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哪有饭吃啊,你就让我吃牙膏啊。”
饭桌上空空的,只有一个放着挤好牙膏的牙刷和水杯,旁边的盆里是冒着热气的水。扭头装着有些生气的样子,瞪了菲菲一眼。
菲菲用力的推着刘恒大,把他推到水盆旁边,阻止他的双手在自己身上作怪。
“快点洗脸,然后刷牙。饭在我那呢,你不是说今晚你妈会回来吗,今天上午在我那过年。”
菲菲调皮的劲了劲鼻子,吐着小舌头跑开了,边跑边说道:“冰箱里有些菜,肉鱼鸡都有,不会让你妈饿着的。”
刘恒大心有些暖,心存感动的迅速洗脸刷牙。菲菲拿着一个小瓶子跑了过来,在刘恒大的脸上抹来抹去的,刚摸完,手就是那么一翻,变魔术似的,翻出一个小粉饼盒,也不管刘恒大愿意不愿意,拿着粉扑就往脸上拍。
刘恒大任命了,今天大过年的,自己也没法陪她,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过年,她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只要高兴就行。
好在菲菲有分寸,没有再画眼线眉毛什么的,只是扑了些粉,端祥了一会,满意的点了点头。
菲菲颠颠的跑到门口,从鞋架上拿下一双白色的旅游鞋(当初就这么叫),刘恒大一看,居然是阿迪的。现在流行的都是彪马和迪尔多娜,阿迪和耐克店开的少不说,款式还少,价格还死贵死贵的。自己就是无意中和菲菲说过一次,阿迪的鞋穿着要比彪马的舒服,没想到她就记住了。难怪前两天一直问我,喜欢什么颜色的鞋,喜欢什么款式的。
鞋子是二棉的,这天穿多少还是会有些冷,不过是菲菲的心意,冷也忍了。
俩人手挽手的下了楼,刚出楼门口,菲菲就撒开,自己紧走两步,和刘恒大保持一点距离。刘恒大笑着和认识的邻居打着招呼,其实有大半自己都记不住是谁,不过人家都点头打招呼了,自己也得回应一声不是。
菲菲的小屋很暖和,两个大功率的电暖器摆在屋子中间,上面还搭着菲菲的内衣裤。饭桌上已经摆满了,都用盘子盖着,菲菲一个一个的把盖子拿掉,试了试温度。
“够怪你,磨磨蹭蹭的,菜都凉了。你坐会吧,我去热菜。”说着,抄起一条围裙系上,手脚麻利的热菜。
刘恒大把皮夹克挂好,点了一根烟,坐着看菲菲忙活。“菲菲,谁娶了你是她的福气。我……”刘恒大的声音不大,话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自己上辈子欠的债还没还呢,高芳和自己老婆,这俩个女人,自己还没有什么好办法搞定呢,现在又惹上一个情债,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菲菲等着刘恒大继续说,可等了一会还是没有下文,脸上的表情有些黯然。端菜的时候,强颜欢笑的对着刘恒大笑了笑。然后赶忙转身又到阳台去忙活热菜去了。
等菜全都上桌后,菲菲已经一扫刚才黯然的表情,面带桃花的,脸上红扑扑的,给刘恒大倒了一杯红酒,然后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恒大,我知道咱俩是不可能的,我比你大,我还干过那个,不干净。我不求什么名分,只要待在你身边就行,如果你哪天烦我了,你就和我说,我会离开的。”
说着,泪水无声的流了下来,任凭泪水划过脸庞,菲菲端起酒杯,一口喝干。然后把酒杯冲着刘恒大,慢慢的倒过来,直勾勾的盯着他。
刘恒大也一口喝干了一大杯的红酒,满嘴的像是嚼了葡萄籽似的,涩的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刘恒大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菲菲说的一点也没错,自己给不了她名分,也不能保证会一直喜欢她。自己的精力有限,现在还只是高芳一个人,等自己找到前世的老婆时,她们俩就够自己忙活的了。能处理好她们的关系,自己就烧高香了,真心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处理菲菲的心情。
“尝尝这个,都是你爱吃的菜,尝尝和你口味不。”
