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莉莉安的目光。用莉莉安的话说,她自从在酒吧后门捡到那个帅哥后,就好像活在另一个世界了。不过谢天谢地她还想地起来排练时间和演出时间。
“我们要去哪”西弗诺普问。
“去商业街。”梅露可回答。她的高跟鞋后跟敲在地上,显出一种节奏和韵律感。西弗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鞋子上,看一眼,再走几步,每当节奏不对了,他再看一眼。
现在是早上8点,一些商店还没有开门,街道上的行人也不多。不过等他们走到商业街的时候好歹它们还是开着门的。梅露可带西弗诺普一间间地逛,她不怎么跟西弗说话,逛商店也只是在门口随意瞥一眼就走。往往擦玻璃的店员那句欢迎光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就已经从店门口走开了。
所以这次逛街异常顺利,梅露可最后实际进去的店只有4家,只让三家拿出衣服,两家让西弗诺普试,最后在一家替他买了套暗黑色的套装。
“回去吧。”
“这么快”西弗诺普就算是做事不拖泥带水,也免不了有些吃惊。
梅露可看也不看他,“嗯,我手上现金不多。”
西弗诺普的耳后根都红了。
那个时候是初冬,可是等走到街道上时候,梅露可突然闻到了浓郁的香味。
那种香味使得很多人跑到街道上张望。
路两旁的桂花树开了第二茬。梅露可诧异地站在原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金黄色的桂花纷纷散落下来,落在她深色风衣的肩头。西弗诺普伸手把桂花拂开,梅露可睁大了双眼看他。她的表情让西弗的心里快活不少。
这天晚上,梅露可的乐队散地很早,大约十一二点的样子,最后安可的时候有些过于兴奋,库伯请每个队员都喝了一杯。梅露可跟平常一样就喝了一杯,但是她心情很好,有一种轻飘飘晕乎乎的感觉。就像她知道有一些幸运的事在等着她。
她这样带着轻飘飘的感觉回到房间,嘴里哼着歌,把自己的脚从高跟皮鞋的束缚解放出来。
西弗诺普还是坐在沙发上看她,梅露可看了他一眼,继续去脱自己的高跟鞋。
“哎呀。”她踩翻了皮鞋,有点站不稳。就在这时有人抓住了她的脚,帮她把脚移到温暖舒服的拖鞋里。
梅露可站着没有动,让西弗抓住了自己的脚,然后她就倒在他怀里了。她抓住了他的衣服前襟,突然间就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
她哭了。
她在他怀里一边哭一边说:“我一直喜欢你,从小就一直喜欢你。”
她以前从没有意识到这点,直到现在才恍然明白。她认识他的时候年纪还太小,她从来不认为那是一种爱,她只以为那是自己的某种执着和不甘。可是在交过那么多男朋友后,午夜梦回,在梦里,所有的人,都是以西弗诺普的脸样子出现。
在梦里,她知道她遇到的应该是自己的男朋友,可是他们都不是现实中的样子。她好像回到十岁的时候,在乡下小镇的山坡上,或者站在废墟中。
梅露可就在这些梦里,一次又一次去拜访西弗诺普的家,或者在梦里,梦见西弗跟自己一样上了圣约翰学院。
她以前不清楚这是为什么,现在她看到他本人,她终于明白了。原来她一直爱的是西弗,无论她找什么样的男朋友,温柔的、优秀的、俊美的,都无法弥补这种内心内心深处的缺憾。
在那些梦里,潜意识早已出卖了她的心。
而在现实中,她如同溺水的人一般紧紧抓住西弗诺普,舒展着女性优美的曲线,直到他愿意接受自己。
爱是什么样的,大概就如同流血的红鳍。
西弗把梅露可抱地那么紧,既然他能感觉到她的肌肤和她呼出的气息,接下来的事情就都是顺理成章的。他受到最原始的诱惑,很笨拙地用手指和嘴唇探索着她的秘密,一方面他想控制自己的**,另一方面却又在放纵自己的**。
梅露可和西弗诺普那时候都是最好的年纪,最美丽的时候。那时候的梅露可有着青春、活力、妩媚,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她把那些全部展现给西弗诺普。
他是个新手,但梅露可始终没办法在他面前指出这点,直到后来他才学会该如何占有她。就这样好了,那时的自己是这样想的,这样就可以了。凭这短短的一瞬,度过漫长漫长,没有他的余生。
她那个时候就是这样想的,打算看着青春变成灰烬,消失在时间尽头。
这段记忆长久地埋在心底,每当回忆起来都觉得那时的自己蠢到无以复加。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年少时的爱恋就是不可原谅的吗还是因为当时的自己无所畏惧,可是最后结局始终都是结束,就像花开到极美的瞬间,遭遇了寒霜,然后,就永远地枯萎了。
