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就算我死在当场,也必须拿下这个武林盟主之位;哪怕败在你们手里,也要告诉世人,不平之事忍耐解决不了,只能反击。”说这片话的时候,左萧寒脚步已有些踉跄,操持着弟子的长剑,走的及其艰难,几近跌倒。
东方谷的脑海中,竟闪过放弃复仇的念头,但终究仇恨太深,见左萧寒来,也不放松,脚步按着七星,几次踏玉衡而进,眼看着就到了左萧寒面前。
既然左萧寒不听告诫,张云庭又能再说什么?见他执意要战,心中虽有惋惜之心,却也无言劝阻,默默退开战场,小老道站到一旁去了。因为南宫昭与东方白慕就死在自己面前,所以他虽然靠近了人群,也没有敢离的太远,随时准备着救下东方谷,或者左萧寒。他虽是道家之人,却十分明白,这场斗争,不死不休。
强打起精神,左萧寒并没有懈怠,虽然没有使用雪山八剑,但一柄利器舞的简单,三招两式之间,杀意四起。好在少三爷的七星步伐娴熟,几次化险为夷,一套掌运八卦也打的密不透风,当真一场十分不错比试。
众人看在眼中,心内佩服。若是左萧寒心存正道,此人不仅能够成为试剑会的魁首,加上行事风格,必然是个前程远大之人。奈何众人所想不同,存于心中的信念不一样,有的觉着活得潇洒就好,有人觉着生活就是寻欢作乐,有人觉着拥有更多才行,有人为了女人,有人为了权力。真像左萧寒自己说的那样的话,那他求得是什么呢?让世人有一颗逆反之心?还是敢于对非人之举说不?
场中越打越急,左萧寒突然一步迈出,紧跟着一步,占据了不小的优势。所使的步伐,正是东方谷此时所走的七星步。少三爷一步,左萧寒一步。甚至有的时候,左萧寒的一步还迈在了他的前头。没有了脚下的优势,东方谷只能凭借浑身精深的内力作为优势,挥手推掌之间,内力化作屏障,叫左萧寒难以近身,脚下越来越快,越发诡异无常。
然而事情还是发生了,决胜就在那一刻。
没有任何破绽和纰漏,东方谷只是简单的展开双手,却是这个简单动作,左萧寒眼中忽然显现一道精光,手持长剑,呼啸而来,速度之快,有雷均之式。
“寻宫?”皇甫清源甚至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老左剑尘曾与小左剑尘说过,自己会另一套剑法,想要传给他,但小左剑尘并没有接受。老左剑尘也说过,当年自己凭借着一招寻宫划破智远的丹田。现在发生的事情,如同几十年前发生的一样,如果左萧寒现在使用的是那一招寻宫的话,那东方谷的境遇便与当年智远的境遇一样,而且巧合的是,东方谷身上正有着智远的内力。与之前不同的,是此刻的东方谷已经开了泥丸宫。
无法接受这雷霆之击,东方谷实在避无可避,长剑就在他眼前,划过他的丹田。因为是使的掌运八卦,他顿时便能感觉到右手经脉内的内息正在一点点流逝。凭借着存于泥丸宫的强大内劲,东方谷没有退却,挥掌上前。
张云庭知道雪山八剑,他也相信师父说的话,如果是自己对战左萧寒,他有八分把握不会败,但现在,他才知道左萧寒不愿与他一战,根本不是因为左萧寒害怕太素术,而是身体原因。回味着刚才那一剑,他心中涌现出凉意,如果将自己置于刚才的境地,是否能够躲开那一剑?他心内十分清楚,躲不开。
“先生识得那招剑法?”因为皇甫清源奇怪的反应,穆知春不由得问。
皇甫清源看见那招寻宫的时候,起初是难以掩饰的激动,眼看着左萧寒割破了东方谷的丹田,他浑身冒冷汗,在国公爷身边,有些瑟瑟发抖。
“刚才那一招,正是寻宫。”
“寻宫?”
“雪山八剑确实厉害,但与另一套剑法相比较,实在太慢。”
此话一出,周边的人都险些惊掉了下巴,实在太慢?那这个皇甫清源说的另一套剑法,究竟快到什么程度?其实刚才大家都见识到了,才看见左萧寒举剑,东方谷小腹上便出现一道口子,速度之快,很多人的眼睛都还没有跟上。
“比先生的剑气还快?”
