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实在是算不得家。公寓不过六十平米,她转了一圈,把需要的物件列了个清单给陆离发了过去,这才想起好像已经有两天没有和顾宁然联系。做清洁的时候打了两通电话过去,竟是都无人接听,她知道他是一贯无定数的,不过当真自己遇到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失落,毕竟那天她的张惶和落荒而逃,隐隐感觉顾宁然是有些不悦。
快到三点的时候,收拾妥当,刚好东西也送到了,一起来的还有纪西羽。秋意料峭的日子里,她姜黄色线衫配着白色短裤,皮肤白得透明,脸上无妆也无暇,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憔悴。
“陆离说你一个人,我反正也没有事情,过来给你帮忙好了。”举手投足干脆利落,抿唇微笑的时候,眼底倒是带着疲倦。
陆莞站在浴缸的边缘上装着层曼的粉色纱帐,小心翼翼,“你最近很多事情吗看着精神可真差。”
“还好,陆离不惹事,我会轻松一些。”西西的语气并没有太多起伏,盘腿坐在薄毯上,把带来暖居的鲜花剪去根蒂,插入装水的玻璃瓶里。
陆莞轻笑,“他可舍不得让你辛苦。”
“那姐姐要和他讲,以后继续保持,别让那些小孩忙得昏天黑地。”
她扣上最后一个环扣,长舒一气,才有些疑惑地发问,“小孩,哪里来的小孩”
“我在带新人啊,公司安排的,以后就由他们来接手我的职务。”摆弄这花束,发现陆莞一直不言语,她疑惑地抬头,“陆离没和你讲么公司给他新安排了一个经济团队。”
完全没有听说,好像最近太过冷落自己的弟弟了。又有些试探地提问,“你也在里面吧”
“我我不在的。”
纪西羽说得轻松,但是陆莞听得一悚。
之前的确听到陆离说,西西是纪氏娱乐的少千金,无论如何都不至于孤身一人来n市。如果说做娱乐经济是她的爱好,当陆离的专属助理情有可原,那么之前混迹于八卦界,成为风靡一时的娱乐八卦版版主的事情,实在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明明可以靠样貌,却偏偏有实力,少女情怀娇柔不做作,以帮陆公子善后为己任。陆莞摇头,和那么多姿多彩的人生相比,自己简直就是古井无波。窄口玻璃杯倒上花茶,她推到西西身侧,“所以呢,你是要打算去哪里”
纪西羽抬眸,平静地看着她。
其实也并不难猜。之前的低调处事,一旦身份曝光,绝对会离之后快,况且在纪西羽这里又有前车之鉴,她现在的老板就算是再有胆量和风度,相信也是容不下这么一尊大佛在自家庙宇中的当然,以纪西羽的性格,保不齐是谁炒了谁。
她耸肩,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合约期还没满,没心思想这个。真甜”抿了一口茶,她咂咂嘴,继续刚刚的话题,“香港台湾或者回日本都有可能。”
“你不留在n市”
西西毫不迟疑,“没想过。”
原以为自己已经算冷淡的了,没想到还见到了一个淡漠之神。陆莞觉得自己果真没看错,自家弟弟当真是个不中用的,人家姑娘要走,对他可是一丝一毫留恋都没有。终究还是不忍心,得出手挽救弟弟岌岌可危的单相思,“那个”
她眨眼,水泽双眸简直摄人心魄,”什么”不可否认,纪西羽长得真是极好,简直漂亮地咄咄逼人,甚至带着一丝妖气,娇俏灵动,难怪陆离总是叫她小狐狸。
陆莞咬咬牙,“陆离陆离知不知道你要离开n市”她知道现在才有点回过味来,纪西羽说是没有事情,其实多半是为了躲陆离才出来的,毕竟陆离那个死缠烂打的磨人工夫实在是太八卦了,陆莞都觉得自己在多管闲事。
“应该不知道吧。”想了想,有点无所谓,“反正以后他会知道的。”
“可是他很喜欢你。”
“我知道。”纪西羽的声音低低的,空气里都好像染上了几丝萧索,“可是我不值得他喜欢。人的感情都会变的,那种喜欢,又能维持多久”
一句话简直问住了她,陆莞自己也很想知道答案,她们都是当局者迷。纪西羽拍拍手站起身,把花瓶放在浴缸边的平台上,随意地伸了一个懒腰,转身看了一眼时间,“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陆莞看她伸手摸着肚子、一脸垂涎的样子笑出声,“好啊,我拿一下包。”又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要不要多加一件衣服”
西西一如既往的坚强,“不用不用,我不冷。对了,我知道一家潮州菜馆,我请客带你去”
