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和尚都死了吗?”
“还有活口,胡通应该是被打晕过去了。”
“那些人叫你‘老板’,都是你的手下?”
“我不认识他们!”叶之柳冷笑,“这件事与你无光,他们要对付的是我,你回夭城后好好开你的店,不要再搅进修行界了。”他身心疲惫,又受了重伤,从怀里掏出破虚杵,虚弱的说:“你把它收起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我万一把它丢了怎么办?”
“丢了,丢了也好。”叶之柳说道,“我师父从不收徒也不教人功法,我是个例外,而你能受他点化,肯定也有不同之处。”这是他为什么要告诉田小田修行界的事,也是指导他修炼教给他铜臂金刚掌的原因。叶之柳眼眶渐渐湿润了,“你要记着,修行者虽然异于常人,但万万不能用法术谋财害命。天地之法,世人难逃!”
缘空寺的实力在佛门之中无出其右,纵观整个修行界能与之齐肩的也屈指可数。行信修为匪浅,在缘空寺位居上列,他的死足以在修行界惊起一阵波澜。黑衣人杀行信分明是有预谋的,人是他们杀的,而shā rén者之名却是叶之柳。
上海之行本是要找回留花印,田小田还想着能见到五爷把大个的事问个清楚,现在不仅没有找到留花印,五爷没见着,竟然把叶之柳弄得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了。田小田把破虚杵从沉吟寺带出,是要给魔公子换回大个的,那时魔公子突然不要了,或许就是让叶之柳带着破虚杵离开,然后在行信索取破虚杵时shā rén嫁祸。这是田小田回到夭城,卸下满身疲惫,在澡堂子泡澡的时候想到的。他感觉在他们进入上海见到穿山甲时就已经掉进了魔公子设下的陷阱,然而这只是个猜测,他想不通去沉吟寺的那天叶之柳经历了什么,使得他在离开上海时状态异常,也想不到魔公子为什么要加害叶之柳。
洗洗澡,理理发,照照镜子换衣服,自我感觉良好之后,田小田直奔医院找刘秀秀。他在上海硬是挤出了时间给刘秀秀买礼物,一个钱包一条吊坠项链和一副耳钉。买钱包是因为临行前他和刘秀秀一起吃饭,刘秀秀开玩笑地说“你送我一个钱包吧,看我的都烂了。”买项链是刘秀秀发的朋友圈说她项链断了。田小田喜欢看着刘秀秀,看着她的一颦一笑,像是要把她烙印在心里。他们聊天,通话,发信息的时候,田小田都像打了激素一样兴奋,而且认真,就算互相开着玩笑,他也忍不住仔细琢磨,分析刘秀秀的想法和需要。
轻易说出口的不是爱,是骗。田小田从未对刘秀秀说过“爱”,因为他把爱看得神圣,他怕“爱”字出口亵渎了那份圣洁。他并非花痴也不迂腐,他知道现在社会哪还有单纯的爱,要不是前面可以加个“性”字,“爱”在男女之间早灭绝了。他喜欢把自己在意的事或道理研究得通透,然后坚定不移,只是刘秀秀给了他两个截然不同而且互相对立的认识,让他无法选择。刘秀秀她诚实又满嘴谎话,她温柔得像一朵棉花糖,又冷漠得像冬天的路灯,她善良,又不在乎别人,或许她在乎的不是他田小田。她是一条路,一头通向白昼,一头通向黑夜,田小田知道如果走向白昼,那么黑夜就在背后蔓延,会越来越浓越来越重把他压垮,所以他站在路上纠结着又不愿离开。是有种力量控制着他,让他即使走在黑夜里也不曾离开,那力量应该就是“爱”。他坚信着,若她愿意同行,再黑的夜他也能把昙花开到黎明。
“哎!你不了解我。”刘秀秀叹口气说,手里把玩着田小田送的钱包。
“你不是想要一个钱包吗”
“我要的不是这种。”刘秀秀摆弄着,“你看,多难看。这幅耳钉也太大了,你看我戴的多小!”