皇甫清源自嘲的笑了笑,摇头叹息,说道:“国公爷见过疾雷吗?响振雷霆动九天,在你看到它的时候,早已经布满整个天空。这种剑法非常简单,只有三招,但是每一招都要人或死或残。听它的名字:
点首、
问心、
寻宫。”
每说一个词,能听见的人心中都为之一颤。他们还清楚的记得桃花仙与子非仙,二人几个时辰之前与皇甫清源有一个简单的交流,说过这套剑法,叫做雷均三式。皇甫清源说过,这套剑法已经失传,谁也没有想到,左萧寒竟然除了雪山八剑,还会这一套极为霸道的剑法。原本众人对于左萧寒还有一丝怜悯,到了现在,内心里只有妒忌,愤恨。
道德经中有这么一句话: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道则不然,损不足,奉有余。
那些没有的人,会变得越来越贫瘠;而那些会的、懂的人,会知道的越来越多,拥有的越来越多。看似这是个极其不公平,却又极其残酷的现实,但其内理,所揭示的却又十分简单。当你不会的时候,又没有善待之举,即便有人给了,也只会越来越少。当有了想得到的欲望,就会得到的越来越多。然而为什么,偏偏是左萧寒这样世人眼中的坏人拥有的越来越多?
看着场中的决战,几乎所有人都开始绝望了。因为第二招出现了,应该是皇甫清源说的问心。
这是一招直刺的剑法,有点像必刺,但其速度,完全不是必刺能够比拟的。
谁都能想到结果,因为它速度太快,既然使了出来,那少三爷根本没有躲避的可能。好好的一所天一园,从此以后恐怕就没有了主人,好好的东方家族,以后恐怕就要沉寂于江湖了。
就在众人一心以为东方谷要死的时候,一声怪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另外一幅景象。
左萧寒手里的长剑已经到了东方谷的心口,甚至已经刺进了胸膛,好在没有刺入心脏。而左萧寒定在原地,不能动弹,因为他的手腕之上,赫然出现一柄短刀。那柄短刀不是很大,有点像是暗器,看着平平无奇,除了刀柄之处系着一根金丝之外,根本没有别的异常。
安静,可怕的安静。
谁都没有说话,都楞在当场,一切的发生,都太快,快到连思绪都跟不上。
那柄短刀是谁的?
天一园内,都在想这个问题,然而任何人都没有异样。众人都还沉浸在左萧寒的雷均三式之中,以为东方谷必死无疑,然而那柄短刀比雷均三式更快。一柄比雷电还要快的飞刀,真的是一个人使出来的么?
被飞刀刺中右手手腕的左萧寒楞在原地,再没有杀了东方谷的能力,只是呆呆的站着。让他自负到如此程度的,除了雪山八剑之外,就是这一套雷均三式,所以当唐忠提出不能使用雪山八剑的时候,他根本不会在意。然而他没有想到,世间竟然还有这么快的刀。原本他以为一招寻宫就足以,东方谷被划破丹田还有深厚的内力与他对战,就足以令他奇怪。现在,是无尽的绝望涌现在心头。江湖之大,无所不有,他太小看江湖人士了。
东方谷也楞在了当场,左萧寒使用问心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的,早早闭眼就死。当他睁开眼睛,发现左萧寒手臂之上插着的那柄短刀,也是思绪万千,疑云密布,究竟是谁,能在左萧寒之后发刀,却更快?
出现的情况太过于变化多端,站在天一园里面的人听到皇甫清源说的话,都在替东方氏惋惜,对左萧寒得到的感到愤怒,然而事情有变,一柄短刀比雷电还要快,正插在左萧寒的手腕上。众人不敢妄动,因为逼急了某些人,谁也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情。
看着手腕上的短刀,左萧寒眼神也变得呆滞。雪山八剑的威力,他清楚的很,他这样的人做事看似冒险,其实早就查的清楚。当今武林,他断定没有人能胜过这套剑法。哪怕这群江湖之人说什么七局四胜为胜,他也没有在意过,他相信,自己的修为,是足以做这个武林盟主的。何况雪山派还藏着一套比雪山八剑更简单、更快的剑法。然而那柄短刀的速度,出乎他的想象。他甚至有考虑,如果这柄短刀不是出其不意的发出,而是当面,自己是不是能接的住?后来活在泰山,左萧寒变成了孙御行,一心研究这种飞刀的破解之法,再没有迈出泰山一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