“你来帮我忙,应该我请你。”
“好啊好啊,但是能不能就去吃那家潮州菜,我想了好久的。”
关门的时候陆莞带笑,“好,就听你的。”陆公子的小心肝还真是有个性。
晚饭的时候纪西羽的电话响起,铃声悦耳动听,她却倏地皱起眉头,“哎呦,真是一刻都不得闲。”陆莞低着头笑,不用问,都知道一定是陆离。
“干嘛,大明星”西西咬着筷子,心不在焉地说着话。
陆离的声音有些急切,“莞莞是不是和你一起”
她点头,后来才想起来那头看不见,嘴里嚼着东西有些口齿不清,“对啊,我们在吃饭。”
陆莞静静的听着,接着纪西羽便把手机递到了她眼前,“陆离要你听电话。”
莫名其妙地接过,“找我至于拐这么一个大弯吗”她有些想笑,只当是他碍着面子,想要找西西偏要拉她做挡箭牌。
那边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却没有和她开玩笑的心思,“小姐,请问你自己的手机哪里去了”
陆莞空着的一只手便去翻看自己的包,这才想起出门前多半是落在屋子里了。一直丢三落四,倒也见怪不怪,“忘记带了。”
“你男人都找到我这里了”
陆莞好一会才消化里面的意思,反应过来“你男人”指的是谁,“他找我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把地址给他了,你们自己见面说吧。”
“好吧。”准备挂断的时候,陆公子又是一阵急躁的呼声,“你手机还给她”陆莞直接笑出声,手机递还回去。
纪西羽三言两语敷衍了事,转头看向她,“姐姐,待会陆离来接我们。”
啧,刚刚可是半句没有提及要来接她的事情啊,陆莞暗叹,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姐姐。摇头,“不顺路的,我自己打车回去。”她可不要做那个碍眼的电灯泡。
等到她独自回去的时候,远远地便从车窗看见路灯下那辆雷克萨斯,顾宁然立在车旁,影子被光线拉得长长的,瘦而窄。她在他一下车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安静地向她一步步走近。
陆莞微微笑起来,“你找我么”
他的眼神有些错综复杂,沉默地看着她,终是一声长叹,有些无奈,“我今天真的是有事,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她这才注意到,他穿着白衬衣和深色西裤,现在就是领口微松,袖口半卷。
她伸手帮他把袖口放下,他直接握住她的手,手指冰冰凉凉,“你你不要躲我。”
顾宁然现在有些焦躁,然而整个下午几乎都是在胆战心惊中度过的。他知道自己是过于急切,步步紧逼失了准头,所以一时之间也不敢再任性妄为,结果她不接他的电话,忽然之间没有了联系,那一刻,他简直手心溢出冷汗。以前的经历太过惨痛,生气倒还好,怕的就是那样不着一词的置之不理,能逼死人的。
陆莞拍拍他,还说她瘦,自己这身骨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硌得她可真疼。不过他的反应还是让她心头一暖,心里原本的一丁点小别扭也瞬间散去,“我只是没有带手机,躲你干什么。”想了想又有些无奈,“我哪里那么容易生气”
即使是戴罪之身,顾宁然依旧为这句话表情有些松动,被她敏锐的捕捉,“怎么,我很容易生气”
“没有。”这种时候,他犹豫一下,还是选择沉默是金。微微缓和下来,他抱紧她,“你可以生气可以闹别扭,什么都可以。只是不要一言不发地就屏蔽我。”
“你不满意”她忽然问,不疾不徐,“你还是没有安全感,为什么你会对我这么没有信任”
脑中瞬间闪过懊悔,还没来得及反应,陆莞直接用力地挣脱了他的怀抱,顾宁然被推得后退一步,眼里满是茫然,对着她看了一会,然后,表情一点点地变得极为受伤。
、清者自清
掐指细算,好像真的每次生气到暴躁的都是陆莞。
顾宁然不是没有脾气,不过天性使然,冷漠处世惯了,太少情绪外露,温和有礼的笑容无懈可击,内里的真实情感甚少可以探究。当然,被陆莞的无理取闹逼得破功又得另当别论。
印象里好像也只有一次真正的大吵,顾宁然连着一个星期都懒得搭理她。当然,这既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致命伤,她最受不了的就是顾宁然的冷暴力,简直杀人不见血,最让她心痛的莫过于此。
高考结束还没拿到通知书的时候,陆莞张扬地有些放纵,连陆离都没带着,自顾跟着一群发烧友上山观测流星雨,说是攀岩小分队,实际就是一群摄影爱好者。
