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杀死的十几个人,我有点后悔——应该把他们三千刀凌迟的。
哎,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而且,我被别人控制着。
脑子一片空白。
《统治书》中的《洗脑书》说:洗脑会让人记得结果,忘记原因;洗脑就是死亡本身,它是不可逆转的死亡。
我跪在地上。
我他妈就是一个傀儡。
被邪教、逆贼、弱智玩弄着。
什么叫“我们是真理的维护者,正义的守护者,历史的终结者。我们为了世界,放弃了后代。只有放弃了**的直觉,才能得到精神的理性”?什么叫“我内心的想法、追求”?这他妈就是别人告诉我的啊!
我被他们搞成了太监。
小时候看那个笑话“欲练神功,必先自宫;就算自宫,未必成功”——没想到,我还是他妈中招了。
我就是个笑话。
整个人生都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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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妈就是个可怜虫。
一生下就被控制着,生在齐城,一岁藏在井里,到中原,到现在,我一直以为自己有自我意识——其实并没有。
我的现在、过去、未来一片迷茫。
因果紊乱。
一片虚无。
哪个是我?哪个是非我?
我的意义是什么?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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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还能怎样?
我又能改变什么?
后悔是我最讨厌的事!
因为这是毫无意义的!
事后,情报处间谍监视着机密处间谍,他们都说:“张名居然真的是绝世高手,瞬间杀光了十三个人!”
张强生不高兴地说:“什么武林高手!拿着手枪打死十几个老头而已!我还能拿手榴弹瞬间杀光一百个人呢!再说,他还吃了醉生梦死,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给吕承景、张康宁发电报:“把坦克调出去!立即给我把洛阳城里跳大神的人全杀光!全部杀光!尤其那些赊菜刀、赊盐巴的、赊香油的……无论赊什么的,全部杀光!而且,出城,把邪教杀光!无论是裹挟的,还是不知道是不是裹挟的!给我杀!一人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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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无精打采地上朝。
张强生一来就说:“陛下,我弹劾中原巡抚张名!”
我想:“妈的!你消息也太快了!我晚上刚下令杀人,你现在就弹劾我!问题是我还没杀呢!反正还没杀,我就不承认!”
龙椅上的大唐皇帝李鸿思:“昨天还没闹够?!我说了,原谅他,以后就是吕承景的事了。”
张强生:“不是那事儿,是以前的事儿!十年前,张名谋害了洛北县一百万人!赵正豹进攻中原的时候,张名伪造情报,说洛北县要反抗赵正豹。一百万人啊,被赵正豹杀了几十万,剩下的都裹挟进燕京。”
我看着他,这才想起了昨天的异常。
皇帝:“这些污蔑,我的奏折有一万个。”
张强生:“不是污蔑,我有证据!我从燕京找来他十几个老乡,昨天他们去见张名,你们猜张名会怎么办?”
皇帝:“怎么了?”
张强生问群臣:“如果你的老乡见你,你会怎么办?”
群臣:“大吃一顿、好好招待。”
东方永义:“决不能大吃大喝,因为臣民在挨饿。”
杨晨臣:“我绝不会徇私枉法!我不会收留他们!”
张强生大喊:“张名杀了他们!就在皇家宾馆!几十人都看见了!张名把他们全杀了!”
张强生冲我说:“你承认不?”
我想否认——但是,妈的,我奋斗这么多年是为了撒谎?
我:“对,我杀的。”
皇帝:“为什么?”
我:“我想杀。”
大殿安静了一下。
群臣大骂:“好啊!连老乡都杀!还算人不?!”
张强生:“你承不承认你陷害了几十万洛北县人?那是你老家!你连老家的人都杀!你为什么这么邪恶歹毒?!”
我回忆着老家的事——昨天晚上才回忆起来的回忆。
我突然想到:“啊!我杀了洛北县几十万人,十年来一直内疚,内疚自己为什么这么坏——原来,一切都是下意识啊!我虽然让自己忘了他们的邪恶,忘了他们的邪恶做法——但我的内心、我的自我还是记得他们的邪恶本质!这就是洗脑和自我洗脑的——好处与坏处啊!你不知道为什么要做一件事,但你的内心下意识地知道一定要做这件事!”
此时,几个内廷人(大概是各部部长、副部长之类的)也上前,说:“我们有一切证据。人们本来在洛北县好好呆着,什么也不想做。张名伪造情报说一百万人跟大明朝廷联络上,要去刺杀赵正豹,赵正豹就几乎把他们赶尽杀绝。”
人们都问我:“是真的不?”
我:“对,真的。”
大殿争吵着。
群臣纷纷说着:“为什么?”
皇帝:“他们跟大明朝廷联络了吗?”
杨晨臣:“难道他们就不该跟大明朝廷联络?这是逼民效忠啊!用心良苦!”
我:“没有。”
皇帝:“是不是他们背叛了大明?这是你的反间计吗?嗯,那也该死。”
杨晨臣:“绝不徇私情,真是楷模!”
我:“他们没有忠于大明,也没背叛大明。”
皇帝:“那你为什么杀他们?”
我:“因为他们该死。”
皇帝:“他们为什么该死?”
我:“我不想说,但是,他们就该死。”
杨明阳:“凡是讲证据!你有什么他们该死的证据?而且,你要拿出几十万人该死的证据!”
我:“不解释。”
群臣大骂。
皇帝:“你真的杀了他们?”
我:“对。我杀了全村,杀了全乡,杀了全县。如果有一万次机会,我杀他们一万次。因为,他们该死。昨天晚上我觉得挺高兴的,不知道为什么,原来是这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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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声又他妈臭了。
我想:名声臭了没关系,爷继续改名。
改啥名呢?
张大牛?不行,以前就叫大牛。
张大驴?不行,太低俗。
张有名?不行,太有名。
张不悔?但我真不知道后悔不后悔。
张无敌?不行,太嚣张,别人会来找事儿。
张建唐?不行,叫“建唐”的人太多,至少有几千万。
张真理?不错,以后谁骂我,谁就是违逆真理。
张忠孝?也不错,以后谁骂我,谁就是逆贼。
……
咦,说不定我爹不姓张?他的老家到底是哪儿啊?他是什么来头?我回去要好生问问他。
好累。
无论怎样,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是洛北人,而我几乎屠杀了洛北全部的人。
我是个超级邪恶的人。
我不禁想,以后的人怎么写我的历史?我是对的还是错的?我是善良的还是邪恶的?我是自我的还是不自我的?我有罪还是无罪?
我又想,他们写不来,因为我一年换一个名字(说不定以后一个月换一个名字),他们连我的“概念”都表达不出……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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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手下说:“燕京的电报。”
我:“东方荣的还是赵正豹的?”
他:“东方荣的。”
我:“是不是骂我。”
他:“对……”
我:“烧掉。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东方荣,谁提我砍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