作者有话要说:
、010包子
梅露可的这段恋情是莉莉安见过最短的,比上个月她跟哦好吧鬼知道那个搞出柜的叫什么,不过好歹那哥么隐藏了三个月呢。但是这段,这段只持续了三个星期。
西弗诺普失踪了。就像他突如其来地出现在梅露可面前,他也突如其来地消失了。他唯一存在过的证明就是送了梅露可一串手链。
水晶的珠子很衬她的肤色。
莉莉安以为梅露可会失意,但她仿佛一点也不惊讶,甚至一句话也没多说,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天哪,你该不会以为他是个天使或者精灵什么吧。”莉莉安抱怨。
“呵呵。”梅露可报以干笑。但是等摇滚余孽到下一个市镇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了,她的日子推迟了。梅露可没相信路边药店那些可笑的验孕棒,果断去医院验血。
一个星期后验血结果出来,她中彩了。
梅露可不得不中止她的满世界流浪之举,提前采取了行动。她取出了这些年积蓄的钱,把所有花哨的衣服甩卖这真是明智之举,因为没几年流行转风潮,那些所谓的流行款都不值钱了。当然那套风衣还是保值的。
九个月后,梅露可在堇镇附近的医院生下一个女孩,她给她取名叫小淑女借以纪念她最爱的那本书中早夭的小女孩。她在药店找了份工作,谢天谢地那时候卖药还不需要这证那证。她似乎对销售药品还算有点心得,人们总是听从她的建议。但日子还是有些难过,她吃了近一年的面条,后来胃就有些不正常了。梅露可很有分寸地向自己的父母寻求帮助,她尽量不让自己过多地去骚扰他们,毕竟未婚先孕这种事在小镇上完全具备传奇的轰动效应。
她坚持这样认为,事情已经够糟糕的了,她不想让父母的过度介入让事情显得更糟糕。
梅露可独自过了四五年,欣慰的是小淑女很可爱。三岁时参加可爱宝宝大赛还获得了奖金,那笔钱至少改善了母女俩两个月的伙食。
等她坚持到第七年的时候,梅露可换了一份工作。她的母校凛冬城大学给她寄了一封信,邀请她回母校教书。大概是因为她亲爱的师弟出了一份力,以及她那堆辛苦考到的证书。这年头学艺术的女生越来越多了。因为大家似乎都发现与其辛辛苦苦地挤独木桥,考艺术要容易地多了。既然你的成绩单已经一贫如洗地必输无疑,为什么不抓住最后的时间豪赌一场呢。
至少梅露可不会像她当年的那个老教授那样啰嗦什么天分的,大家不过就想通过cet,考个好学校而已。她知道这不需要什么天分。
梅露可仔细考虑了这份工作,这比她在药店里拿的钱要少一些,但她不可能一直在药店卖药。比较而言,她觉得音乐学院的工作更适合自己。而且小叔女已经六岁了,她完全可以对那些三姑七婆说自己是离婚了很正常不是吗,艺术家们时常搞这一手。
那年夏天梅露可回到了凛冬城大学。跟堇镇相距320公里,不算远也不算近,梅露可觉得正好。
梅露可先是做了两年辅导员。这段时间的工作很是辛苦。那些可爱的学生们给梅露可一个教训,让她记忆犹新。梅露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事,现在的学生玩离间计连眼睛都不眨。一个女班长为了在她手下翻花样,勾搭上她的助教。这件事闹地梅露可很不愉快,她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小孩比她当学生的时候要难搞多了。
就这样在梅露可跟学生斗智斗勇的过程中,她升到了年纪主任。然后她的女儿小淑女也九岁了,梅露可开始考虑要让她报哪所学校。
所以六月份某一天发生的这件事,是梅露可从来没敢想象的。小淑女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她有些安静,甚至有点安静过头了。她看起来就像是梅露可的幼年版。但总之她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孩子,梅露可甚至已经开始给她准备一年级学生报名材料。
跟二十岁的恣意比较起来,梅露可已经成熟许多。但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也因此她有些抓狂,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毕竟到了二十七岁,看到圣诞老人的彩蛋不会有惊喜感,往往会觉得是惊吓。
事情是从六月三号晚上开始的,半夜三点梅露可接到一个家长的电话,说她女儿窗外有人影。梅露可瞬间就清醒了。
“是的,”那个家长急道:“她刚刚给我打电话就在几分钟前,说她的窗外有人。她的室友都回家了,房间里只有她一个。哦我的孩子只有十六岁啊十六岁。”