田小田无奈的笑笑,还好有条项链应该可以。
“这项链也不好看。”
“你要不喜欢,还给我。”田小田开玩笑说。
“不给,我可以送给别人。”
两人坐在餐厅里像情侣一样谈笑,时而看看窗外的车流,田小田心里清楚他们连男女朋友的关系都没确认。
“哎,对了,你什么时候买车啊?”刘秀秀冷不丁的说一句。
他早就想买车,驾驶本都拿着三年啦,关键问题是钱不多,又不想买太便宜的。去沉吟寺前大个许他一辆车,现在大个被关号子里,车肯定判无期了。“我这不有一辆车开走吗?”田小田说。
“那辆破车,破车都不是你自己的!”刘秀秀不客气的说,接着又发嗲:“哎呀,你赶紧买车吧,赶紧买车吧!可以接我上下班。”
田小田笑笑没说话。
夜已深,月光皎洁,纤指拨弄琴弦,清风闻醉桃花香。弹琴男子衣着大袖青衫,长发及腰若流水,白玉般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冷冰。他手指在琴弦间游离,仿佛倾城美人的婀娜舞姿。琴声幽幽,桃花夭夭。
“是善是恶,是对是错,是拯救还是毁灭,我不再与你们计较……”
夭城南的那棵大树已开满桃花,有的在枝头娇娆妩媚,有的含苞待放,还有的整朵花摇曳着落在地上,地上已落的一片桃红。桃树主干上系着一根红绳,红绳上挂着一方印信,正是留花印。罟君手离琴弦,闭目轻嗅花香,缓缓抬头望向天空,一缕缕泛着光彩的线条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大网,时隐时现。
“网要破了?”罟君淡淡的略带疑问的说。
手持玉如意的童子侧过身,恭敬的俯首说道:“主人,以我的功力,就算您不出手我也能把下面那些人逐个解决掉。”
罟君摇摇头,“是网总是要破的,破了还会有人再补。”
“玉童,我们活了这么久,为了什么啊?”罟君闭上眼睛。
天地间灵气,绵延不绝,或细若游丝,或广若潮起,或如漫天星辰飘落似雪。田小田在感灵境,呼吸畅然心扉,感觉自己全身都是力量,连头发丝里都是。他内修焚雪诀和自家气功,外修铜臂金刚掌,又在网上搜集了一些武术招式来练习。在第二感灵境的人,会有很旺盛的精力和体力,做什么事都不会觉得累,不管是内功还是外功,越修炼就越舒服,像上了瘾一样。
回夭城的第二天,田小田去监狱探望大个,别人蹲号子都能痩一圈,大个在里面吃胖了。听大个说,里面的号长以前打过交道,现在关系还不错,每天吃饱就睡,除了跑跑步也没什么活可干,更不用操心生计。田小田调笑道,你在里面这么舒服那就好好享受吧,我省的打听谁陷害你了。大个头摇得跟抖尿似的,还是在外面好,想吃啥吃啥,泡泡澡,泡泡妞……
大个也想不出老连长陷害自己的理由,但他也觉得以老连长的实力完全可以把他从这弄出去,他心想或许是自己的价值不够。
探视时间有限,他们不能聊太多,田小田离开监狱后向服装店赶去。他本想去找老连长,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总不能当面质疑,再说他跟老连长不太熟,而且地位上存在很大差距。人跟人之间从来没有平等过,就算在澡堂子里也能分出个黑白胖瘦。有人位高权重,有人微不足道,有人汗滴如雨赚得一星半点,有人睡着大觉身价还在增高,差距处处可见。这世间精彩也在于此,高低不平才有了眼界,有了追求,有了梦想,有了竹篮打水,有了满载而归,有了那么多烦心事。
“老板,你又活着回来啦?真厉害!”夏莉说。
田小田心事重重,“哦”了一声,不对啊,自己遇到那么些危险夏莉怎么会知道,“你说什么?你知道我去干什么了?”
