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火一触即发,理智正在一点点沦丧。
陈清歌和蝶欢欢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越来越滚烫,渗出的汗水让身体变得十分滑腻。
终于,在同一个瞬间,两人朝着对方发动了攻势。
亲吻、纠缠、伸缩、扭曲、欢吟、离开。
在那狭小紧绷的空间中,他们竟然将这事办成了。**的力量,让身在其中的陈清歌和蝶欢欢,都觉得叹为观止。
就在他们结束的那一刹那,周围突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二人一惊,不知所措地看着四周。
房间四壁的白布在缓缓地往上升,一点一点,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
原来白布的后面,并不是墙,那里似乎什么都没有,是空的,连接着外面更广大的空间。广大的空间里,涌动着黑暗,似乎一无所有。实际上雷鸣般的掌声却正是由那里发出。
当眼睛渐渐适应一些后,陈清歌和蝶欢欢终于从那黑暗中看出一些动静来。
黑暗中密密麻麻坐满了人,大概整个猫部落的人,都在这里了。原来他们置身之处,是在一个地下空间,大概是一个剧场或者戏院。剧场的观众席都隐藏在黑暗里,只有陈清歌和蝶欢欢所在的位置,头顶上正对着一个四方的天窗,天光从那里照进来,却是舞台的所在。陈清歌和蝶欢欢就在这个天光照耀的舞台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了一场**表演。
猫部落的人太可怕了。
陈清歌和蝶欢欢羞愤难当,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哪怕立刻就死了,也比当众出这么大丑好。可他们被紧紧地捆缚着,什么也做不了,真是求死不能。
掌声突然停了。
在掌声停止的一刹那,陈清歌和蝶欢欢头顶上的地面开始缓缓移动,地面以刚才的天窗为中心,慢慢往四周散去。越来越多的光照进了地下剧院,渐渐地每一个观众都能看得清楚了。果然是一整个猫部落的人,他们中的许多人,陈清歌都还能记得起来。
突然,陈清歌的目光扫到了观众席的高处,他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赵兰香。
赵兰香穿着一袭玫瑰色的华服,站在猫王身侧,低眼看着地面。
赵兰香全程目睹了陈清歌和蝶欢欢的**表演。
陈清歌突然泄了气,像一条被烈日晒得疲软的蚯蚓,瘫倒在了蝶欢欢身上。
“你不高兴?”观众席上发出一个声音。这声音很小很远,可由于太安静,整个剧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是猫王的声音,他这句问话是对着赵兰香发出的。
赵兰香侧过头去,并没有回答。
“这样不好。”猫王继续说道。声音依旧很小,很温柔。听来叫人觉得很舒服。
猫王说完就动身走了,沿着阶梯慢慢往地面爬去。赵兰香在侍女的示意下,跟在猫王的身后,也往外走去。
直到他们都出去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
“有序退场!”
