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成安无故失踪擅自离任十多天,好在大理寺最近也没有什么大事,皇上令原大理寺卿元能干暂时代职,也没出什么乱子,就是事务积得有点多。
其实更难搞的是,帝后都以为他出什么事情了,满京城地找,甚至还把早就搬离中心地带的荣国公府也去翻了个底朝天,即使知道他不住这里。
宇文乾大概是淮京里唯一的知情人,但他自然什么都不会说。
听说言皇后又病了呢,听说皇上真的很着急呢,有些严重了。
言成安送叶莺回到左相府后便命人直接转向去皇宫,不管多难搞,迟一步只会更严重。
守卫宫门的禁卫军一看见他,眼神便直了,又兴奋又郁闷的矛盾表情,仿佛在无声地一边欢呼一边控诉:你丫终于回来了咱禁卫军的哥们有救了你丫怎么才回来看着一点也不像出了什么事的样子害得咱哥们被迫找人找得满城风雨鸡犬不宁!
但言成安不管,自过了某天之后,他一直都是春风满面、见人各种笑的。
可怜的禁卫军小哥刚在心里泄完自己的各种情绪,便被他清冷高洁的笑迷醉了心神。
凤萃宫里,小宫婢大呼小叫着闯进来,正病卧榻上的言皇后刚要发怒,小宫婢立即跪下来,十分激动的模样,“皇后娘娘,言世子往凤萃宫来了!”
“什么?你说……安儿回来了?”言皇后顿时惊喜过度,花容失色。
“姑姑!”外边传来一道清越明朗的声音。
言皇后听出是言成安的声音,忙直接从踏上爬起,便要赤脚走出去。
“娘娘,小心冻坏了身子!”小宫婢拎着鞋要伺候。
但言成安已经自己进来了,看着面容憔悴、赤脚站着的言皇后,有些心疼地把她拉回塌边坐下,伸手接过宫婢手上的鞋袜,蹲下去亲手给她穿上。
“姑姑,现在已经是深秋了,您别着了凉。”
“安儿,你这些天都去哪了?”言皇后却把手轻放在他的头上,抚着他的鬓发,怔怔地问。
“无事,就是被某个恶山贼抓进山里关了半个月,姑姑放心,侄儿已经把他解决了,侄儿没事了,姑姑也要好好养好身体才是。”
言皇后呆呆地看了他半晌,终于缓和了情绪,看着他似乎过于灿烂的笑脸,就算嘴上不笑,眼里也全是明媚,忽然微皱眉头疑惑道:“你小子看着好像很开心啊。”
“呵呵呵……”
“言成安!你这臭小子给朕滚出来!”
皇上听了禁卫军的禀告,就在御书房坐等他来请罪,结果左等右等等不到人,便猜到他先去了凤萃宫,急忙赶过来,在路上积了一腔怒气。
言成安听到外殿传来皇上中气十足的怒吼,不禁皱了皱眉,言皇后以为他在担心,拉住他小声道:“去吧,你说了实情就没事了,反正还有姑姑在呢。”
言成安心里哭笑不得,安慰地拍拍她的手,便走了出去。
“参见皇上。”言成安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别给朕来这些虚的,说吧,你这些日子跑去干嘛了?”皇上坐在殿上,没好气道。
“侄儿被山贼绑了……”
“慢着,你随朕到御书房说吧,”皇上说着便起了身,刚想往外走,又顿住脚步,往内殿走去,“你现在这等等,朕先去看看皇后。”
言成安愣在原地,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过了好一会儿,皇上才出来,原先绷着的脸松的跟开了花似的,瞟了言成安一眼,道:“走吧。”
御书房里。
“继续说吧,别拿哄你姑姑那套来糊弄朕,你要是能被区区山贼掳了去,早早回家种田吧。”
言成安汗颜,赶紧低头道:“皇姑父,确实不是山贼,但是被关了半个月是真的。”
“谁干的?”
您儿子呗,言成安心下腹诽,但嘴上还是秉持瞎编原则,“您还记得上次侄儿和太子殿下在七夕夜被一群江湖人所迫的事吧,当时还有叶家薛家的两位小姐和周家的两位公子,侄儿不敢太冒险,为了让所有人安全逃离,便使了巧计,结果大概是结下了梁子,这次刚好又被他们给抓住了。”
皇上看起来像是信了,“那你现在可知道那群江湖人属于什么帮派?”
“侄儿只看到领头人似乎有一个令牌,上面有‘朱雀堂’三字。”
“朱雀堂?”皇上似乎想起了什么,心中大震,难道魔宗又要重振旗鼓了?
半晌他才道:“算了,江湖人以后能避开尽量避开,你回去把大理寺积的工作赶紧处理好吧。”
“皇姑父,侄儿还有一件事想跟您商量。”
“还有什么事?”
