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冕正估算著自己得走一趟貴州龍場,到陽明洞去探個虛實。
夜裡,他在天真書院內突然聽見錦衣衛秘傳的號音,他循著音源前往,竟走至杭州西湖畔。皓月當空,他內心驚疑不定,京城撫鎮司究竟來者何人?
此時,雨後湖面籠罩著一層薄霧,一舟如箭直駛到他的跟前,一襲蓑衣簑笠的舟子向他拱手道:「夏指揮,請登座。」
這舟子駛船輕浮如風,闃黑的湖水像一道微波直直盪至湖心亭畔,這等高手,也只有都指揮府中人才能派得出來。
湖心亭中立著一名黑衣人,只見從暗處襲來的風吹得他衣衫飄飄,他的身形削瘦,兩邊的肩骬隆起,夏冕心中一凜,待那人轉過身來,他驚訝得發不出聲音,只聽那人道:「夏冕,你不認得我了嗎?」
「蕭叔!」夏冕如墜入五里霧中,整個身子剎時肅戒了起來。
十年未見,蕭叔剃去了鬍鬚,更形精瘦,黑暗裡,夏冕見到他的雙目像是兩道火炬。
「錦衣衛都指揮使駱安乃是我年少知交,這些年我便在他的府裡,此番事態緊急,我也不跟你敘舊了,眼下要事你得儘快完成。」
話一說完,蕭景崙遞過一封密函給他,密函是駱安親筆,就著火石,夏冕讀到函中交待他必須找到《五經臆說》一書,親自攜回京裡。
「據我所知,這部《五經臆說》,早就燒去了,陽明弟子收得的也不過是幾條殘文。」夏冕滿腹疑情,此刻警戒的說道。
「燒去了?不可能,倘若燒去了,為何王陽明最後一封信會要弟子燒去這部書呢?」
「最後一封信?寫給無為道者的信?」夏冕驚道。
「你果然中計了,都督也是近日才發覺東廠錦衣衛有二心,命我暗中探查。錦衣衛中另有一派人,也在搜查此事,為了搶先一步,故意給你錯誤的訊息,將你引至武夷山去。」
聽見這話,夏冕穩住翻騰的心緒,問道:
「蕭叔,你探查出來,這後頭主謀者何人?又所為何來?」湖面暗波的夜色裡聽得出來他抑制後微顫的聲音。
蕭景崙看了他一眼,說道:「眼前局勢曖昧不明,據我探查所知,楊一清一直想要將張璁、桂萼及黃綰、席書等一票王門弟子打成同黨,藉此引起皇上的疑忌之心,王陽明死後,這兩股勢力在朝中爭鬥不歇,去年八月皇帝御批同時免去張璁、桂萼的職位,一時之間,各地御史紛紛彈劾朝中任職的王門弟子,當時,楊一清的勢力早已進入東廠。」
「但不久之後朝廷就批准楊一清致仕令歸,桂萼復職,張璁也升任首輔。」
「當時霍韜奮身上疏,揭發楊一清收受賄賂的罪狀,皇上驚覺被楊一清等設計蒙蔽,才又派人召回張桂二人。但經過這一番風波,朝中黨同伐異的惡勢更烈,朝臣的升貶之間靠的就是迎合皇上的猜忌心性,取供他人謀逆之跡,讓皇上視他為心腹,藉機打擊異己,眼下雖張桂二人復位,但也隨時有覆滅的可能。楊一清雖然致仕返鄉,但他在東廠所掌握的勢力仍與朝中舊臣勾結……」
「夏叔所指的東廠勢力究竟是誰?」夏冕直問。
「陸松!」
陸松二字又叫夏冕一陣驚駭,他簡直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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