虽然有可能是小偷,但要是演变成校园劫杀案就不得了。梅露可赶紧打电话给校警,然后带了防狼器去了女生宿舍。到了现场她对这女生有些哭笑不得,当然不是说这件事没有危险性,确实是有小偷在女生宿舍窗外晃荡。
“菲比,”梅露可教育她说:“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先给我打电话。等你父母打给我,这中间浪费很多时间的。你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吧。”
女孩子点头,“我那时候吓坏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就先想着给爸爸打电话了。”
可以理解,梅露可心想,睡在只有一个人的宿舍里,是个女孩子都会慌张的。可是孩子,你也够有勇气的,居然自己下床去把窗子关了。
“所以说,”梅露可在早餐桌上对小淑女循循善诱,“遇到这种事情,你就赶快跑到过道里,大声喊宿管阿姨。然后给你的辅导员打电话,明白吗”
小淑女点头,然后说道,“那么妈妈,我不在附属小学上学了吗”
“怎会。你还是在这里上学,离家近。”
“那我不就住家里吗妈妈,哪里来的宿管阿姨呢”
梅露可明显顿了一下,“嗯,我说的是楼下管理员。你知道的,有时候我们宿舍楼也不一定安全的。”
“哦妈妈,你那么希望出事吗”
梅露可又顿了一下,“我只是希望咱们做到最好的防范是吧。”
“嗯。”小淑女重重点头,“妈妈,猫头鹰在敲窗户,是因为我们家有老鼠吗”
“胡说什么,我们家养猫怎么可能会有老鼠呢。”梅露可回头一看,不得不惊讶于自家女儿的镇定:半扇窗大小的猫头鹰趴在玻璃上,试图想挤进来。
“哦,”小淑女说,“它不知道那是玻璃吗”
作者有话要说:
、011壁炉
“阿笨,阿笨”梅露可太惊讶了,居然想叫自家的猫来处理这只硕大的猫头鹰。她也不想想,家里养的那只大黄猫除了会吃会睡会瞪眼,看见老鼠都不动的,指望它去赶猫头鹰,做梦吧
小淑女明显也这样想。她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子,“去,现在不是晚上,你来错地方了。”
那只猫头鹰飞走了,飞走的那瞬间在小淑女手上留下一封信。
“这是谁的信被猫头鹰”小淑女把那封信拿在手上,很是惊诧,“妈妈,这是给我的信。圣堂教会天哪,居然有人是晴川狂热粉丝训练猫头鹰玩这种恶作剧,要是写芙蓉殿我还会高兴点,圣堂教会太无聊了吧,妈妈”
“”
梅露可冷着脸从小淑女手中拿过信。她心里很迷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梅露可对猫头鹰送信完全没有警觉,是因为她没见过。塞万提斯夫妇收到信时候,她去上小提琴课了,然后就是委内瑞拉亲自来拜访。梅露可不知道猫头鹰是圣堂教会的信使,书上没讲。
但她见过贝丝的那份入学通知书,除了姓名抬头,跟自己手上的这份完全相若。就算过去近二十年,她还能记得羊皮纸摸在手上的质感。
信是这样写的:
圣堂教会神学院
校长:委内瑞拉
亲爱的小淑女塞万提斯:
我们很愉快地通知你,你已经获准在圣堂教会神学院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和物品一览表。
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八月三十一日静候你的回信。
副校长
艾徳海德格尔敬上
“我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愿意开玩笑开到这种样子。”小淑女探头点评:,“上面连戳印都有。”
梅露可折起这封信,把它丢进了垃圾桶,想了想,还是放在煤气炉上烧了。
“妈妈,”小淑女看着她这番举动说,“这样没用的。要是真有变态盯上我们的话,他早就知道我们住在哪里了。”
“喵~”她们家那只万年不动的大黄猫难得发声,表示赞同。
“胡说什么,”梅露可觉得心烦意乱,“与其看那些玄幻小说,还不如去看探索频道。”
“好吧。”小淑女嘟囔着,打开电视去看动物世界。
接下来几天,梅露可都有点心神不宁,不过她想要是委瑞内拉再上门家访就一口回绝掉。她可受不了跟自己唯一的女儿生活在两个世界里,完全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她在关心什么,一旦说起学校那些有趣的事将来的工作计划,自己全部不懂,那感觉自己实在太蠢了。还有那该死的保密协议。多少年来她被问妹妹贝丝去哪里读书,不晓得编了多少谎话。幸运的是塞万提斯夫妇长久练习说谎这种绝技,最后发现这套技能也可以用在他们大女儿身上。
