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坤声停之后，立刻就有三个人从旁边被人带了进来。三人齐齐跪地，挨个儿报了身份。
首先，中间那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战战兢兢地对王坤说：“大人，我是京城街上一个医馆里的马大夫。”
左边长得贼眉鼠眼的小厮接着道：“我是飘香阁的伙计。”
最后一个是右边穿着风姿妩媚，浑身刺鼻的脂粉香的中年妇女：“大人，贱婢是飘香阁的老鸨！”
老鸨一介绍完，众人哗然。
何沫兮走到老鸨跟前，指着牡丹问道：“妈妈，我问你，这是不是你们飘香阁的花魁牡丹姑娘？”
老鸨不敢违背命令，看了一眼牡丹，点点头道：“是！”
看官中有一部分人唏嘘不已：怪不得牡丹这名字那么熟悉，原来是飘香阁的花魁！
“好，马大夫，从你开始，把你要说的话说一说！”何沫兮清冷着声音说道，遂又转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马大夫朝王坤拜了拜，道：“柳家的大大在一年半前在我的医馆里被诊出**肿胀，当时我认为是病变引起的，告诉她的父母要切除**，结果他们说什么都不信，又顾及女儿家的清誉，只要了几副止痛药。直到一年前的夜晚，大大的**流出了黑血，他们又急急忙忙地赶过来，我当时要求将大大的衣服解开好让我看看病状，他们才开始还不同意，知道我发狠要赶他们出去之后，才扭扭捏捏地给我看。我当时一看，就知道这病情已经很危险了，于是立马准备了刀和麻沸散，连夜给大大切除了**！切除之后的效果还算不错，我还开了敷伤口的草药给大大按时服用，一直忙到了天亮。那次真的实在是太劳累了，第二天一整天我都没开门！街坊邻居都知道我马大夫从来不缺诊，就那一次一天没开！大人若是不信我，可以问街坊邻居！”
何沫兮一招手，下一个伙计便开口道：“大人，四小姐，我是飘香阁的伙计，专门跟牡丹姑娘接头的！”
何沫兮点头，示意老鸨开口。老鸨开口道：“大人，自从那次大大**切除后，他们家就没什么钱了，那次她找到我，说什么都想让我留下她，我看她有几分姿色，就随便给了她点钱，让她进来了。这丫头虽然没了双胸，但是凭真本事帮我招揽了好多客人，赚了好多钱！丫头也挺机灵，又很能讨我喜欢，所以我就将她培养成了花魁！”
“好。”何沫兮起身，缓缓走到三人面前，悠闲地样子完全不像是在审案子，“你们三人都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的话，空口无凭啊！”
老鸨先站了起来，慌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然后将它打开递给何沫兮，道：“小姐，这是大大的卖身契，还有我们俩的手印呢！”
何沫兮接过卖身契，老鸨又重新跪了下去。
下一个递东西的是马大夫，只见马大夫从药箱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账簿，对何沫兮说：“我家的医馆虽不大，但毕竟是做生意，就算是小病也要往账上记，什么时候什么人得了什么病都记得清清楚楚！”
马大夫将厚厚的账簿翻到大大就诊那一页，何沫兮一看，果真是清清楚楚，墨迹颜色深沉，不像是刚刚模仿上去的。何沫兮点了点头，马大夫也重新跪了下去。
“妈妈说，大大是飘香阁的花魁，又听马大夫说，大大没了双胸。也就是说，飘香阁的大大是个没了胸的花魁。可是，这位牡丹姑娘，我觉得你的胸部并不平啊！”何沫兮清澈明净的双眸似乎洞察了牡丹的一切。
众人惊诧，纷纷朝花魁牡丹姑娘看去。牡丹此时的后背已颤抖不已。
还剩一个伙计没有说出证据，何沫兮也没问，直接走到一边，跟旁边人吩咐了一下事情，旁边人得令，退出公堂。众人好奇，衙门里外都开始闹哄哄的。王坤也有些不明所以，招来何沫兮想问缘由，何沫兮只是神秘一笑。王坤会意，不再询问。
这时，从衙门里就传来了一阵恶臭味，不管是粗布粗衣的老百姓，还是公堂上秉公办事的差人，都忍不住皱眉头捂鼻子。再然后就看见一具一丝不挂的尸体被抬了出来！
尸体浑身肿胀，呈现死白色，数以百计的大小孔洞暴露在外，十分渗人。尤其是还被开了膛破了肚，再强行将刀口缝上，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丑陋又狰狞！
里里外外的人，除了老周和何沫兮，都忍不住吐了出来，肚中空空的就扶在那里干呕。里里外外一片混乱。
