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烨何兮》 第二十九章：水落石出

    女子一番话下来，众人对案情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何沫兮满意地招了招手，女子退下。何沫兮让人把屏风搬到公堂中央，问老鸨：“妈妈可知这屏风是谁的？”

    老鸨抬头一看，一脸惊讶，这屏风她是看着那人绣完的，怎么样她都不可能认错，立刻道：“是牡丹的！”然后又补充道：“也就是大大的！”

    “刚刚这位姐姐证明了袜子和屏风上的牡丹都是出自一人之手，又因为牡丹屏风是大大的，那么这袜子就是大大的没错了。再综合马大夫的话，也就是说，这个死者不是小小，而是大大！”何沫兮狡黠的目光闪烁，衙门里的烛光将她明媚的小脸照得熠熠生辉。

    “我记得右金吾卫人口失踪簿上记载的柳氏双胞胎失踪日期一样，既然大大已死，那么小小又去了哪里呢？”

    众人这次更加骚动，直觉告诉他们，他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突然，何沫兮冷声喝道：“牡丹姑娘，你可认罪？”

    牡丹闻言，身子抖动得更厉害了，颤抖着声音道：“小女子不知小姐在说什么！”

    何沫兮冷哼一声：“那好，我就在你临死之前，让你知道什么是真相！”原来以为这个牡丹是个识趣的人，没想到，居然到这个时候还不知死活，那就不能怪她了！

    何沫兮从怀中掏出红色的丝织品，当着众人的面打开，说话的声音大到能保证所有人都可以听见：“这是我去柳氏家察访的时候，从她们姐妹俩的床上找到的东西！”又扔给柳母，厉声问道：“婶婶，你可还记得这样的东西！”

    柳母看见红色的丝织品飘落在地，眸子中闪过一丝后怕：“这这这，这是我给大大做的红头盖！”

    何沫兮朝人群中指了指，刚刚那名女子会意走了上来。何沫兮拾起红色的丝织品，声音音量不减，问：“姐姐，你认为这上面的牡丹和屏风上面的牡丹有什么不同？”

    女子看了一眼丝织品，发现上面真的有一朵牡丹，随即配合着何沫兮大声道：“这位小姐，两幅牡丹所用的丝线是差不多，刺绣的方法也是一样的，但是绣技完全天壤之别！这丝织品上的绣技，就是给我家丫环绣，也绣得比这漂亮！就算不是我来看，旁人看了也会说这根本不是出于同一人之手！”

    何沫兮将柳母的双手抬起，递给女子，装作惊讶地说道：“对呀，你看，婶婶的手上满是老茧，一定是重新练习刺绣练出来的！”

    女子抓住柳母的双手，配合着气愤道：“这哪是练习刺绣的手啊，手上老茧粗厚有规律，明显是重复做同一种重活，日积月累留下的。但是食指上却一点痕迹都没有，我看她就没绣过这牡丹！”

    何沫兮再次惊讶道：“原来这不是婶婶绣的呀！”惊讶的小脸一瞬间冰冷，“那会是谁绣的呢？”

    柳母的身体开始止不住地颤抖，牡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何沫兮轻瞥了两人一眼，冷冷道：“家里一起生活的只有四个人，大大绣的牡丹根本不用说，而婶婶又在说谎，总不可能让叔叔来绣吧？唯一可能的只有牡丹姑娘了！是吧，小小姑娘？”

    冰冷的气场简直要刺透人们的骨头，靠近何沫兮的女子也情不自禁地抖了抖身体。

    何沫兮收敛气场，缓缓开口：“我其实很相信马大夫说的话，因为我从她们家柜子里，发现了一个绣有牡丹的肚兜！”

    何沫兮从怀中掏出那个肚兜，扔给了马大夫。马大夫看向何沫兮，立刻会意。他拿起肚兜，放在鼻尖下闻了闻，惊愕，大声道：“小姐，这个肚兜上有我亲自为大大调的止血治伤的药味！我们家医馆虽小，但是过来看病的病人很多，就是因为我们家有很多祖传秘方。这些秘方我们从不外传，而且我也没有过收徒弟。这肚兜上的药味就来自我们家祖传秘方！”

    何沫兮对着柳母冷笑道：“婶婶，我记得你说过，这是大大的肚兜啊！”

    众人哗然，这个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了！

    何沫兮走到牡丹跟前，讽刺地笑道：“牡丹姑娘，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知道大大做了妓女吗？”

    牡丹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但是心里也很好奇她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婶婶出卖了她的好女儿大大啊！”何沫兮清冷的目光在柳母和牡丹的身上扫过，“那次我去他们家察访，没想到婶婶居然对着一样东西惊呼了一声，虽然声音很小，可我还是听出了惊慌失措，于是，我便知道那样东西的特殊性，结果让我这么一查啊，啧啧，真让人意外！”