接下的一周很平静。梅露可想,信上说“八月三十一日静候你的回信”,那就是可以拒绝回信。每天晚上五点她都会留心窗外,看看那位十几年前的熟人会不会昨日重现,不请自来。
到了周五晚上,什么事也没发生。梅露可下班回来,跟小淑女一起把晚饭摆上桌子。“哦妈妈,”小淑女说,“妈妈你不觉得小隔间有声音吗”
“什么”梅露可往嘴里放了一勺子蔬菜汤。
“也是,”小淑女说,“这个点坏人出动太早了。”
梅露可不知道这孩子小心谨慎、认真思考的个性究竟是像谁。但很快她和小淑女同时抬起头,看向关着门的小隔间。
她们都听见了声音,咚咚咚。不是幻觉,是一种像用麻袋砸东西的声音,越来越大。
“妈妈,”小淑女不确定地问,“我们是看看小隔间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跑出门。”
还没等梅露可做出决定,那只黄灿灿的大猫阿笨已经做出了决定,只见它弓腰弯背,飞身从开着一条缝的窗户跑了。这套动作看地梅露可母女目瞪口呆,估计是几年来阿笨最迅猛的一次运动了。
可等她们想到这意味着危险更大的时候已经晚了。“砰”一声巨响,小隔间里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
小淑女手脚并用爬到桌子上,抱住了妈妈。
“你在小隔间里做了什么实验”
“妈妈”
母女俩乱成一团的时候,隔间的门打开了。天花板上的石灰因为这次爆炸稀稀落落地掉了下来,然后门从里面打开。
一个身上落满石灰的男人走了出来。他整齐洁净的黑色衣服被搞得一塌糊涂可能还打翻了一罐油漆。
“天杀的”他抱怨道:“你们干嘛把壁炉封起来。”
关于那个壁炉,那只是上一个住户的爱好。梅露可念念不忘在每年的寒假,说不定什么时候,贝丝就会从壁炉中走出来。那绝不是什么美好回忆,你坐在炉边烤火,然后妹妹的脑袋从火中冒出来。
所以梅露可搬进这地方后就稍微装修了一下,把壁炉封在一个小隔间里,然后堆了一些杂物,包括一罐油漆。
看地出来这男人从被封住的壁炉里出来,废不少劲。
他心情很不爽,然后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前挂着的银色十字架。瞬间他衣服上的石灰都抖干净了,根本看不出来刚才他是从一个炸地四分五裂的壁炉里钻出来的。
“妈妈,”小淑女惊奇中带着惊恐,摇晃着梅露可的手,话都说地有几分结巴了,“妈妈你快看快看,你快看啊。”
男人似乎觉得这挽回了他狼狈的出场,用他自以为最好的微笑绅士般地伸出手。“你好,我是圣堂教会神学院的院士西弗诺普”
突然他顿住了,然后指着梅露可大喊了一声:“是你”
梅露可一惊之下,不自觉说道:“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012四个男人
这是很容易想到的,少女时代的梅露可也许会让西弗诺普认不出来,但之后梅露可的脸便变化不大。他可能没认出那时的少女是自己邻居家的小女孩,但绝没有可能忘记少女的相貌。而且男人对于自己初次的记忆还是不错的,称得上印象深刻。
梅露可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指控,结结巴巴说道:“不是我。”
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的样子让梅露可觉得超现实,她早就拔腿而跑了。西弗诺普忘记了自己的脑袋上也粘着白花花的石灰,一副圣诞老人提前到来的场景。
所以梅露可一时没想到要跑,站在那看超现实场景。
但现在这男人开口指控了:“是你”
梅露可已经错失了否认的第一时机,因为她居然回答他“不是我”
西弗诺普火大道:“不是你是谁”
梅露可没有回答,她运转成功逻辑清楚思维的脑子现在出现了混淆能让她先昏过去一会吗
小淑女及时给予妈妈支持,她上前一步问道: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走大门你是怎么进入到我家的”
“”于是西弗诺普也脑子混乱了。
没等西弗诺普重新组织句子,突然又砰一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踹门进来。他把门踹破了后也不讲话,就是嘿嘿一笑。他身后站出来一个瘦高个的男人。这男人个头很高,脑袋快够到门框了,他进来环顾四周说:“这什么情况”
第二个男人刚说完,被挥舞着拖把的小个子俊秀的男生挤到一边,“师姐我来帮你了”
这个小男生的步伐有些不够稳,转地一圈后,拿扫帚对准西弗诺普。西弗比他高很多,小男生明显畏缩了一下,但仍是英勇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