何沫兮等众人发泄够了，清了清嗓音，道：“其实大家要是仔细看的话，我们可以发现这是具女尸！”
何沫兮的声音自带魔力，仿佛一缕和煦的春风，人们听后反而不觉得那么恶心了，都齐刷刷地朝尸体看去。真的发现虽然那个尸体浑身肿胀，但还是可以辨别出是个女人的，至少可以说是一个体态娇小的人！
何沫兮知道大家的猜忌，开口分析道：“我们不妨大胆地假设一下，如果说这是一个体态娇小的男人的话，为什么会穿女人的袜子？”
何沫兮从旁边差人的托盘中拿出一双脏兮兮的袜子，湿漉漉的袜子上面散发出的尸臭味足以证明这是地上死者生前所穿之物了。
“如果说这是一个体态娇小的男人，应该不可能穿这种女人穿的东西吧？”何沫兮翻开袜子上绣出的小牡丹，很好地将它暴露在众人面前。
这时，衙门外围观的人变多了，不再只局限于粗布粗衣的老百姓。
何沫兮放下袜子，对着人群问道：“我们这里有哪个大老爷们儿穿绣有牡丹的袜子的？”人群摇起一大片头。
人群一男子突然发出声音：“那也有可能是死者死之后，杀他的人给他穿上，来混淆视听的啊！”
何沫兮看了一眼那个男子，突然笑道：“可是她就是女的啊！”那份自信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不想不相信她的话。
可是众人犯迷糊了：尸体都变成了这个样子，光看身体怎么做到分辨出是男是女的呢？
“男人和女人的本质区别，我相信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应该都知道的，对吧？”何沫兮看着众人迷迷糊糊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哑谜，“可是，大家可能不知道，就算现在死者的身体已经破烂不堪，可大自然赋予的东西，怎么样都不会被破坏掉的！”也所幸她掉的是水里，而不是海……
何沫兮又接着道：“可能是上天怜悯她，想让她死后能证明她是个女孩，并没有让水里的畜生进入她的身体里，所以也算是完好地保留了天然的通道。在老周解剖尸体看看有没有毒杀再沉水的可能的时候，我大胆地做了个实验，我惊讶地发现，这个死者真的是女人！”
人群中那个男子又不安分地叫了起来：“到底是怎样做的实验！”
何沫兮嘴角一勾，戏谑道：“这位公子，等你成亲之后就知道了！”
何沫兮语落，空气似乎凝固，人群僵滞了一下，随后哄堂大笑。男子的脸瞬间变黑，幽怨地瞪着何沫兮。
何沫兮假装没看见，问马大夫道：“可看出了这死者的胸部有什么地方不对？”
马大夫，闻言，起身走到尸体旁，仔细地端详了起来，忽然道：“这位大人，这位小姐！这个死者……没有胸！”
“哦？何以见得？”何沫兮淡笑，她当然知道她没有胸，关键要的是证明！
马大夫“扑通”一声往地上一跪，手指一指，道：“当年大大送过来切除**的时候，差点就晚了！我为了尽力让她能活下来，所以将切除的范围扩大了！可惜之后她胸前的疤痕很深很深，再也不能复原！这个死者的身上虽然千疮百孔而且肿胀不堪，但是还是可以看出这里有个不协调的深深的凹痕的！大人，小姐，要是是个女的，她在水里泡那么长时间，怎么胸还怎么瘪，换做是个男的也不可能啊！”
衙门外围观者的骚动更大，各自对案情又有了几分猜测。
何沫兮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小手一挥，一个绣着牡丹的屏风便被抬到了群众跟前。
众人不解，纷纷问道这是干什么。
何沫兮将袜子重新拾起，放在屏风上比对了一下，道：“在场的可有会刺绣的姑娘？”
瞬间，人群中一只细手举了起来：“这位小姐，小女子会！”
何沫兮“嗯”了一声，问道：“这位姐姐，你上来仔细看看，你觉得这刺绣怎么样？”
众人纷纷让道，那个女子顺着道走了上去，比对着两幅刺绣看了又看，才郑重地回答到：“这位小姐，我觉得这刺绣是出自一人之手！”
何沫兮挑眉：“何以见得？”
女子道：“刺绣用的线虽不金贵，反而很普通，都是一个级别的，但是这绣技很精湛，可以看出刺绣的姑娘家境贫寒但是很擅长刺绣，更重要的是，两幅刺绣的脚针处，十分相似，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殊刺绣方法，别人是很难模仿的。虽然袜子上的被破坏了许多，但是不难分辨出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麟趾公子[红楼]](/cover/93/93350/93350s.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