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马旭东在客厅看如虎送过来的进军计划,旁边坐着三个人,正是如虎、王小石、崔之浩三个,崔之浩身材瘦小,一身军服穿在他身上宽宽松松的,营里私底下戏称他为“孩儿兵”,但这家伙力气倒不小,各项训练也都在中上游,眼下他挺着着腰板,紧张的看着马旭东,马旭东看了一会儿,面不改色的对他们说到:“整体上很好,是之浩执笔的吧”,崔之浩赶紧上前,行了个军礼,说:“这是根据前次带回来的情报,在呼延营座的指导下,我与小石两人商议后做出来的,请营长大人指点”,马旭东看看他,心里倒有些惊喜,说道:“好,就是要集思广益,对了,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今后营长就营长,不要在后面加上大人”,“你这分为南北两路,一路大张旗鼓,一路遮蔽前进,好是好,但你将我军主力放在南面,你不怕把土匪吓跑?再说,这遮蔽前进,如何遮蔽?”,崔之浩嘴巴动了动,说:“请营长明示”,马旭东拿过一张自己手绘的建议地图,说:“现在时机正好,再过一个月,估计就到雨季了,上次我们勘查过,后江目前水量不多,可涉渡,除了官道外,两岸的江边亦可行走,我建议”,入虎三个赶紧站起来,“改变南北两路的行军序列,由贺刚带领侦察营大张旗鼓在南路正常行军,其余部队全部在北路遮蔽前进,如何遮蔽,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充分调动老百姓的积极性,现在老百姓对土匪恨之入骨,发动起来不难,不然你就是这一千人全撒下去也没个影儿,老百姓对地形熟悉,又知根知底的,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我们,这可比自己蛮干强多了”,听到这里如虎忙说:“我马上去安排此事”,马旭东点点头说:“安排几个本乡本土的,平日里能说会道的,我看咱们后备指导员的人选可以在这些人中产生”,又说:“参谋工作不简单啊,做好了大军的行、止,何时出发,日行多少,何时驻扎,何时进食,在何地埋伏,又在何地摆开阵势野战,白日如何行军,晚上又如何行军,带多少粮食,都是一门大学问啊,我看此战过后,咱们专门办一个军官学校,专门培训该等事宜,行了,将进军计划按此修订,明天晚上通知各级军官,提前做好准备,后日凌晨四点准时出发”。
这次马旭东计划每个战士带十斤粮食,加上炊事班带的,够半个月开支,预计此次剿匪,半个月就顶天了,如虎他们走后,马旭东又想了一会儿作战计划,不是担心打不打得赢,而是担心不能全歼,土匪骨干逃脱了,那可是个大麻烦,“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句话对他们来说同样适用,想着想着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大明崇祯十一年五月初一,凌晨三点,马旭东起床穿好衣服,洗漱完毕走出房间,见今晚的月色明亮,天气干爽,伸了一个懒腰,院中已摆好了一张桌子,如玉、婉儿二女坐在那儿等他呢,马旭东见了,笑道:“今儿个怎么啦,怎地将桌子搬出来了”,见桌上摆着一大碗粥,几个大馒头,一叠咸菜,几个煎蛋,就坐下,刚要开吃,二女说:“马郎且慢”,马旭东放下筷子,等着看她们搞什么鬼,只见二女朝着月亮的方向跪下,双手合十,默默念着什么,拜完了拿起桌上的酒壶给马旭东倒了一杯酒,马旭东忙说:“大早上的喝什么酒”,如玉说:“你今天就听我们的”,三人倒上了酒,如玉站起来说:“这杯酒祝马郎马到成功,尽歼贼匪”,三人一起喝了,婉儿又倒了三杯,说:“这杯酒祝马郎和将士们平安归来”,三人又一起喝了,马旭东心里感动,心想自己平时一门心思扑在营房里和村子里,没多少时间陪她们,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除了贺刚母子,二女就是自己真正的亲人了,搂过二女,轻言细语安慰一番,最后说:“你们放心,我军人数倍于匪军,有久历操练,区区贼匪,谈笑间飞灰烟灭耳”,吃完了早饭,收拾好行囊,告别二女,除了院门,见马成、马致正等着,便将行囊扔给马致,自己背着黑云弓和秋寒,叮嘱马成几句,来到军营,见校场已整整齐齐排满了人,马旭东来到队伍面前,略说了几句,最后一声大吼:“出发!”,先是侦察连,接着是二连、三连、营部、辎重连、一连。
