夜晚。
第二天上午,马旭东将各主要军官召集到自己房里,说:“这山寨离四里八乡都近,干脆我们在这儿驻扎一段时间,除营部警卫排、卫生班、炊事班外,剩余的全部下到村里去,再详细的摸一摸村里的情况,主要是人口、田亩、过得咋样、对咱栎山营有啥看法,现在土匪没了,官府的手暂时也没伸过来,你们顺便问一下,就说如果和栎山营签订联名互保协议,今后土匪、官府都由栎山营来应付,每年收获的粮食上缴三成给我们就行了,我琢磨着,这山里的百姓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是地少人多,一亩地的收获可以养一个人,以往官府拿走五成,村民就半饥半饱了,土匪拿走七成,那基本就活不下去了,一旦土匪来了由我们负责歼灭,官府上来收税,由我们统一应付,不就是缴银子嘛,这十里八乡的,我估计也缴不了多少,所以我们这三成的要求估计老百姓会同意,剩下的七成加上山上的收获,混个肚子饱应该没什么问题,对了,给他们说清楚,遇到水旱灾害这三成咱也不要了。这里我要强调一句,一定要牢记咱们是老百姓的队伍,下去之后,不要光想着问这问那的,看看都有什么困难,帮着挑挑水、拾掇拾掇庄稼什么的,明早以班为单位下去,四天后回到这里。今天各连的主要任务是将各自的军功汇总后报上来,另外也要做好战斗总结,与军功一起报上来,说到这里,我倒是有一个总结先跟大家说一说,这次我们人数比土匪多,训练也比土匪好,还出其不意,结果还是有较大的伤亡,我琢磨着,如果我们有炮的话,估计伤亡会小得多,幸好这次得了个会铸炮的人,下次一定要带炮出征,要是有炮的话,对准寨门一轰,就不用从寨墙爬上去了,我看很多伤员都是从寨墙上跳下来时跌伤的。”
“小石你就别下去了,你带两个排吃过午饭后先将阵亡的战士抬回去,天儿逐渐热起来了,不能放太久,让大牛他爹赶制一批上好的棺材,来不及了就先收集一批,收敛好后先停着,等我们回去后再举行安葬仪式,回去后让如玉和婉儿给每户先发五十两银子,就说是我说的,后续的事等大部队回去后再说吧”。
会后马旭东与大家一起吃了午饭,感觉头有点痛,估计是昨天喝多了,便在房间的炕上躺下了,刚躺下,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奇怪,但也不知道哪里奇怪,这时左手摸到了炕沿,马旭东打了一个激灵,“炕!”,按说这汉中贼大部分是汉中、河南过来的,没听说这两个地方有砌炕的,自己在其它房间也检查过,都是木床,没有炕啊,赶紧起来检查,将炕上被褥、竹席撤掉,又到炕后门看了看,嗯,没有烧炕的炕洞,看来是个假炕,一块砖接一块的敲过去,靠近枕头的墙脚的一块有些空,掏出匕首将这块砖撬起来,里面黑乎乎的,将手伸进去一掏,摸到两个金属物件,拿上来一看,两尊栩栩如生的金佛出现在眼前,两尊一模一样,大肚弥勒正朝着他笑呢,掂了掂每尊约有十斤,心想这估计就是顺虎的私人财产了,谁知道是从那个地主老财家里抄来的,二十斤就是一万两,折合白银十万两!马旭东将金佛塞回原处,决定暂时不将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免得贺刚等人到处乱嚷嚷,过几天自己悄悄带回去,等今后困难时再用。得了金佛马旭东心情大定,按照目前的粮价,十万两就是十万担粮食,按一千名士兵一年四千担计算,足够满足两万五千名士兵的需要,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目前四川的粮食也在慢慢上涨了,再说了,就是有钱你也找不到足够的士兵啊,这太平北部山区整个人口他不太清楚,通过上次调查,他估计最多只有两万人,两万人养两千士兵顶天了,但无论如何,多屯粮食,多招兵将是栎山营今后两年主要的目标。
晚上,马旭东拿着几张纸看着,看完说:“军功核实的很好,总结看得出来也下了一番功夫,这样,这次每个参战的士兵发三两银子,立功分为三等,第三等多发十两,第二等多发二十两,第一等多发五十两,这里我提议一下,这次攻打山寨,有个人身先士卒,第一个冲上寨墙,并第一个跳下寨墙,猛冲猛打,有效地掩护了后续部队的跟进,当为此战第一功,可记为第一等,这个人是”,听了这话,大家都知道是谁了,贺刚自己也乐呵呵的,“贺刚!”,“到!”,贺刚站起来一个立正,马旭东拍拍他肩膀,赞许的说:“好样的,刚子,不愧为我栎山营第…二勇将”,贺刚以为他大哥要称他为第一勇将呢,后面听到这个“二”字,顿时不乐意了,撅着嘴说:“大哥,咋不是第一呢?”,这时如虎拽了择他,说:“呃,刚子,你再勇猛,比得过营长吗?”,贺刚恍然大悟,忙道:“那是,那是,除了俺大哥,俺是谁也不服气地”,马旭东笑笑接着说:“高振华率领一连严阵以待,及时变换阵势,以零伤亡的代价阻止了土匪老杆子的疯狂突围,可记第二等功;董进率警卫排一路披荆斩棘,没有惊动一个敌人,有效保证了后续大军的跟进,亦可记第二等”,见二位站起来,他勉励了几句,又说:“我看军官就这样吧,其他的如虎会同大家商量着办,对了这次阵亡、重伤的,了解清楚确实有特殊表现的,可酌情追记二、三等功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