人群开始缓缓地移动,每个人按照自己所在的位置,直直地朝外面走去,没有人争抢,没有人着急。所有人都礼貌而有秩序。
这么多的人同时往外走,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正如他们来时一样。
原来刚才地面移动,就是为了给下面照明,方便人员退场。设计这剧场的人,真是极尽了巧思。
没过多久,剧场就退得一个观众也没有了。就剩下了舞台中央的陈清歌和蝶欢欢。他们头顶上的地面开始缓缓地合上,四块白幔从天顶上慢慢降下来,周遭的环境渐渐变成了他们刚来的样子。
刚才发生的一切,似乎是一个梦。
八个侍女走了进来,还是原来那八个。她们解开捆缚二人的布,在滚动中,将两人放开了。八个侍女分成两组,四个抬起陈清歌,四个抬起蝶欢欢,沿着来时的路退出去了。
她们扛着二人回到了刚才的浴室,像刚才一样,将二人丢进了浴池。不同的是,她们这次不再帮二人搓澡,扔进浴池后,她们就走了。
最后又只剩下了陈清歌和蝶欢欢。
陈清歌不敢看蝶欢欢,蝶欢欢也不敢看陈清歌。两人一个低着头,一个侧着头。都没有什么话好说,都没有什么事情要做。
就在那万籁俱寂的时候,蝶欢欢突然将头猛地朝浴池的沿撞去。霎时间鲜血长流,蝶欢欢不省人事。
番国的贞操观念虽不如信国严重,可像这般被人玩弄羞辱,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无法忍受。
“来人呐!救命啊!”陈清歌冲到蝶欢欢身边,大叫起来。
赵兰香没有回到猫王的卧室,她在侍女的引导下,来到了一处琳琅满目的屋子。这屋子里有各式各样的衣服,还有五花八门的器具。三教九流用的东西,这里似乎都有。屋子的中央,是一个小台子,小台子有一个屋子大小,尺寸跟刚才陈清歌和蝶欢欢表演的地方差不多。
刚一走进屋子,蝶欢欢那华美的衣服就被剥去了。侍女们给她换上了一件五颜六色的衣服,那衣服看上去十分滑稽。赵兰香不知道是要干什么,正想问侍女一句,侍女们却退下了。赵兰香并没有感到奇怪,她们向来是这样的,即便她们不退下,问她们,她们多半也不会回答的。
脚步声响起,很快,一个人从小台子上出现了,这人是从台子的另一侧上了台子的,走上台子之前,赵兰香并没有看见她。也没有看见有谁开门进门,她或许早就在这屋里了,一直在屋里某个看不见的角落里坐着。她也是个女人,穿着和赵兰香一模一样的衣服。很滑稽。
赵兰香能看出来,这女人也是个美人,却故意化了很夸张、很滑稽的妆,她嘴唇飞红,脸蛋通红,眼圈却像碳一样黑。她这样子,看了就要叫人发笑,她那美丽的容颜,倒很容易被人视而不见。这天下竟然还有女人不爱美的,故意将自己的美遮挡起来。
“嗯!你很美啊!”那女人并没有打招呼,直愣愣地甩出了这么一句。“我姓猫,你叫我猫师傅就好了。从今以后,就由我来教你了。”
“你来教我?教什么?”赵兰香十分疑惑。
“教你如何高兴啊!猫王指定的。”
“高兴?这要怎么教?”
“我来教你演滑稽戏!”
“滑稽戏?”赵兰香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教我演滑稽戏,我就能学会高兴么?”
“学不会就接着教,教会为止。学没学会可不是由你说了算,是由我说了算。相信我,有一天你会跪在地上求我,你会想尽办法向我证明,你已经学会了。你甚至会一天到晚都笑着,向所有人表明你已经学会了。不过,你是不是真的高兴,只有我知道,甚至你自己也不知道。只有我确定你真的学会高兴了,你也就出师了,也就可以离开我了。”
赵兰香听不懂猫师傅在说什么,她觉得这很荒唐,猫师傅的话还没说完,她就转身走了。
何必听你在这胡说八道。去找猫王,或者趁机一走了之。
赵兰香刚刚走到门口,就被两个猫武士拎回来了。
“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赵兰香大叫道。
猫师傅还在原地站着,面带滑稽的微笑。“我劝你还是少做挣扎,免受些皮肉之苦,后面要受的苦,可还多着呢。”
赵兰香愣愣地站着,仿佛在仔细琢磨猫师傅的话。突然,她抓起手边的椅子,朝着猫师傅猛地砸了过去。
猫师傅迅捷无伦地躲开了。
赵兰香撒开腿就跑,才跑出两步,就被猫武士摁住了。摁得死死的,赵兰香一动也不能动。
“摁板凳上!”猫师傅气愤道。
两个猫武士得令,便将赵兰香摁在了板凳上。
猫师傅扬起一根细竹棍就朝赵兰香的屁股打去,噼啪噼啪好几下,活像一个妈妈在教育孩子。
“你妈是怎么教你的,这么没有礼貌。你妈不好好教,我就替她来好好教育教育你。”
赵兰香已经三十一岁了,却被猫师傅当成了小孩子教训,真是哭笑不得。打在屁股上的细竹棍又响又疼,赵兰香忍不住大叫起来。
“说!以后还敢不敢了?”