“哼哼!”夏莉眯着眼看他,“就猜没干什么好事!说是去进货,货呢?一句话就掉坑里了,也难怪,我这么聪明!”
田小田瞥了她一眼,自己倒了杯水坐到沙发上,看着满屋子衣服和地上一摞一摞的存货,叹了口气,“夏莉,要不咱改行吧,也开个古玩店。”
“好好的干嘛改行啊?你不有一个古玩店吗!”
“古玩店又不是我的,那是替人照看,等大个出来保不齐连劳务费都不给。这服装店我看不行了,开个快餐店也不错!”
“怎么不行了?!你走这几天我卖了不少衣服呢,这些都是昨天刚上的货,我在百忙之中还开了个网店,已经有人下单了。”夏莉炫耀着自己的成绩,斜了田小田一眼,坐到办公桌后,“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啊你,竟然能招到我这样相貌倾城的才女!”
田小田又仔细看了四周,“款式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比以前好看啊!”
“你才发现啊!你有没有上心啊!”夏莉一副要炒他鱿鱼的样子,“你有点上进心好不好!”
“是是,是!”
真正对你好的,你总是不在乎,而你倾尽心力对她好,她却不在乎。当你的能力无法满足她的虚荣,她会不会在你身边?当你身在低谷,又是谁甘愿陪着你爬向东山?风走了,云就散了,你留不住她,就像河留不住水,你自以为的拥有是她远去的背影。你倔强着不转身,或许不知道身后那个真正对你好的人在等你,而你,倔强着,不曾转身。
“转身之后你会发现,阳光明媚,影子都是暖的。”
“咳咳!”田小田一口酒差点没吐出来,“用不用那么感慨啊!”他问土炮为什么改行跟着他倒腾古玩,盗墓不是挺好么。
“你不知道,盗墓这东西根本就赚不到多少钱,还特么太危险,墓里头的机关陷阱不说,拿出土后还得防着衙门的快刀,关键是真不赚钱,就跟房子似的,卖着贵,搬砖盖房子的能赚多少?!”土炮和一大口酒说。
“我今天看看账本,也没多大盈利,不过还是比我那个服装店强点。”
“古玩这东西说白了就是骗,赚钱就是能骗多少的问题。哪来什么艺术价值,这价值那价值的,现在的科技水平,人都能做出一模一样的,还差几个小玩意?!”
田小田笑道:“人家要的是底蕴,沧桑的感觉。再说古代有些工艺,现代的水平也达不到,都是绝版的。古代要有好东西,先得把匠人杀了,这样就独一无二了。来,喝一个。”
“你想赚大钱?”土炮问。
“切!我没什么宏图大志,想买辆车来着。”
土炮不明白田小田怎么想起买车了,他的车和大个的车不都能开吗?土炮也没多问,只想是经常去夜总会的人想找个媳妇了。
“风水先生你知道吗?”土炮问。
“当然知道,看风水的嘛。”田小田点上一根烟,风水先生跟卖古玩的差不多,全靠一张嘴,赚的是忽悠钱。
“不光是看风水,现在都讲究多元化,风水先生是一个统称。挑坟地看风水是基础,他们还揽着驱邪破灾的活,有钱人哪个不迷信?稍微会点道道就能赚大钱。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人都不傻,不露点真功夫人家不会相信的。你是修真的人,有真功夫,但万一被修戒局发现,惊俗的罪可不小。”
修戒局专门惩治修行界中违犯禁忌的人,他们在修行界中的实力并不是最强的,但各门派都要服从和拥护他们执法以及判决,这是修行界数千年前就约定俗成的。
两人都喝高,田小田直接躺沙发上就睡了,直到第二天被diàn huà吵醒,是老连长打来的。
(本章完)