    在这里，何沫兮撒了一个小谎，其实那次看到簪子时她就怀疑了，只是她的目的就是想让他们悔恨，想让他们抓狂，哼，让他们不知悔改！

    “妈妈，这个东西你应该认识吧？”何沫兮从怀中掏出最后一样翠绿色的玉簪子，递给老鸨。

    老鸨一看，惊得立马道：“回小姐，都是贱婢该死，贱婢刚刚没有说实话，其实我没有用钱买下大大，而是用的小姐手上的簪子！”

    “妈妈不用紧张，我知道你说谎了！”何沫兮对老鸨的回答很满意。

    “这下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大大做了妓女了吧？”何沫兮浅笑盈盈地看着牡丹，只是那笑，冰冷刺骨，让人实在亲近不起来。

    忽然，她转身对着公堂道：“大人，我要告三状！一告元凶牡丹姑娘蓄意谋杀大大，而且还不知伏法！二告大大娘亲无视王法，扰乱办案！三告大大未婚夫陆孟轩，帮助昔日情人杀害未婚妻！”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公堂上，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这时，众人似乎才发现，公堂之上还跪着一个衣着破旧，浑身散发出文弱书生气息的男子。

    “不，你不能这么做！”牡丹突然站起，恶狠狠地盯着何沫兮看，俨然没有了刚刚的娇弱，“你没有足够的证据，凭什么告我们！”

    何沫兮瞥了一眼牡丹，慢慢释放身上的冷意：“不知大家还记不记得才开始报案的时候，死者错认成谁了？”

    “小小！”

    “对，是小小！”

    “……”

    衙门外的围观者传来阵阵答案，无非就是“错认成了小小”！

    何沫兮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淡淡道：“我刚开始说过，双胞胎姐妹身上如果没有很明显的特征，除了养育自己的父母，别人一定很难分辨。又加上彼此相互了解，小心模仿对方的话，一定不会被发现她们换了身份的！”

    众人猛然回神，纷纷看向牡丹。牡丹感受到从不同方位传来了炽热的目光，身子又止不住地抖了起来，但是又很快镇定了下来。

    何沫兮拧了拧眉毛：如此镇定，一定早有预谋了！

    “柳家的街坊邻居可能都告诉过大家一件事，那就是小小在出生没多久之后左手的小拇指就被老鼠咬掉了一小截！我们之所以会把大大错认成小小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大家请看，死者大大的小拇指上少了一小截！”

    何沫兮小手一挥，后面的差人就将大大的尸体向群众移去一点，众人忍着尸臭和恶心，靠近一看，果真如何沫兮所言，大大的左手小拇指上真的少了一小截！没听过的人都一阵唏嘘：连死后都没能留个全尸！

    “牡丹姑娘的十指完好无损啊！”被何沫兮点上了辨认牡丹的女子疑惑道。

    “姐姐聪明得能在失去双胸的情况下招揽那么多客人，妹妹也不会笨到哪里去的！”何沫兮不咸不淡地回答到。

    何沫兮冷冷地讽刺道：“牡丹姑娘的手真的很漂亮啊！”说完，趁她不妨，抓住牡丹的左手小拇指，只听“咔嚓”一声，半截小拇指就被撅断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手指头断了！”牡丹感受到了手上传来的剧痛，叫得她撕心裂肺。捂住的那半截拇指流出大量的鲜血！

    众人大惊，离得近的女子吓得捂住了嘴巴。

    何沫兮不屑地看着她，将小半截拇指扔给马大夫，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做的？”

    马大夫先开始也是一惊，在战战兢兢将小拇指接住时，那个触感又让他一怔，随即放在鼻下一闻，惊讶道：“小姐，这个是混合了多种草药制成的人皮手指！”

    牡丹抖动的身体一抽，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大惊的众人更加惊讶！女子不可思议地看着牡丹。

    何沫兮对马大夫的报告丝毫不感觉意外，讽刺地看着牡丹，道：“牡丹姑娘，我应该叫你牡丹姑娘呢，还是应该叫你小小姑娘呢？”

    这下她无法再掩饰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

    “小小，你以为勾引人的手段只有你和你姐姐会吗？”何沫兮眼中的讽刺愈加明显。

    小小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小厮：“原来是你，是你出卖了我！”

    “不是他出卖了你，而是那天你给我沏茶的时候，你的动作出卖了你！”何沫兮大笑，从袖中拿出一个大金锭子，朝小厮一扔：“举报者有功！”

    何沫兮转向王坤问道：“大人，案子知道该怎么判了吧？”

    “知道，四小姐帮本官判案已是莫大的荣幸，本官择日定会好好谢谢四小姐，今日四小姐诸多劳累，先回去休息吧！”

    王坤起身准备派人送何沫兮，却被何沫兮婉言拒绝了。只见她走出衙门，穿过众人，只身一人走在回左相府的路上。

    王坤看着路上浑身清冷的少女，不禁暗叹几声。遂又回到案桌前，审起了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