赵兰香紧咬牙关不说话。
“不说话!跟我犟!看我怎么收拾你!”
猫师傅连珠炮似的,噼噼啪啪十几下,打得赵兰香又大叫起来。
“说!以后还敢不敢了?不说话我接着打!”
“不敢了!”赵兰香勉强道。这感觉真像小时候调皮被母亲教育。
“大点声,听不见!”
“不敢了!”赵兰香扯着嗓子喊道。
“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要震死老子啊!说,还敢不敢了?”说着猫师傅又给了赵兰香一下。
“不敢了。”赵兰香终于说出了正常的音调。
“这就对了!放了她吧!”
猫武士松开了赵兰香,赵兰香捂着屁股扶着板凳站了起来。
“你们去门口守着吧!”猫师傅对两个猫武士道。
两个猫武士冲猫师傅点头致意后,就恭敬地退出门外去了。
“好了,咱们开始吧!”猫师傅的语气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如何开始?”
“我没让你问话,你哪来的问题!”猫师傅似乎很愤怒,她朝着赵兰香的屁股又给了一竹棍。
“从今以后,我让你干什么,你必须去干!我不让你做的,你就不能做!要说话,先举手。举手我没搭理,就不能说。这是规矩。听见了吗?”
赵兰香不说话,直愣愣盯着猫师傅。
“听见了吗?我在问你话!”
“你没让我说话!”
猫师傅一愣。“很好!就是这个意思。”
猫师傅收回情绪,在台子上站好,示意赵兰香也走上台来。
“要演好滑稽戏,首先,要学会放下自我。”猫师傅踱着步缓缓说道。“所谓放下自我,就是把以前的自己扔了,把有关自己的所有东西都扔了,记忆、思想、情感、荣誉、耻辱,统统扔掉。回到你妈刚把你生出来的状态。一张白纸,无所畏惧。有一万种可能。”
猫师傅顿了一下,轻咳了一声。
“下面,就请跟我来上第一课。好,现在,请扇你自己一巴掌。”
“啊?”赵兰香以为自己听错了。
“啊什么啊?让你打你就打!”猫师傅说着将竹棍在赵兰香脑袋上敲了一下。
赵兰香知道猫师傅的命令无法违背,便举起巴掌,在脸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你这叫打吗?”
猫师傅怒了,她冲上前去,啪啪啪给了赵兰香响亮的三巴掌。
“这他妈才叫打!”
赵兰香被打得晕头转向,一股怒意已从脏腑间升腾起来。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把赵兰香惊得瞠目结舌,她刚刚要发作的愤怒,在一瞬间收了回去。
猫师傅啪啪啪啪啪连续扇了自己五个响亮的耳光。
“这他妈才叫打!”猫师傅愤怒道,她的两边脸上都有几个交错的手指印。“学会了吗?”猫师傅大声问道。
赵兰香一时呆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问你,学会了吗?”猫师傅的声音更大了。
赵兰香被猫师傅恶狠狠的表情和越来越大的声音吓住了。“学会了!”她的颤巍巍说道。
“大点声!”
“学会了!”赵兰香一下子就找到了最合适的音调。
“打给我看!”
赵兰香缓缓举起手来,狠下决心,朝自己的右脸打了一下。
“不够!”猫师傅威严道。“这不叫打!再来!”
赵兰香迟疑了,她望着猫师傅,露出乞求的神色。
“别给我来这套!你要再不打,我就来帮你打!”
赵兰香又将左手举了起来,又给左脸来了一下子。
“不够!”猫师傅还是那副表情。“放下自我!放下自我你就能打得响亮!再来!”
赵兰香又打了自己一下。
“不够!再来!”
赵兰香打了自己一下又一下。
“不够!再来!”猫师傅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赵兰香在一下又一下的拍打中,慢慢地咀嚼着猫师傅的话。她想到若要放下自我,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把被打的人想成别人。只要不是打自己,这力度肯定就能重起来。可是,要把这个人想象成谁呢?得有多大的仇恨,才能狠狠地打出一耳光?邪天师?陈清歌?蝶欢欢?偷走梅飞的人?