未满二十岁的女孩子,正是嫩得掐出水的年纪,粉色运动衣搭着棒球帽,高高梳着马尾,青春又招摇,所以团长见到她的时候有些顾虑,“小姑娘,我们这不是郊游,山里昼夜温差大,你这短袖短裤我都不敢带你上去。”
“叔叔”尾音已经转过三个弯,陆莞最擅长的就是在生人面前装乖巧,“我是真的喜欢流星雨,就带我去吧,我保证不给大家拖后腿。”
“你的包呢”
“这儿。”她指指腰间巴掌大的小挎包。
“相机呢”
打开包里面是一只手机,“我用这个。”
虎背熊腰的七尺团长一噎,转身找过带她来的女老师,“你是监护人吧”
“我不要监护人,我成年了。”傲娇少女陆莞抗议,“十九岁,卜卜脆”
女老师怨念十足地拉过她,“来之前怎么和你讲的老老实实再不听话,回去就告诉你妈妈”陆莞吐吐舌头,退到身后。女老师对着明显被“卜卜脆”恍的虎躯一震的团长,打着招呼,“没关系,她跟着我,我的装备很齐全。”
纠结再三,最后也只能是有些尴尬的妥协,老师在前,陆莞中间,团长不放心,跟在后头。上山的过程中小分队全程热情四溢,虽然掺着陆莞这个新人,正午的时候也已经到了临近山顶的农户家。
啃着一只油汪汪的鸡腿,陆莞空出的一只手终于可以回拨一下手机上几十个未接来电,那边接通的时候她依旧慢条斯理,“不是和你讲了,我晚上就回去。”
陆离的声音已经有些暴躁了,“你干嘛不接电话,差点以为你出事了”
“山里信号不好啊。”
“你最好赶紧回来,爷爷知道饶不了你”
她无所谓地打断,“不会,爷爷最疼我了。”
电话那头传出一个明显不耐的声音,“给我。”一阵嘈杂,熟悉的音色,“你在哪里”
“顾宁然”已经有几个月不见的人,居然已经回来了,她也是一阵惊喜,“你回来啦”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他倒是没有丝毫笑意,“我问你在哪里”
“你想我啦”陆莞吃的开心,完全没有听出电话那头已经明显压抑的气息,嘴里鼓鼓囊囊,“我不是”
话没说完,顾宁然一声低斥,“再问一遍,人在哪”
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地放下手里的东西,老老实实地交代,“西、西峡山。”
“我去接你。”
“不用”
电话挂断得极为匆忙。怎么一点自由都没有,陆莞只差尖叫,着急地擦了擦手上的油,回拨过去又是陆离,“顾宁然呢”
“接你去了。”
她来不及反驳顾宁然,可是对着陆离可是丝毫不心软,“你怎么不拦着点”
处于食物链最底端的陆公子无辜又无奈,“拦我也是敢。”顿了顿,“你在哪里,我也去找你吧。”
“找找找,找什么找”陆莞咬牙挂断。
同行的人都出去采风,她只能落寞地窝在篱笆栏里,一格电危危险险地勉强支撑着,终于在太阳即将落山前等来了顾宁然见到他的一瞬间,陆莞忽然明白了陆离未敢阻拦他的原因。
顾宁然虽然来的匆忙,但是没有丝毫颓惫之意,一身清越,只是面色简直阴沉得快要滴墨了。她欢脱地上前,带着小心翼翼地问候,“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路可不好走。”
“我有脑子。”他答得轻蔑,想想又是带着怒气,一指头戳向她的额头,“你的脑子呢知道路不好走,穿成这个样子还敢一个人参加这种活动”
“不是一个人。”他用了力气,陆莞疼的一个激灵,捂着发烫的额头,辩驳着,“我和刘姐姐一起来的。”
“哪个刘姐姐”
简直有些委屈,“我妈妈的同事,学校里刚来的新老师。陆离没告诉你吗”
不是没告诉,是根本没有来得及问。他也是知道陆离的话有水分,但是怎么让他在人差点失联的状况下,再悠悠然地置身事外,然后就是有些急切地找了过来。现在看来,倒是显得他焦躁了。
陆莞眼看着他脸色几变,明明也没作亏心事,莫名就是有点紧张,直到他终于施舍出来几个音,“什么时候回去”
“晚上和他们的车一起十一、二点吧”
“好。”他说完就带着她往前走。
陆莞有些慌张,“你干嘛,我不要现在回去”
“回去是这条路吗。”冷静下来,顾宁然瞬间变回那个清冷淡漠的少年,语气里甚至带了些刻意的不近人情,“你刚刚碰了什么”
低头只看到他的衣服下摆,几个青紫的指印交叠,她“呀”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桑葚我吃了一半就接到你的电话。”手掌努力抚了抚几处污渍,又有些赔笑,“挺好吃的,我还给你留了点。”