“呃,侄儿过几天恐怕要远行一趟,所以大理寺的事……”
皇上眉头一皱,有点气哼哼地问道:“你到底想干嘛?不说清楚别想撂担子。”
“侄儿说了您可别告诉别人。”
皇上倒来了兴趣,向来最有趣的事一般都是那些“不能告诉别人”的事,“赶紧说吧。”
言成安假装扭捏,低声道:“左相府的叶小姐不是从小没了娘亲吗,听说她娘亲家乡在蜀地,她最近闹着要去一趟,说是想念她娘亲了,要……寻根,侄儿不放心她一个人……”
皇上越听越觉得诡异,愣了一会儿问道:“人家小姑娘的事什么时候归你管了?”
“皇姑父,您忘了,侄儿未来可是要讨她做媳妇的。”言成安一脸理所当然。
皇上眯起眼睛想了想,想起之前这小子确实来向他讨过婚旨,蓦然大笑,“哈哈哈,行啊你小子,小姑娘从小没了娘任性点也没什么,你就陪她去吧,不过这事你姑姑得知道!”
“那是自然的。”
“对外就说你病了,你这几天也别管大理寺的事情了,好好收拾东西吧。”
“谢过皇姑父。”
——
大理寺的事情虽然不用干了,但芒刺内部积累下的事务不少,这是他必须亲手过目的,毕竟此行出京,出入江湖,凶险难遇,最近的大大小小情报都不能放过,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是风险的雏形。
言成安在别院里闭关忙活了好几天,每天傍晚叶莺还是会到别院找芒部的人陪练,偶尔去书房看看他,他也会挑一些卷宗给她看,当然,总要顺便揩揩油。
这天一早,言成安换了一套看着比较朴素的的月白布衣,上了马车,芒一化身车夫在前面赶车,往左相府而去。
他们并没有停在左相府正门,而是在跟叶莺约定好的某个侧门,叶莺正站在侧门外等着,一身普通男装完全可以湮没在茫茫人海中,但精致甜美的面容却是夺人眼目的。
言成安见她没有拿任何东西,不禁疑惑道:“你难道就这么走了,没有要带的东西?”
叶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忘记跟我阿爹说这件事了,你先进来等等吧,他去上早朝了。”
言成安觉得好笑,“这么大件事都能忘,丫头你心真够大的,要是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你爹是会误以为我把你拐了呢,还是跟我私奔了?”
“废话那么多,快进来!”叶莺被他逗得又好气又好笑,直接拽着他往里走。
莺歌苑的丫鬟们见主子一大早便换了男装出去,没过一会儿便拽着个男子回来,不禁惊奇,再一看,发觉那男子虽一身朴素月白布衣,但浑身气质清逸高雅,容貌更是肤白玉润,五官俊美。
除缁芳外的丫鬟们都没有见过言成安,此时不禁惊为天人。
叶莺平时对她们管束也不算太严,毕竟不是什么需要勾心斗角的深宅府第,此时却后悔了,脚步更快地把言成安拉进去。
言成安只是任她拉着,悠然地笑。
“你先在这坐着,我爹估计还有一个时辰才回来,我进去补补觉。”叶莺把言成安安顿在外厅坐着后便打了个呵欠,要往内室走。
她面朝下扑向软软的床,美美地趴着,正想蹭掉鞋子翻身而上,突然她感到旁边的位置轻轻地凹陷下去,她转过脸去看。
好家伙!言成安居然不知不觉地脱了鞋子坐上来了,正笑眯眯地对着她。
“丫头,把我一个人丢在外面可不是什么待客之道啊?”
“随便爬上主人的床更不是做客之道!”
言成安轻轻拍了她的屁股一下,拍得叶莺突然浑身一僵,差点没跳起来,对他龇牙咧嘴,“言成安!”
“丫头,安分点,不然我可能真的会做些什么。”
他说着便躬身下去替她脱了鞋袜,再把她的身子摆正,随后躺了下去,侧身抱着她。
叶莺默默地任他摆弄好后,侧过身面对着他,再默默地看他近在咫尺的脸。
“怎么不睡了,在想什么?”言成安倒还真有几分困意,最近可没多少时辰睡的。
叶莺看了看,似乎觉得不够,又伸手扯扯他光滑的脸,捏捏他莹润的鼻子。
言成安一把握住她不安分的手,低头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环抱住她,声音低沉地道:“睡吧。”
叶莺本来还想逗他两句,但被他这么温柔一吻,还有看见他眼下隐隐的乌青,顿时也没了心思,安安静静地在他怀里闭上了眼。
叶莺本来就刚起床不久,回笼觉睡不了多久就会自己醒来,差不多一个时辰后,她便睁开了眼睛,言成安还在睡着,呼吸平稳,
温暖的气息喷在她额上,从下巴往上看能看到他浓密纤长的睫毛静静地翘着,双眉则飞扬入鬓,珠光般的肤色下一丝毛孔也见不着。
她忍不住向上挪一点,想正对着他的脸,但她才稍稍一动,他便睁开了那双光泽潋滟的眸子,有些朦胧地看着她。
“醒了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你最近都没好好睡吧,要不,你先休息一天,我们明天再走?”叶莺道。
“傻丫头,到了马车上不也是睡觉?”言成安轻笑。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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