最后赵兰香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她把自己的脸,当成是这个人的脸,终于打出了响亮的一耳光。
“可以了!”猫师傅赞许道,“继续保持!”
赵兰香最后选中的人,是梅鹏。
陈清歌还守在蝶欢欢床边。他知道其实蝶欢欢早就醒了,之所以还闭着眼睛,是因为她并不想看见陈清歌。陈清歌很明白蝶欢欢的心思,却还是赖着没走,因为他实在无处可去,猫部落的人让他在这里待着,没对他有别的安排,因此他不敢乱动。
陈清歌想说些什么,可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
现在他们知道了,先前说的“祭天”,根本就是一个谎言,为了玩弄他们而编造的谎言。今年并没有轮到猫部落祭天。这从头到尾都是安排好的,猫部落的人先给他们演了一出戏,接下来,他们又给猫部落的人演了一出戏。猫部落的人早就想好了折腾他们的法子,无论他们怎么选择,他们总有看好戏的方法。
陈清歌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跟蝶欢欢毕竟已经发生了事情。已发生的事情无法再扭转。陈清歌觉得自己应该对蝶欢欢负一些责任,就像他对赵兰香做的那样。
“别想对我负责!”蝶欢欢似乎猜到了陈清歌的心思,她闭着眼睛说道。“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是情急之中没有办法,这里面什么都不牵扯,你什么也不欠我,同样,我也不欠你。你走吧,别在这儿待着。”蝶欢欢终于忍不住要赶走陈清歌。
“可是他们让我就在这里待着,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陈清歌无奈道。
“去厕所,去外面溜达,干什么不行?”
“去哪都有武士跟着,还不如在这儿待着,等着他们的安排。”
“谁让你多管闲事救了我?”蝶欢欢怒道,说着竟流下了眼泪。
陈清歌一晌无言。“可是现在咱们活下来了,咱们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你忘了在猫王王座大厅里发生的事了?那时候你为了让自己活下来,可宁愿把我和赵兰香牺牲掉呢。”
“这个跟那个不一样!”
“一样的!只要你活着,你就有机会找到你女儿,你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能找到你女儿,能活下去,受多大的屈辱坎坷都应该忍受。”
蝶欢欢缓缓睁开眼来。“飞飞……”她呼唤着女儿的名字。
“是啊,想想你的女儿。想想咱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的?咱们出发的那一天,本来就预想好了,这一程一定会经历千难万险,那时候咱们可都是义无反顾的。怎么现在才涉过第一趟险,就要放弃了?这只怕有违咱们的初衷吧!”
蝶欢欢索性大哭起来。
从蝶欢欢的哭声中,陈清歌能听出来,她这下是彻底想开了。
陈清歌凑到床前,轻轻拍打蝶欢欢的背。
“咱么该怎么办?困在这里,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蝶欢欢立刻意识到了他们目前的困境。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目前没有什么逃脱的可能,活下去,就是最重要的事。”
蝶欢欢点点头,继续哭泣起来。
又哭了一阵,一个猫武士走进了屋子来。
猫武士走到陈清歌身边,架起他便往外走。
陈清歌知道猫部落终于对他有了新的安排,也不问,也不反抗,跟着猫武士就往外走。走时对蝶欢欢轻轻地笑了笑。
这一笑,让蝶欢欢感到十分温暖,这是属于蝶欢欢的温暖,可它竟是如此短暂,才一出现,就又马上消失了。蝶欢欢也笑了笑,陈清歌却没有看见她的笑。
二人没来得及说上一句保重的话,陈清歌已经被猫武士拉到门外去了。
穿过竹林间的空地,来到林子后面的小河边。这里人烟罕至,远处靠着河岸却竟然有一间房子。
猫武士推着陈清歌进了那间房子。
房子里站着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矫健灵活的男人。看起来他已经等了很久了。陈清歌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就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
想活下去,恐怕不太可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