天刚蒙蒙亮,队伍来到张王村,村头一个人正站在哪儿望着呢,贺刚将那人带到马旭东面前,马旭东见那人穿着寻常农家衣服,却留着短发,便知道是如虎安排到这里的“工作组成员”,那人“啪”的一个立正,向马旭东敬了个礼,大声说到:“栎山营侦察连一排一班长李兴国向您报到,职部两天前来到这里,已将村民们都发动起来了,这两天未见异常”,马旭东回了个礼,说:“李班长,干得好,请入列,你现在的工作将由辎重连的战友接替”,“是!”,李兴国敬个礼转身便走了,这时张老汉父子也过来了,张老汉见马旭东的大军阵容森严,进止有序,心中大定,指着自己儿子说:“我儿近东对这附近的地势、大小路径都还熟悉,马大人带上也多个人使唤”,马旭东张近东带着一顶斗笠,背着弓箭,挎着短刀,倒也威风凛凛,便点点头,让他留在营部。队伍从这里开始分成两路,贺刚带领侦察营沿后江南岸大张旗鼓前行,主力越过后江,沿后江北岸行进。
一路在老百姓的掩护下,主力部队天快黑的时候便抵达了邓家村北岸,正在扎营盘呢,贺刚带着两个人来了,一个是邓水生,一个是邓才,那邓才被反绑着双手,见到马旭东,“扑”地跪在地上,说:“练总大人饶命,我上面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马旭东知道他孤身一个,啐了一口,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说的好,兴许饶你一命”,邓才赶紧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听邓才说,山上的土匪有两个大头目,一个叫黑虎,一个叫顺虎,黑虎的人都穿黑衣,顺虎的人都穿灰衣,心想看来平时出面的都是黑虎的人,顺虎估计是掌盘的,略一回忆,脑海中浮现两个人名“黑虎王高、顺虎梁时政”,心想运气还不错,十三家一下逮到两家,再仔细回忆了一下,1636年、1637年,黄龙、姚天动、呼九思、张显、闯世王先后死去,武大定、于大海、李占春现在还没做贼,那么剩下的就是:袁韬、杨秉允、刘进福、景可勤、刘惟明和这黑、顺二虎了,袁韬估计在通江一带,灭了这二虎,太平以北山中就剩下了二刘、景、杨四位了,估计在镇巴、紫阳、岚皋一带哪个山头窝着。想到这里,眼前的形势一下开朗起来,不由笑着对邓才说:“我怎么听说你只有一个人,还把水生的相好给抢了”,邓才听了,赶紧又爬到水生面前不停地磕头,马旭东对水生说:“邓才就交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处置完邓才,贺刚对马旭东说:“大哥,你看接下来……”,马旭东说:“你们连今晚先歇着吧,我已经派董进领着警卫排一半的人,连夜进山了,先拔掉土匪的暗哨,明天六点钟会有人来接应你,由董进配合你在前面开路,我记得这条路并不明显,你们连一边接应董进,一边开路,为大军出发做好准备”,贺刚敬了个礼走了,马旭东又看了一会儿工兵排指挥战士们扎营房,不时上前指点一下,天安全黑下来时,队伍已全部搬到营房了,谨慎起见,队伍并没有埋锅造饭,就着冷水吃几口炒面、炒米就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贺刚看看眼前一百多条汉子,个个身体健壮、精神抖擞,都背着弓箭、长刀,手里腰里还别着一把柴刀,一边还站着三排三十多个背着背篓的战士,满意的点点头,便带着侦察连、工兵排以及警卫排的接应人员出发了,上午十点钟的时候,队伍来到山上那间茅屋,只见董进十几个正坐在茅屋面前休息呢,见到贺刚到来,董进忙叫起队伍排好队,自己给贺刚敬了个礼,贺刚摆摆手,说:“忙的咋样?”,“茅屋里的两个人都被我们干掉了,之前审问了一下,这山里除了他们再没有别的暗哨了”,贺刚点点头,说:“我们继续往前吧,董进你派一个人回去接应营长他们”,下午两点钟时,贺刚一行到达山寨下面的树林,让董进带警卫排的人上山警戒,侦察连、工兵排的人赶紧安排大军的营地。天快黑的时候,马旭东带着主力部队也到了,贺刚、董进过来将上面的情况谁说了一下,马旭东听说山寨没什么防备,便草草吃了几口炒面,巡视了一会儿营地便睡下了。
五月初三凌晨五点半,天还蒙蒙亮,大部队就开始登山了,约一个小时便全部来到山顶,马旭东爬上以前的大松树,用瞄准镜观察了一下,嗯,土匪还没什么动静,估计还在睡觉,寨子周边的窝棚倒升起了袅袅炊烟,下了树,将如虎、各连长、董进召集在自己身边,在地上摊开一张简易地图,对大家说:“现在土匪还在睡觉,正是进攻良机,这样,董进、马致各带一半的警卫排战士分别向山寨东西两侧潜伏前进,相机干掉瞭望塔里的土匪,我观察了,瞭望塔里的土匪人不多,就十来个,你们去之后,先用弓箭,然后冲进去,控制小路两侧,防止敌人逃跑,一连冲到大寨后面,二连冲到左面,三连右面,把寨子围起来,刚子带侦察连直冲寨门,把钩子带上,相机灭了守寨门的,再用钩子爬上寨门,夺了寨门,我带辎重连会马上跟进,我要强调的是,这次突袭,动作一定要迅捷,中途碰到掳过来的老百姓不要管,但也要做好防备,现在开始行动!记住:迅速!迅速!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