他清淡的瞥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把往边上退的人向身边拨拉了一点,扣过手腕继续行进。
行车道往上的路仍然宽敞,并不崎岖,空走无聊,陆莞开始找话讲,“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明明前几天的时候,他还一本正经地和她讲,课程紧凑、时间紧张,她的生日他今年也回来不了。
“昨天晚上的飞机。”
“那你之前”
他终于温浅地笑了,“骗你的,居然还当真了。”
有些事情,他怎么会忘,只是因为明白自己贪得无厌,所以不敢有分毫松动,一旦沾染他都不知道对于自制力会是怎样一个打击。顾宁然知道陆莞对自己没有别样的情感,实在是没有办法确定坦露心迹后会迎来怎样的反应,那现在能做的,就只有潜移默化中一点点攻破防线了。
这种小把戏,玩得实在有些卑劣。
陆莞此时是有点无奈地撇撇嘴,“都告诉陆离,也不告诉我。”看见对方挑起一边眉毛,她咬牙,“装,你还装刚刚打电话你们还在一起。”
这样的脑洞顾宁然眯了眯眼,直接大掌按着她的后脑勺,压低了她的脑袋,“我那是今早才去的。”
“你是今早去我家的”陆莞撇撇嘴,“去干什么”
“找你。”
“找我干什么”
“你不是知道吗。”
他清清淡淡,微微侧目观察她的反应,难言的心头却是有几丝期待。
之前她只记得自己说了一句“你想我啦”,不过她敢肯定,绝对、绝对不会是因为这个
陆莞扭头,有些愤恨,“不想说算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顾宁然顿了顿,几乎没能理解这里面的偏差,闭了闭眼,真是心灰意冷地轻叹。
“晚上有流星雨。”陆莞全然看不出身边人的心思,只是一味自说自话,“不过,我长这么大都没有看过。”
他也只是心不在焉地答应一声,“恩。”
“你看你都没有相机。”说这话的时候,十九岁的姑娘完全不脸红,自己也不过只有一部快没电的手机。
“我有眼睛。”
这么一说好像很有道理呢,细想起来居然没有反驳的语句。陆莞抬头看向他,顾宁然肤白,眉浓,睫毛很长,鼻梁高挺总之,就是干净且温和的样子,不过此时一贯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点点忧郁和凝重。
“你这样晚上会冷。”说到底还是因为她,虽然在她眼里,他不过是瞎操心,但是只有一件白t恤,她还是记得团长说过山上昼夜温差大。
顾宁然这回看向她的眼神有点惊异了,简直一副“你还有脸说我”的样子,不过赶在他发作之前,两个人已经看到了集合好准备出行的摄影爱好者们。
除了“卜卜脆”小姑娘,眼看着凭空又多出来一个俊秀小少年,团长的眉头都能打结了,有些沉重地摇摇头,“你们小年轻谈恋爱,就是只顾图浪漫。”至于刘老师,则是笑着对着他们抛了一记眼神,就差把“我就知道”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陆莞的脸“哔”地一下红了,连忙松开被拉着的手,顾宁然轻笑一声,微微转过头,即便在她灼灼威胁的目光下,居然还是没有反驳。
“你干嘛不讲话”上山的时候,她掐着他的胳膊就是不松手。
顾宁然眉头松动,吸着冷气掰开她的手,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正人君子形容,“清者自清。”
简直是胡说八道
、步步为营
说实话,冷倒是没感觉到,不过周围是聒噪难平的团友,身边是焦躁不安的陆莞,顾宁然的体验其实并不算美好。
在陆莞第十二次拉过他的胳膊探头过来看时间的时候,即使在不忍心,他还是问出了口,“你确定今晚有流星雨”
她本来心里就已经产生怀疑,这个时候更是被踩到痛脚,“和你说了,就是有就是有”扬手霸气地指向四周,“你看大家都在这里,这么多人,你还这么焦躁”
明明比较焦躁的那一个是她,看着陆莞委屈的样子,顾宁然都有些心疼了。不过这样出卖智商的行为,他安慰起来实在是困难,抚额惆怅,“你也说了,大家是摄影爱好者,又不是天文爱好者”
“顾宁然”
听到这么气极的一声,他倒是有些温情地笑了,摸摸她的头发,“是我。”
打不过也说不通,陆莞气极败坏,不顾他的阻挠,爬起身跑去找团长,“叔叔,你是不是在骗人”
团长全然没有等待的烦心,正驾着一个长镜头拍摄沾着细雾的山间一朵不知道什么名字的野花,被她这么一叫,原先还隐藏在花间的萤火虫一下子飘远了,连带走那些微绿色的鬼火。苦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