刘恒大张开嘴,让菲菲喂自己,菲菲脸微微一红,夹着菜的筷子送到刘恒大的嘴里,随后刘恒大也喂菲菲吃了一口。一顿丰盛的早餐,俩人磨磨蹭蹭的吃了一个多小时,吃完饭后,菲菲也没让刘恒大收拾,帮着他穿好衣服,一起下了楼。
刘恒大的心非常的乱,强颜欢笑的和菲菲告了别,坐上了出租车。等刘恒大倒了冷库,还不到11点,老爸老妈都不在,只有一个看机房的人在。
“哎呦~小恒大来了啊,呵,小伙子够精神的,真帅气。”满脸胡茬,头发乱糟糟的大叔,披着军大衣捧着一个大茶缸,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大叔好,呵呵呵。”刘恒大腼腆的笑了笑,“就您自己在啊,没什么事大叔您收拾一下回家吧,大过年的,这里有我就行了。”
“好嘞,小伙子真懂事,来来来,我教你怎么看表。”说着,邋遢大叔拉着刘恒大钻进了机房,指着几个表给刘恒大说了一下,又讲了哪个扳手是管哪个表的。这些东西上辈子自己就看过,多少有点印象,操作又实在是非常简单,讲了两遍刘恒大就都记住了。
听刘恒大叙述了一遍后,邋遢大叔笑呵呵的竖起了大拇指,道:“小伙子,行,行啊!”也没有收拾什么,把脏兮兮的军大衣紧了紧,骑着一辆除了铃不响,剩下哪都响的破烂自行车,摇摇晃晃的走了。
小屋里乱七八糟的,火炕上的被子没有叠,地面也都是垃圾和污渍,小厨房的水池里,大大小小的搪瓷盆堆在一起。这些搪瓷盆都是刘恒大最近买的,老爸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每次喝完酒都会摔东西,多少盘碗都不够摔的,索性都买搪瓷的,摔不坏。
挽起袖子把小屋收拾了一遍,堆叠成山的盆筷都刷干净,也没时间休息,就开始准备今天的年夜饭。旁边的架子上放着几样蔬菜,屋外的房檐下挂着几个塑料袋,里面是一些肉和鱼。东西不多,七拼八凑的,能整治出六七个菜吧。
对于家里的生意,刘恒大一点插手的意思也没有,也没办法插手。年前这几天,看不下去的孔杰走了赵老师司机的路子,通过李哥联系了辽台和电台,还有几家单位。以非常低廉的价格,卖出了不少的库存。虽然价格非常低,不过总比烂在库里要强,多少能收回一些成本。
事后刘恒大估算了一下,采购大户是辽台和电台还有机场,单子大回款也快,比前世那次能少亏上一百多万。
这只是少亏一百多万,库房里可是还有近一半的库存呢,这些才是大头,哪怕机场以后还会采购,也无法挽回赔个底掉的局面。
中午快一点时,大门外响起汽车喇叭的声音。刘恒大擦擦手,跑过去打开了大门。一辆130货车拉着半车的货,停在大院当中。老妈从车上跳了下来,脸上流着泪水,哭着跑进了小屋。
这一幕和上辈子一模一样,上辈子老妈下车时,自己是扑进了她的怀里,被老妈抱着哭了好久。
老爸阴沉着脸从驾驶座跳了下来,打开冷库的大门,又把车尾对准大门。“恒大,过来,和爸一起把货都放冷库里,一会该冻了。”
刘恒大没说什么,点点头,拿过一件早就准备好干活穿的衣服,套上就忙着搬货。
“搬什么搬啊,冻就冻呗,反正也都是卖不出去,早晚都是烂。大过年的,让孩子歇会不行吗。就你,非得拉回来,便宜处理了不行吗,拉回来有什么用。”老妈站在门口,冲着老爸怒声吼道。
老爸的火也腾的一下起来了,站在车栏旁边,指着老妈开骂。“凭什么不搬,都我的血汗钱换来的,就这么冻坏了再扔了?你和你弟弟一样,都是个败家的东西,合起伙来败我的家啊…………”
布拉布拉的一堆一堆的,刘恒大没兴趣听,也没兴趣参与。这些话上辈子自己听的太多了,不说是无数次,也仅次于无数次了。自顾自的干着活,把一箱箱的水果都搬到冷库里,在架子上码好。
等刘恒大搬的差不多了,俩人也接近了尾声。和记忆中一摸一样,在老爸的几声“滚”后,老妈赌气上车,发动起来就走了。只是这次刘恒大没有哭着去追车,而是沉默着,把提前堆在地上的货都放回冷库里。
好不容易都干完,刘恒大已经是汗流浃背了,锁好冷库的大门,回到小屋就把毛衫给脱了,只穿着一件湿透的秋衣。
此时的老爸已经喝上了,也没有什么菜,就是花生米和火腿肠,看脸色,已经有些多了。
“大大,你说你妈她什么玩意…………………”
借酒浇愁愁更愁,记忆中,今年入冬开库后,老爸就经常喝醉,每次喝醉后都会翻各种老账。老妈的不是,大舅的不是,姥姥的不是,各种各样的问题,就是没有自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